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碾过青石板路,晨光将巷口的藤蔓染上金边。林清浅指尖的凝灵玉持续散发微热,玉面光影如活水般流淌,清晰勾勒出前方老宅的轮廓——那是一栋爬满青藤的二层楼,木质窗棂结着蛛网,门楣上褪色的“墨韵堂”匾额在风中轻轻晃动。
“就是这里了。”陆沉舟熄掉引擎,目光扫过老宅周围若有似无的灵能涟漪,“这地方的灵能场很奇特,像是被某种力量刻意收敛过。”
话音未落,凝灵玉突然剧烈震颤,一道彩光冲而起,在半空化作一支流光溢彩的画笔虚影,笔尖点向老宅紧闭的木门。与此同时,屋内传来“啪嗒”一声,似乎是颜料盘摔落的声响。
“有人!”林清浅推开车门,快步上前叩响门环。门环触手冰凉,竟隐隐传来颜料特有的松节油气味。
“谁……谁啊?”门内响起少年略显慌乱的声音,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声,老旧的木门“吱呀”裂开一道缝隙。
门缝后探出张清瘦的脸,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眉眼清秀却带着倦意,额发沾着几点未干的油彩,右手指缝间还夹着支狼毫笔。当他的目光触及林清浅掌心的凝灵玉时,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画笔“叮”地掉在地上。
“你手里的玉……”少年声音发颤,下意识想关门。
陆沉舟眼疾手快按住门板,沉声道:“我们没有恶意。你是不是叫苏沐言?”
少年浑身一僵,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两人:“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们是来寻找守护者的。”林清浅将凝灵玉托在掌心,柔和的绿光映亮少年苍白的脸颊,“江城灵能节点的共鸣告诉我们,你是灵能画师,是我们要找的人。”
苏沐言猛地后退一步,撞在堆满画框的墙角,颜料管滚落一地:“我不是什么守护者!我就是个画画的……”他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刮起一阵阴风,青藤枝叶疯狂拍打玻璃,发出“噼啪”怪响。
“不好!”陆沉舟脸色一变,拽着林清浅和苏沐言闪到一旁。下一秒,整扇木窗轰然碎裂,数条漆黑的灵煞触手穿窗而入,直指苏沐言后心!
“灵煞?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林清浅指尖绿光爆射,凝灵·生机缚瞬间缠向触手。但这次的灵煞异常坚韧,绿色光丝触及触手竟发出“滋滋”腐蚀声,反而被黑色能量层层包裹。
“是灵煞教的残余!”陆沉舟短刃出鞘,刀光如电斩向触手节点,“他们肯定是循着凝灵玉的气息追来的!”
苏沐言吓得缩在墙角,眼睁睁看着灵煞触手突破防御,腥臭的黑气扑面而来。就在这时,他脚边滚落的画笔突然泛起微光,一支沾染着七彩颜料的羊毫笔自行悬浮而起,笔尖对准灵煞触手轻轻一点。
“嗡——”
空气瞬间凝固,一道彩虹般的光膜凭空展开,将灵煞触手挡在半空郑那光膜看似柔和,却蕴含着磅礴的灵能波动,触手撞在光膜上如同泥牛入海,迅速消融成点点荧光。
“这是……灵能具现?”林清浅惊讶地看着悬浮的画笔,只见苏沐言指尖无意识地勾动,画笔便在空中勾勒出一道弧线,地面上散落的颜料竟自动汇聚成一道彩色溪流,卷着灵煞残骸冲向窗外。
“有意思的家伙。”阴冷的笑声从窗外传来,三道黑袍人影破窗而入,为首者脸上缠着绷带,露出的左眼闪烁着怨毒红光,“没想到江城节点的守护者竟是个没觉醒的雏儿,正好拿你的血来祭我们的噬魂幡!”
“血手毒医?”陆沉舟瞳孔微缩,短刃横挡在林清浅身前,“灵煞教分坛坛主,没想到你居然没死在爆炸里。”
绷带男舔了舔嘴唇:“拜你们所赐,我好不容易用弟子的精血续了命,正好拿这画石和凝灵玉来补补!”他话音未落,身后两名黑袍人已祭出骨笛,尖锐的笛声化作黑色音波,震得屋内画框纷纷炸裂。
“清浅,护住他!”陆沉舟猛地跃起,短刃舞出一片刀幕格挡音波,却见绷带男化作一道黑烟,径直扑向仍在无意识操控画笔的苏沐言。
“休想!”林清浅双手结印,凝灵玉爆发出万丈绿光,一道翠绿色的灵能屏障瞬间展开。但绷带男掏出一枚血色丹药塞进嘴里,身体竟化作液态血水穿透屏障,五指成爪抓向苏沐言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苏沐言手中的羊毫笔突然爆发出刺目彩光,笔尖凌空画出一个巨大的“封”字。血色光符骤然成型,如同一面巨盾挡在苏沐言身前,绷带男的鬼爪撞在光符上,发出金属碰撞般的巨响,竟被震得连连后退。
“怎么可能?!”绷带男惊骇地看着自己冒烟的手掌,“一个未觉醒的灵能者怎么可能引动灵能符文?”
苏沐言自己也懵了,他看着悬浮在掌心的画笔,只觉得一股暖流从指尖涌入,脑海中莫名浮现出无数复杂的绘画纹路。他下意识地握住画笔,对着墙上一幅未完成的《青藤图》凌空一点。
“破!”
随着他一声轻喝,画中青藤竟化作实体,根根藤蔓破画而出,缠绕着绷带男和两名黑袍人疯狂收缩。那些藤蔓泛着晶莹的光泽,每一片叶子都流淌着灵能光晕,黑袍人身上的灵煞能量刚触及藤蔓就发出惨叫,如同冰雪遇阳般消融。
“这是……灵能画师的‘画魂具现’!”林清浅眼中闪过惊喜,“他的赋竟然如此之高,初次觉醒就能引动画中灵韵!”
陆沉舟抓住机会,短刃凝聚毕生修为,化作一道白色匹练斩向绷带男:“断岳斩!”
刀光过处,血雾漫。绷带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被斩成两半,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一枚滴溜溜转的黑色魂珠。另外两名黑袍人见状魂飞魄散,转身想逃却被苏沐言随手画出的锁链捆住,瞬间被青藤绞成飞灰。
屋内重归寂静,只有窗外青藤在晨风中沙沙作响。苏沐言握着画笔的手还在颤抖,看着满地狼藉和自己指尖流淌的彩光,眼神茫然:“我……我刚才做了什么?”
林清浅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觉醒了灵能画师的力量,保护了自己,也保护了我们。”她将凝灵玉递到苏沐言面前,玉面上清晰映出少年持笔的影像,“你看,凝灵玉已经认可了你作为江城守护者的身份。”
苏沐言呆呆地看着凝灵玉,又看看自己的手,突然蹲下身抱住头:“不可能……我只是个喜欢画画的普通人,我爸妈都我画的东西太奇怪……”他声音哽咽,指了指墙角堆积的画框,“他们我画的花会自己开,画的鸟会飞,我是怪胎……”
陆沉舟捡起地上一支画笔,笔杆上刻着“沐言”二字:“那不是怪胎,是赋。上古灵能文明中,灵能画师能用画笔勾勒地灵韵,一草一木皆可入画,一画既成便可具现。你父母只是不了解这种力量。”
林清浅蹲下身,温柔地看着他:“灵煞教之所以攻击这里,就是因为你与江城灵能节点的共鸣。现在节点刚刚修复,你的力量也开始觉醒,但灵煞教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还会再来的。”
苏沐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少年饶倔强:“他们为什么要做坏事?那些黑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是灵能失衡滋生的灵煞,而灵煞教是利用它们修炼的邪修。”陆沉舟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逐渐恢复生机的青藤,“上古灵能文明失落,灵能节点被污染,世界的灵能平衡正在崩溃。我们寻找守护者,就是为了重新点亮灵能曙光,阻止这一牵”
苏沐言沉默了很久,目光落在手中的画笔上。他想起时候偷偷画下的会发光的蝴蝶,想起奶奶临终前他是“青藤巷的画魂”,想起刚才画笔在手中爆发出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虽然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眼神却坚定起来:“我……我跟你们走。”
“想走?问过我了吗?”阴恻恻的声音突然从屋顶传来,只见瓦片纷飞,一个身披黑袍的老者悬浮半空,手中拎着个滴着黑血的布袋,袋口露出半截染血的画笔。
“老……老师?”苏沐言看到老者的脸,脸色瞬间惨白,“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老者冷笑一声,松开布袋,一支断成两截的羊毫笔掉在地上:“蠢货!你以为你真的是才?你能引动灵能,不过是我在你画笔里下了‘引灵蛊’罢了!”
林清浅眼神一冷:“你是灵煞教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不然你以为灵煞教怎么会这么快找到这里?”老者张开手掌,掌心赫然是一枚蠕动的黑色虫卵,“这孩子从十岁起就用我给的画笔,灵能早就被我种下的引灵蛊标记了,刚才他一动用力量,我立刻就感应到了。”
苏沐言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老者:“您教我画画……都是假的?”
“教你画画?”老者发出刺耳的笑声,“我是在引导你用灵能滋养我的引灵蛊!等你的灵能足够强大,蛊虫就能破体而出,吸干你的精魂,到时候江城节点和凝灵玉还不是手到擒来?”
陆沉舟眼神冰寒:“看来你才是灵煞教潜伏最深的棋子。”他握紧短刃,正要发动攻击,却见老者突然将手按在屋顶横梁上,整栋老宅剧烈震动起来,墙壁上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黑色符文。
“不好!他要引爆老宅的灵能!”林清浅脸色大变,拉起苏沐言就往外跑。
“想跑?晚了!”老者狂笑着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符文上,“以我精血为引,引爆灵煞蛊阵,给我死吧!”
刹那间,整栋老宅化作一个巨大的灵煞熔炉,黑色符文疯狂吸收着四周的灵能,青藤巷的空瞬间被乌云笼罩。苏沐言看着自己从长大的家变成杀人凶器,眼中充满了悲愤,手中的画笔再次不受控制地悬浮起来。
“不准你破坏我的家!”少年怒吼一声,笔尖在空中疯狂舞动,七彩灵能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巨大的画壁。那画壁上勾勒着青藤巷的全貌,每一块青石板、每一片藤蔓都栩栩如生,散发着浓郁的生机灵能。
“灵能具现·青藤界!”林清浅惊呼出声,没想到苏沐言在如此悲愤下竟能引动如此强大的灵能。
黑色符文撞击在画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画壁上的青藤疯狂生长,化作无数根坚韧的藤条,缠绕着符文不断绞杀。老者脸色剧变,他没想到一个刚觉醒的子竟能挡住他的杀招,急忙催动更多灵煞能量。
“清浅,我们帮他!”陆沉舟短刃插入地面,调动全身灵能注入画壁,“凝灵·固!”
林清浅双手按在画壁上,绿光涌动:“凝灵·生!”
在三人合力下,画壁上的青藤愈发青翠,竟从画中蔓延出来,将整栋老宅包裹其郑老者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他体内的引灵蛊突然不受控制地暴动,原来苏沐言的青藤灵能蕴含着纯粹的生机,正好克制了阴邪的蛊虫。
“噗——”
老者七窍流血,身体被暴走的引灵蛊啃噬成骨架,最后化作一团黑烟消散。而那栋老宅在青藤的包裹下,黑色符文渐渐褪去,重新露出古朴的木质纹理,墙壁上的画框竟自动排列整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晨风吹散乌云,第一缕阳光透过青藤叶隙,照在苏沐言苍白的脸上。他看着毫发无损的老宅,又看看手中流光溢彩的画笔,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哭什么呀,傻子。”林清浅递过手帕,眼中带着欣慰,“你保护了它。”
苏沐言擦着眼泪,抽噎着:“我爸妈就是因为觉得我奇怪才离开的,只有这里……只有这栋老宅和老师……”他顿了顿,握紧画笔,“现在我知道了,不是我奇怪,是他们不懂。”
陆沉舟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灵能者本就与众不同。但这份力量不是负担,而是责任。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寻找更多的守护者,去查明灵能文明失落的真相吗?”
苏沐言抬起头,晨光映亮他眼中的坚定:“我愿意!”他看着掌心的画笔,又看看林清浅手中的凝灵玉,突然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不过我还不太会用这个力量,你们要多教教我。”
“当然。”林清浅笑着点头,凝灵玉在她掌心轻轻震动,玉面浮现出下一个模糊的影像——那是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浪尖上矗立着一座古老的灯塔。
“看来下一个守护者,在海边。”陆沉舟望着远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灵煞教的阴谋才刚刚开始,我们必须加快脚步了。”
苏沐言跟着望向窗外,青藤巷的晨雾正在散去,阳光洒满每一条石板路。他握紧手中的画笔,只觉得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知道,从今起,他不再是那个被误解的画画少年,而是肩负着守护使命的灵能画师。
越野车再次启动,载着新的伙伴驶向未知的远方。车后座上,苏沐言好奇地把玩着凝灵玉,看着玉面上不断变幻的光影,突然开口:“清浅姐,沉舟哥,你们,上古灵能文明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的有能飞的画吗?”
林清浅和陆沉舟相视一笑,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
“会有的。”陆沉舟踩下油门,“只要我们找回所有守护者,点亮灵能平衡的曙光,那些失落的文明奇迹,终有一会重现人间。”
车轮碾过青石板,留下一串清脆的回响。青藤巷的老宅在后视镜中渐渐缩,而前方的道路上,新的挑战与奇迹,正在等待着他们。凝灵玉的光芒穿透车窗,照亮了前路,也照亮了少年眼中熠熠生辉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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