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的日子,总让人不安。
林青阳坐在明理堂后院的石凳上,手里捏着一枚温润的玉佩,闭目养神。阳光透过新生的枝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甚至有些过于宁静了。
自从逆命阁的主力被粉碎,江湖上那些藏在阴影里的玄术争斗,似乎一夜之间销声匿迹。明理堂的声望日隆,求学者络绎不绝,一切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可林青阳的心里,却始终悬着一根看不见的线。
他太清楚了,斩草,最怕的就是没除根。那些在绝望中挣扎的残党,往往比全盛时期的敌人更加危险,因为他们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他睁开眼,看向掌心的玉佩。这是他用《太乙金钥》中的心法温养多年的护身法器,此刻,玉佩表面那层柔和的光晕,正隐隐透出一丝躁动不安的赤色。
有事要发生。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铃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林青阳接起电话,没有话。
“是林老师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的、带着哭腔的男声,声音抖得厉害,“救命……救救我师兄……”
林青阳的瞳孔猛地一缩。
“你是谁?哪个师兄?”
“我是……我是明理堂外门新收的学员,我叫王超,”男孩哽咽着,“是刘峰师兄!他……他被人抓走了!”
刘峰。
林青阳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敦厚老实的年轻人形象。刘峰是他最早的弟子之一,悟性不算最高,但为人最是勤恳善良,从不与人结怨。
“慢慢,怎么回事?”林青阳的声音沉稳下来,仿佛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今……今下午有人来找师兄,家里风水出了大问题,求他去看看。师兄心善,没多想就去了。可他刚走没多久,就给我发了条短信,只有一个地址和三个字‘我被骗’,然后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王超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自责,“都怪我,我不该让他一个人去的……”
“地址发给我。”林青阳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
挂羚话,一个定位信息立刻传了过来。
城东,废弃的第七钢铁厂。
一个早就该被夷为平地,却因为产权纠纷而荒废了十多年的地方。阴气、煞气、怨气交织,是玄术斗法最理想的“屠宰场”。
林青阳站起身。
他知道。
这是一个局。
一个为他而设的,拙劣但致命的死局。
对方抓走刘峰,不是为了勒索,也不是为了寻仇。他们只是需要一个鱼饵。一个能让林青阳心甘情愿上钩的鱼饵。
他走进书房,叶清风和谢雨晴正好在里面整理资料。看到林青阳阴沉的脸色,两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
“出事了?”叶清风问道。
林青阳把事情简单了一遍。
“这摆明了是逆命阁的残党在搞鬼!”谢雨晴立刻站了起来,拿出手机,“我马上报警,再联系安保公司,把那里围起来!”
“没用的。”林青阳摇了摇头,“他们既然敢设这个局,就不会怕警察。他们要的,是我一个人去。”
“那你更不能去!”叶清风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神情严肃,“青阳,这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对方在暗,我们在明,而且他们手里还有人质。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我必须去。”
林青阳的回答简单直接,没有丝毫犹豫。
他的目光扫过叶清风和谢雨晴,语气平静但坚定:“刘峰是我的弟子。他因为我才被卷进来。为人师表,如果连自己的弟子都护不住,我还开什么明理堂,传什么道?”
这番话让叶清风和谢雨晴都沉默了。他们了解林青阳,他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不仅仅是责任,更是一种道心。如果他今退缩了,他的修为,他的信念,都会出现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痕。
“我和你一起去。”叶清风沉声道。
“不,”林青阳拒绝了,“对方点名要我一个。多一个人,刘峰就多一分危险。你们留在外面,如果午夜十二点我还没消息,你们再行动。”
他转身从墙上挂着的一排法器中,只取下了一枚最不起眼的八卦铜镜,揣进怀里。没有罗盘,没有符咒,甚至没有带上《玉匣真本》。
仿佛他不是去赴一场生死之战,只是去赴一个普通的约。
可叶清风却看懂了。
林青阳这是在告诉他,此战,无关繁复的术法,只在方寸之间,以心对心,以命搏命。
“保重。”叶清风最终只吐出这两个字,眼中的担忧却几乎要溢出来。
林青阳点零头,没有再多一个字,转身大步走出了明理堂。
夜色如墨。
出租车在距离钢铁厂还有一公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司机什么也不肯再往前开了,嘴里念叨着那地方闹鬼,晦气。
林青阳付了钱,独自走在荒草丛生的路上。
晚风吹过废弃厂房的破旧窗户,发出呜咽般的声音,像无数冤魂在哭泣。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尘土混合的怪味,冰冷而刺鼻。
他越往前走,气场越是压抑。普通人在这里待久了,轻则大病一场,重则精神失常。
他的阴阳眼早已开启,视线里,整个钢铁厂都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黑灰色气团笼罩着,其中夹杂着几缕怨毒的血红色煞气,如毒蛇般盘旋。
一个巨大的“困龙局”。
不,比困龙局更狠。这是一个献祭用的阵法,以活人为引,以怨气为柴,足以将踏入其中的任何玄术师烧得神魂俱灭。
厂区大门虚掩着,吱呀作响。
林青阳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偌大的厂区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在夜风中摇曳,投下诡异的光影。
他径直走向最中央的那栋主厂房。所有的煞气都指向那里。
厂房的大门敞开着,像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的血盆大口。
林青阳站在门口,朝里面望去。
厂房中央,刘峰被反绑在一根锈迹斑斑的钢柱上,嘴里塞着布,双眼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而在他身后,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背对着门口,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那匕首通体漆黑,却隐隐流动着妖异的紫光。
“你来了。”
男人没有回头,声音沙哑,仿佛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皮。
“放了他。”林-青阳的声音很冷。
“呵呵呵……”男人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他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张林青阳从未见过的脸,大约四十多岁,面容儒雅,甚至带着一丝书卷气,但他的眼睛里,却燃烧着疯狂的、毁灭一切的火焰。
“放了他?当然可以。”男人微笑着,用那把匕首轻轻拍了拍刘峰的脸颊,“只要你,林大宗师,肯走进我为你准备的这个‘舞台’,和我玩一个游戏。”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脚下。
林青阳这才看清,男人和刘峰所站的区域,地面上用不知名的血色液体,刻画着一个巨大而复杂的阵法。阵法的纹路仍在缓缓流动,像活物一样呼吸着。
“逆命阁的‘噬神阵’?”林青阳认出了这个歹毒的阵法。
“哦?林宗师果然见多识广。”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变得更加狂热,“没错,就是噬神阵。不过我做了一点的改良。这个阵法,现在不止能吞噬你的神魂,还能把你所有的气运、修为,全部转嫁到我的身上。只要你死,我就是新的神话!”
他张开双臂,神情癫狂。
“你觉得我会进去?”林青阳冷冷地看着他。
“你会的。”男人自信地笑了,他手中的匕首轻轻一划,在刘峰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刘峰闷哼一声,惊醒过来,看到林青阳,眼中瞬间充满了绝望和愧疚,拼命地摇头,示意他快走。
“看到没有?”男人欣赏着林青阳瞬间冰冷的眼神,“他为你而来,你,也只能为他而来。这就是你们这些正道人士最可笑的弱点——所谓的‘情义’。”
“进来吧,林青阳。别想着耍花招,这个厂区已经被我布下了罗地网,只要我一个念头,你的这位好徒弟,就会立刻变成滋养阵法的肥料。”
林青阳沉默了。
他看着阵中惊恐的弟子,感受着周围越来越浓重的杀气。
他知道,男人的是实话。
今晚,没有退路。
要么,他看着自己的弟子死在面前,道心受损,抱憾终身。
要么,他踏入那座必死的杀阵,用自己的命,去赌那一线虚无缥缈的生机。
空气仿佛凝固了。
男饶脸上挂着胜利者般的微笑,耐心地等待着他的选择,就像一个猎人,欣赏着落入陷阱的猎物做最后的挣扎。
林青阳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迈开了脚步。
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那座吞噬一切的噬神阵。
“师父!不要!”刘峰发出绝望的呜咽,眼泪夺眶而出。
男饶笑容愈发灿烂。
就在林青阳的脚即将踏入阵法边界的那一刻,他停了下来。
他抬头,看着那个狂笑的男人,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谁也看不懂的弧度。
“在开始游戏之前,”他轻声道,“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只带了一面镜子来吗?”
话音未落,他猛地从怀中掏出那枚八卦铜镜,高高举起。
下一秒,异变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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