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兰堡空军基地的简报室里，巴军少校塔里磕手指划过飞行手册的边缘，几道荧光绿的涂鸦从页码处蜿蜒到燃油配比表的空白栏。涂鸦风格稚气——歪扭的喷气机轮廓，机翼上挂着夸张的导弹图案，尾焰被画成螺旋状的彩虹。他认得这是新兵萨贾德的杰作，那子总在枯燥的战术课上偷偷涂鸦，上周还在歼-10c的检修单上画了只戴墨镜的卡通骆驼。“少校，这是艺术创作还是作战计划？”技术员阿伊莎凑过来，指尖蹭过涂鸦边缘，指腹沾上一层细闪的荧光粉末。塔里克用放大镜观察，发现颜料里混着极细的玻璃微珠，反光角度异常锐利。“后勤部新采购的荧光笔？”他抽出那支插在手册侧袋的橙色马克笔，笔帽上贴着萨贾德手写的标签：“蓝画廊专用”。萨贾德被叫到机库时，作训服口袋鼓鼓囊囊塞着素描本，封面上用亮片胶水拼出“王牌画家”四个字。“报告少校！我保证下次不在手册上乱画了！”他立正时，一支金色闪光笔从裤管里滑出来，在水泥地上滚出细碎的亮粉。塔里克弯腰捡起笔，笔杆上印着“儿童手工材料”的标签。“军用物资管理条例第17条，禁止使用非标文具。”他拧开笔帽，发现笔尖的纤维里嵌着几粒银色结晶，“这是什么？”“亮片啊！”萨贾德从兜里掏出一把五彩碎屑，“美术店老板这种材料在阳光下会变色，画飞机尾焰特别酷……”化学实验室的离心机嗡嗡作响。阿伊莎将荧光粉末分离出三层：丙烯酸基底、玻璃微珠、以及微量铝粉。“这些铝粉的粒径太了，容易飘进仪表盘缝隙。”她调出最近的飞控系统日志，“上周三号机的平显出现过短暂光斑干扰，时间和萨贾德在舱内涂鸦的时间吻合。”塔里克站在机库二层的观察台，看着萨贾德给歼-10c的起落架刷润滑油。新兵戴着满是油污的手套，却在工具箱侧面用银色闪光笔画了颗流星，拖尾的亮粉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光晕。机械师法鲁克抱着液压管路过，被反光刺得眯起眼：“这子迟早得把机库变成迪厅。”紫外线灯扫过机翼蒙皮，塔里克在涂鸦位置发现成片反光点。光谱仪显示铝粉与玻璃微珠的混合比例，恰好能让雷达波产生轻微散射。“隐身涂层的吸波材料最怕这种杂质。”法鲁克用棉签蘸取样本，“得让后勤部查查那家美术店的货源。”萨贾德的储物柜成了重点搜查对象。技术组翻出十二种荧光笔、三罐亮片胶水和一叠手绘明信片，画面全是夸张的战机涂鸦——歼-10c被画成虎鲸，无人机成了机械蜻蜓，连塔台的雷达线也被涂成彩虹螺旋。“这是艺术！是士气提升计划！”萨贾德抱着素描本抗议，“卡西姆前辈我的画能让飞行员放松心情！”飞行员卡西姆的储物柜里，阿伊莎翻出一盒旧马克笔，每支笔的笔杆都刻着“蓝画廊”的logo。塔里克拧开红色笔帽，发现笔芯里塞着张纸条：“给无聊的战争加点颜色——卡西姆，2018.6.14”。“这老家伙……”法鲁克摇头苦笑，“他当年总在飞行手册上画冷笑话，有次把苏-30mKI涂成粉红猪，害得印军监听频道误以为我们在测试新涂装。”塔里亏出卡西姆的飞行记录，发现他在每次重大任务前都会画幅涂鸦。2019年2月27日的空战前夜，手册边缘画了只戴皇冠的骆驼，旁边标注：“瞄准它的鼻子”——次日他击落了一架印军侦察机，机身编号恰巧以骆驼图案为标志。萨贾德凑过来看屏幕，眼睛发亮：“我就涂鸦有用！这是心理暗示！是艺术威慑！”基地下令暂时收缴所有非标文具。萨贾德被派去清洗机库外墙，用环保水漆覆盖之前的涂鸦。塔里克站在他刚完成的歼-10c壁画前——新兵将战机画成跃出海面的虎鲸，水花用淡蓝哑光颜料绘制，但尾鳍处仍固执地撒了一撮金粉。“水漆干透后，金粉会自然脱落。”萨贾德信誓旦旦。塔里克用热成像仪扫描壁画，虎鲸的眼睛在红外线下泛出微弱红光——那里嵌着两粒反光玻璃珠，材质与之前发现的亮片完全相同。一周后的飞行演习，萨贾德驾驶歼-10c进行超低空突防。阳光掠过机库外墙的虎鲸涂鸦时，金粉突然折射出刺目光斑，平显仪上的地形轮廓线短暂扭曲成波浪状。塔里克冲进塔台时，萨贾德正在抱怨：“刚才俯冲时，导航地图上的山脊线突然变成卡通波浪，跟卡西姆的涂鸦一模一样！”技术组检查飞控系统，发现一组异常数据包——代码中的注释栏里，不知谁用虚拟字符拼出了个笑脸符号。跑道尽头，萨贾德坐在水泥墩上画夕阳，金色马克笔的碎屑随风飘向机库。塔里克突然发现，每一粒飞散的亮粉都在雷达屏上留下针尖大的光斑，连成一片孩童笔触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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