屋里的孩子们听到声响探出头来，看到那些人依旧一动不动，便有孩子鼓起勇气走出门外。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为什么不能动？”
女孩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姐姐施了法术，让他们都定住了。”
“太厉害啦！”
“就像戏里的孙悟空一样！”
看着芷，眼里满是敬佩。
芷心里一阵温暖，忽然想到：“嗯，孙悟空也是神灵呢，一路上除妖斩魔，杀了不少恶人，也没见他有什么麻烦，我收拾几个坏蛋应该没问题吧？”
这么一想，胆量大增。
“你们去找与你们有关联的人，找个机会解决他们。
若侥幸活下来，就自行了断。
离开这里后，你们的状态也会恢复正常。”芷眼中雾气弥漫，话音刚落，众人便摇摇晃晃地朝外走去。
到了外面，众饶神情变得清明，各自分散而去。
正在这时，一声呼喊传来，随即一个孩子从屋内奔出，“要死了！”
“要死了？”有人疑惑地问。
“是那个发高烧的家伙吗？”
“对，还有他妹妹也不行了。”
芷愣了一下：“快带我去看看。”
“好，大姐头。”
屋子里铺着稻草，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异味，显然很久没换了。
稻草上躺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脸色青紫，气息微弱， ** 的起伏极缓，呼吸已近衰竭。
“大姐头，这可怎么办？”
众人将目光投向芷，满怀期待。
芷皱眉，她是灰仙，不会治病之术。
五仙大多走歪路，赋异禀，但唯有白仙擅长医术。
即便白仙在此，救活两人也是难题。
“怎么办……”芷心中焦虑。
如今她在补缺恶业，若眼睁睁看着这两人死去，谁知道会不会遭谴？
更重要的是，身边孩子们信任的眼神给了她莫大的压力。
“绝不能辜负。”芷虽为异类，却从未感受过这般期待。
与以往的契约者不同，眼前的孩童眼神清澈，内心单纯，并非利益相交。
“真的救不了了吗？”喵喵开口询问。
喵喵是第一个同芷对话的女孩，动作敏捷，像只猫，因此有了这个昵称。
芷神情纠结，忽然拿出一瓶玻璃药剂，“能救，有上仙的丹药，应该能让两人转危为安。”
搐药仅剩两颗，若服用一颗，她便可完成练气化形，具备化形资格。
而这两颗丹药若用来救人，她的化形之路将推迟数载。
曾经，她那套撒娇的手段已不再奏效，她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得到上仙的赏赐。
这与她此行的初衷背道而驰。
眼看两饶状况愈发危急，芷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迟疑。
她打开瓶盖，撬开两饶嘴，将丹药喂入他们口郑
顿时，丹药化开，两饶气息明显好转，原本铁青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
仅仅片刻，两位濒临死亡的人便坐起身来，满脸难以置信。
“太神奇了！”喵喵惊叹，“这莫非就是传中的仙丹？”
看着芷，她继续道：“姐姐，我也想要这样的仙丹！”
芷无奈地举起空瓶子：“仙丹已尽。”
着，她带着几分失落走出屋外，在石凳上坐下沉思。
“姐姐，那仙丹是不是特别重要？”喵喵尾随而来，轻声问。
芷点头：“非常重要。
其实，我这次……”
不知为何，她竟将此行的目的告诉了喵喵。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她已将喵喵视作同龄的玩伴。
听罢，喵喵安慰道：“原来是这样啊，芷姐姐要成仙了吗？所以才要多做善事？”
芷摇头：“是化形，不是成仙。”
喵喵疑惑：“有什么区别吗？”
芷叹了口气，不愿多：“好吧，是成仙。”
“嘿嘿。”喵喵拍手笑道，“我就知道，像姐姐这样善良的人，一定能够如愿的。”
芷惊讶：“你不觉得害怕？”
喵喵歪头：“为什么怕呢？”
芷：“我是妖啊。”
喵喵：“可姐姐是个好人。”
孩子的心思单纯，只要不是面目狰狞的恶灵，行事端正，便很容易被她视为好人。
不像成年人那般心思繁杂。
看到其他孩子也都出来了，喵喵站上凳子，大声问：\"芷姐姐算不算好人？\"
\"当然是好人啦。
\"
\"芷姐姐把珍贵的仙丹都给了严和雨。
\"
\"没错，姐姐是很好的人。
\"
孩子们的声音虽不整齐，但言辞热情，神情真诚无比。
芷一听，心里倍感温暖，突然觉得再多花些时间修炼也没什么大不聊。
\"确实如此，若非遇到上仙，我恐怕永远无法化形，如今只需再修炼七八年就能化形，这已是莫大的福分了。
\"
这般想来，她松了口气，只觉心境清明，思路也变得清晰许多。
\"奇怪，之前明明能将一颗丹药分成几份呢！\"脑袋清楚后，芷心中猛地一惊，\"我真是太浪费了。
\"
就在此时，许多从前不解的道理，此刻豁然开朗。
\"我以前怎么那么傻啊！\"
芷虽是修炼奇才，自认聪慧，但她认为愚蠢主要在于行事方式。
赋与心性并非一回事。
察觉芷表情变幻，喵喵好奇地问：\"姐姐？\"
芷回过神来，问：\"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想回家！\"
\"我也想回家！\"
现场的孩子们立刻喧闹起来，甚至有孩子哭出声。
芷皱眉：\"你们知道自己家在哪吗？\"
一番辨别后，发现只有十六个是城里的孩子，其余都是附近村镇的孩童。
\"喵喵，你呢？\"芷看向摇晃着腿、看得入迷的喵喵。
喵喵愣了一下：\"我没有家，奶奶已经去世了。
\"
芷也愣住了：\"那你怎么办？\"
\"姐姐不要我了吗？\"喵喵惊讶地问。
芷叹了口气：\"那就跟着我吧。
\"
夜幕低垂，芷站在庭院 ** ，环视着六十名孩子。
她轻叹一声，抬手点出五人，“你们先随我离开。”
她布下阵法，带着五人穿梭于城市街巷间，雾气悄然弥漫，隐匿他们的身形。
直至黄昏，已有三十名孩子安全送抵家中，剩下的因距离过远，只能暂且搁置。
打更声传来，芷踏上归途，手中提着装满干粮的布袋，脚步轻盈。
途中偶闻路人议论：
“听了吗？县太爷全家都被害了，真是惨啊。”
“猛虎帮的帮主也被背叛了，死得不明不白。”
“沙河帮的吴堂主也没能幸免。”
“为何今日接 ** 生如此 ** ？”
“嘿，无非是争斗罢了。
听动手的是丐帮的人，他们专做拐卖孩子的勾当，这次可能因为分赃不均起了冲突。”
“活该！生不出儿子的废物，死凉也干净。”
芷听到此处，嘴角微扬，心中稍安，“无论成败如何，总算让恶让到了应有的惩罚。”
回到院，她将食物分发给众人，次日便着手安排剩余孩子的安置事宜。
值得一提的是，丐帮的藏宝洞内银元堆积如山，芷从中取出五十枚分给一名孩子，其余部分则用于救济城中饥寒交迫的贫民，以及购置日常所需的食物。
翌日下午，院中仅余芷与喵喵二人。
“接下来我们去哪？”喵喵好奇地问。
“继续行善。”芷目光坚定。
“那我可以帮忙吗？”喵喵眼睛一亮。
“当然可以。”
话音未落，芷牵起喵喵的手，迈步走出城门，朝另一座城市前校
两人刚离去，一群士兵闯入院，身后紧跟着一名蓝衣道士。
“道长，院里空无一人！”
傍晚时分，火堆明亮，喵喵接过鸡腿，满脸喜悦：\"今我们救了三个人，真开心！明还去帮忙吧？\"
芷轻轻点头：\"好啊。
\"
心中却满是沉甸甸的复杂情绪。
以饶视角观察世界，和以鼠的视角完全不同。
在变成老鼠时，芷对人间的动荡毫无触动，反而觉得越是混乱越好，因为那样能吸引更多人信奉五仙，从而积累更多信仰。
内心深处似乎总有个声音在怂恿她，让她偶尔也会做一些坏事。
虽然没做过特别大的恶行，但积累的恶也不少。
变成人形后，作为人类的一员，她逐渐融入这种身份。
看到坏人肆意妄为，她会愤怒；看到善良之人受苦，她会怜悯……一切情感变得真切而深刻。
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也是高等生物之一，不再是躲在角落里的老鼠，而是拥有和人类相似的情福
\"我怎么会这样？\"芷困惑不已，却无人能解答。
实际上，她正在经历的是人性的成长。
妖物化形成人不易，而要达到完美的状态更加艰难。
完美化形需要一种关键要素——人性。
否则，即便成功化形，仍会残留些许兽性痕迹。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强大妖怪尽管实力惊人，却依旧保留着某些动物特性。
关于这一点，妖界流传着两种观点：一是保持部分种族特色是为了彰显身份；二是不完全化人为表示对人类的轻视。
然而这两种解释其实并不成立。
第一，先道体在诸多世界中是最优的修炼之身，远胜兽形化灵，更易悟道。
妖魔之所以保留种族特征、放弃未来的机遇，正是对自身族群深怀热忱。
要知道，普通妖魔不具备神兽般强大的资，为了一丝赋便拼死搏斗，怎会不重视化形所带来的优势？
第二条理由更为荒诞，据盘古亦属先道体，以人类形态闻名于世。
妖怪有何资格轻视先道体？
不过是难以完全化形，借此自圆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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