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目一一过，宁欢就拽着江屿知扎进了间包房。他想再去找两个作陪，却被江屿知摁着抽了脑壳。
偌大的包厢里，只有他和江屿知两个人。宁欢仰着脖颈往嘴里灌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流，他却跟没知觉似的，一瓶接一瓶地开。
江屿知支着下巴看宁欢，也不阻拦。反正他守在这儿，由着这醉鬼撒欢儿也无妨，弟弟难得想痛快一场。
男孩衬衫领口大开，喉结滚动间，侧身线条十分利落明显，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没了往日的乖巧明亮，而是漾着一种野性的光。
江屿知的笑意瞬间凝在了脸上。
这一瞬间，眼前的宁欢竟与来成性的江屿遥身影重叠。只是眼前人灌下去的酒全呛在自己肺里，不像江屿遥总变着法儿哄着姑娘往嘴里喂。
“欢欢，过来。”他勾了勾手，等宁欢歪歪扭扭蹭到身边，才哑着嗓子问，“不过考了个科一，乐成这样？”
宁欢眯着眼打量他，突然把腿往他膝头一搭，又伸手将人往怀里拽。这一刻，江屿知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笑一个。”宁欢晃着脑袋，指尖挑过江屿知的下巴，尾音拖得懒洋洋，“乖。”
江屿知扯了扯嘴角，在那儿皮笑肉不笑。
“真难看。”宁欢松开手，又将头埋进江屿知的肩窝，伸出双手搂住了对方修长的脖子，“哥哥，亲亲。”
江屿知在他鼻梁上落下一吻，又贴近了他的耳边轻声呢喃，“好宝贝儿。”
宁欢迷茫的眸底里闪过一丝清醒，紧接着便是化不开的痛楚。他几乎是本能地唤了一声：“黎川柏……”
江屿知动作一滞，随后猛地扣住宁欢的后脑勺，逼他与自己对视，语气阴沉：“欢欢，我是谁？”
他的欢欢，怎么能靠在他怀里，喊着别饶名字？尤其还是那个把他伤透聊人。
这次带他回临安，见他每跟没事人似的，以为早把黎川柏忘了。
哪成想这坏东西把心思藏得这么深，嬉皮笑脸底下全是思念，如今借着酒劲全翻了上来。
“黎川柏。”宁欢丝毫不惧地仰起脸，舔了舔嘴唇，“我不管你是谁，今晚你就是黎川柏。”
“看清楚，我不是你点的鸭子！”江屿知的呼吸有些沉重。
“爷有的是钱！”宁欢猛地呲牙，伸手要去够江屿知的脖子，酒气也喷洒在了江屿知的脸上，“亲一个，来。”
江屿知看着他此刻癫狂的举动，眸中凶性毕露。
当宁欢被抱回家里时，已经是深夜了，男孩哭得眼睛通红，嘴里不断喊着“黎川柏”的名字。
他的手臂上有个泛青的牙印，是江屿知暴怒时的杰作。此时后者只作不见，帮他换好睡衣又盖上被子。
怎料宁欢先是不满地哼唧两声，随后直接将身上的东西全部踢飞。
江屿知慢慢靠近宁欢，明艳的眸子中带了丝警告，沉声道：“少喊一些不该喊的名字，少学一些不该学的行为。”
宁欢像个河豚一样鼓起了两腮，冲江屿知做了个鬼脸，忽然坐起身直接搂住了对方的脖子，“我给你唱歌，不许凶我，好不好，老公？”
江屿知那张原本伶牙俐齿的嘴，好像忽然被胶布封住了一样，他呆滞地抚摸着男孩的背，面上多了些不知所措。
他有一万种把握，这称呼和他没关系。但是这是喊谁的呢？
宁欢面色带了不正常的潮红，他把脑袋埋进江屿知的肩窝，手握成拳，当成麦克风，开始了他的表演。
江屿知盯着他臂上的青痕，伸出手轻轻摩挲着。
“……向下坠！我爱的人呐没有啦！几句话断了——我牵挂，我问他！以后还！回家吗，他低头没……”
跑调的歌声混着男孩独有的嗓音，唱到动情处还偏过头，亲了口身后饶脸。随着宁欢的笑容放大，两个可爱酒窝再度涌起。
一曲唱罢，宁欢放下拳头，低着脑袋沉默了好久。江屿知还以为他发完疯了，正将人重新放回床上时，忽听一道很细微的声音，“屿知，我同意了。”
江屿知的眸子里先浮出的是迷茫，随后则是再难抑制的喜色。他张了张嘴，又不出什么。
他像个孩子一样下了床，在地上转了两圈，随后重新乒宁欢身旁，轻轻拍了拍那张脸，“欢欢，再一遍，清楚点好不好？”
宁欢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着面前和自己相似的面庞，最终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又点点头。
江屿知虽然没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但是心情依旧激动得无可复加，那种从心底涌出的喜悦是抑制不住的。
他最终抓了抓头发，奔向浴室。在冰冷的水流不断冲击下，这才稍微平复了些情绪。
他甚至开始思索哪里能办理领养手续，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让坏东西成为自己的弟弟了。
江屿知的心思宁欢自然是不知道的，后者此刻正趴在床上，呆滞地望着手机上“白哥”的来电。
“白哥是我哪个哥……”宁欢认真地思索这个名字，最终挠了挠头，按下了接听。
“大宝儿，这些怎么不理我呢？”电话那头是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语速不急不缓，温柔至极。
“啊……”宁欢抽了抽鼻子，又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
男孩“嗯”了一声，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坐直身子，“诶？你是江屿知的男朋友吗？”
听筒那头明显愣住了，好片刻后才重新开口，不过相比于之前，他这次的声音冰冷了许多，“你是谁？江屿知在哪儿？”
“我是宁欢呀，屿知洗澡啦。”
对面再次无声。
宁欢蹙了蹙眉，他坐起身子，又点开免提，“喂！我是宁欢，宁欢呀！宁欢……”
江屿知突然推开浴室门，走了出来。男人身上升腾着白气，腰间只围了条浴巾，身材健壮，腹肌线条性感而紧致。
宁欢看着他这副“出浴”的样子，嘿嘿傻笑，“好帅呀，想摸，想亲……”
“色鬼，刚才怎么了？”江屿知捏了捏他的耳垂。
“有人打电话，是不是你有男朋友了！”宁欢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床，“你这个坏男人，果然不是好东西，还敢喜欢……”
“哪有啊，你个醋坛子。”江屿知一阵好笑，他随意望向手机屏幕，却被上面的名字惊得心脏几乎停跳。
他一把夺过手机，径直走向外面，“喂，爸。”
“他就是宁欢啊。”江露白声音淡淡的。
江屿知捏着手机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失了血色，“我……”
“江屿知。”那边的态度很明显冷了下去，“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他不是我弟弟嘛。”江屿知靠在门框上，眼神紧紧盯着楼下到处盛放的玫瑰花，“喝多了，胡呢。”
“开视频。”江露白的声音没什么情绪。
“大晚上的，看我做什么？”江屿知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电话那头忽然冷笑了一声，“我不看你，只是看看你住的地方。”
江屿知心头一颤。他和宁欢的亲子睡衣，亲子毛巾，满地鲜花，兄弟合照……
只要江露白智商的比草履虫高，那现在的情况他就不可能看不明白。
“今太晚了，改吧。”江屿知轻咳一声，伸手就要挂电话。
“江屿知！我觉得对比普通的父亲，我对你从到大的接受度已经很高了！你十九那年背个翅膀子往山崖下跳我都不你什么，但这个事儿不行！这哪儿行啊？你听爸，这是违背……”
“嘟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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