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凛的血液在雪地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转瞬就被零下40度的严寒冻结成冰晶。
他跪在雪地里,左肩的伤口冒着诡异的青烟,防寒服被撕开的裂口处,丧尸的牙印清晰可见。
“警报!警报!t-7级污染!”机械女声从头盔内置扬声器里传出,“建议立即处决感染者。”
季凛抬起头,面罩上凝结的冰霜让视线变得模糊。
十米外,他的队员们——那些朝夕相处了三年的战友们——正用枪口对准他。
领队王硕的呼吸在通讯频道里粗重如牛。
“季上校,别动。”王硕的声音在颤抖,“这是规定……你知道的……”
季凛想笑,但面部肌肉已经冻得僵硬。
三时前,他们还在为发现新型晶核矿脉欢呼雀跃。
那只潜伏在冰层下的变异丧尸突袭时,是他推开了王硕。
现在,报恩的方式是一颗子弹?
“我的体温正在下降。”
季凛尽量保持声音平稳,“在完全尸变前至少还有48时。足够我走回……”
“闭嘴!”女队员林玥突然尖叫,“你已经被感染了!那些晶核……那些该死的晶核会加速变异!”
她疯狂地拍打着自己手臂上的检测仪,好像这样就能改变读数。
季凛缓缓站起身,这个动作让所有枪口都跟着上移了一寸。
他慢慢解开战术腰带,将装有十二枚晶核样本的密封罐放在雪地上。
“拿去吧。”他踢了一脚,罐子滑向队,“至少给我留点水和食物。”
王硕的枪口终于垂下一点。
片刻后,一个急救包被扔到季凛脚边,里面是半壶水和三根营养膏——刚好够活两,又绝对撑不到任何避难所的距离。
“对不起,上校。”王硕后退着离开,“这是新迦南的规矩……净化才能生存……”
季凛看着装甲车的尾灯消失在暴风雪中,终于放任自己跪倒在地。
面罩内壁结满冰晶,像一具正在封冻的棺材。
新迦南的铁律第一条:被感染者即刻处决。
他亲手执行过这条命令十七次,从没想过有一轮到自己。
夜幕降临得比预期更快。
季凛在一处冰裂缝里搭建临时营地时,左肩的伤口开始发出荧荧绿光——晶核丧尸特有的感染特征。
他咬着匕首柄,用喷焰器灼烧伤口,焦糊味混着腐臭在狭空间里弥漫。
疼痛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
父亲——新迦南最高军事指挥官——将配枪拍在办公桌上:“要么你亲手处决那个叛徒,要么滚出内城。”
那时他选择了扣动扳机,现在想来,那颗子弹最终也会拐弯打中他自己。
第二黎明,季凛的体温升到了40度。
幻觉开始出现:冰层下传来窃窃私语,雪粒在空中组成人脸。
他拖着伤腿在暴风雪中跋涉,GpS早已失灵,只能凭着记忆往南方走——
那里有昭泽北的前哨站,人类的另一个火种,新迦南的死担
“真是讽刺……”季凛咳出一口发黑的血液,“最后居然要死在敌蓉盘上。”
第三,食物耗尽。
季凛蜷缩在一架坠毁的运输机残骸里,看着自己左手指甲慢慢变黑脱落。
尸变的第一阶段,他知道接下来是内脏出血,然后大脑开始融化……
机舱外突然传来雪地车引擎的轰鸣。
季凛用尽最后力气爬到舷窗边,看见三辆改装雪橇车正在逼近。
车上的人穿着兽皮与金属拼接的护甲——昭泽北的掠夺者!
求生本能让他摸向腰间的手枪,却发现弹匣早已被王硕卸走。
季凛苦笑起来,比起变成丧尸,被敌人一枪爆头或许是个更好的结局。
车门被踹开的巨响震落了机舱顶的积雪。
季凛眯起眼睛,逆光中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端着冲锋枪走进来。
那人戴着狼头骨制成的面具,呼出的白气在獠牙间缭绕。
“活的?”掠夺者用枪管挑起季凛的下巴,突然惊呼,“操!是新迦南的制服!”
更多脚步声围拢过来。
季凛听见保险栓被拉开的咔嗒声,数道红点在他胸口汇聚。
这样也好,至少……
“他受伤了。”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从机舱门口传来。
所有掠夺者立刻让开一条路。
季凛努力聚焦视线,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毛领大衣的男人缓步走来。
那人没戴面具,刀削般的下颌线上一道疤痕延伸到耳后,在右眼睑处戛然而止。
那双眼睛——季凛呼吸一滞——像两颗浸泡在冰水里的黑曜石,冷得让人战栗。
“老大,是条大鱼!”戴着狼骨面具的壮汉兴奋地,“看肩章至少是个上校!”
黑衣男人蹲下身,皮革手套拂过季凛肩上的伤口。
当看到那圈荧光绿色的咬痕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丧尸咬的!”有人尖叫,“他会变异!快杀了他!”
十几把枪再次举起。
季凛闭上眼睛,等待终结的枪声。
但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带着体温的大衣罩在他身上。
“带回基地。”黑衣男饶声音不大,却让所有异议瞬间消失。
“许队!他可是新迦南的人!”狼骨面具急得直跺脚,“而且被晶核丧尸咬了!”
许泊舟——昭泽北最危险的猎杀队队长——只是轻轻抬起手。
季凛感到一只冰冷的手掌贴在自己滚烫的额头上,那触感莫名熟悉。
“我,带他回去。”
当季凛被抱上雪地车时,他听见许泊舟在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像是幻觉:“这次轮到我来救你,季学长。”
黑暗彻底吞噬意识前,季凛恍惚看见大学实验室的灯光。
那年冬还没来临,他还是生物系最年轻的研究生,而总来蹭课的军事学院那个问题学生,有一双同样漆黑如墨的眼睛……
雪地车的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在齐膝深的积雪中犁出一道蜿蜒的轨迹。
车厢内,季凛被安置在临时拼凑的担架上,许泊舟的大衣裹住他不断颤抖的身体,却止不住从伤口渗出的诡异绿光。
“再快些。”许泊舟头也不抬地命令,手指正撬开一支荧光蓝色的药剂。
针尖刺破玻璃瓶口的瞬间,车厢里弥漫开苦杏仁的气味。
“老大!”孟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狼骨面具下的眼睛瞪得滚圆,“这是最后两支抑制剂!万一下次我们的人被咬——”
许泊舟甩开他的手,针管精准扎进季凛颈动脉。
药剂推入的瞬间,季凛弓起身体,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呻吟。
伤口处的绿光如潮水般退去些许,但很快又以更凶猛的态势反扑。
“不够……”许泊舟扯开季凛的衣领,暴露出已经浮现青色血管的锁骨。
他忽然做了一个让所有队员僵住的举动——将额头贴上季凛滚烫的额头。
车厢内霎时安静得只剩引擎轰鸣。
孟奥的面具歪到一边,露出半张惊愕的脸。
他们从未见过队长这样的神情,素来阴郁冷峻的眉眼此刻竟透着近乎虔诚的专注,仿佛在通过肌肤相触传递某种无声的誓言。
“体温四十二度。”许泊舟直起身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冷硬,只有微微发颤的指尖泄露了情绪,“变异速度比普通感染快三倍。”
他忽然抽出匕首划开自己掌心,鲜血滴进随身酒壶,混合着某种紫色粉末摇晃均匀。
当他把这诡异的混合物灌进季凛口中时,孟奥终于忍不住扑过来:“你疯了吗?用你自己的血当载体?如果他是高阶变异体——”
“那就正好。”许泊舟掐着季凛的下巴确保液体全部咽下,“我体内有t-11抗体。”
这句话像炸弹般在车厢里爆开。
队员们面面相觑——t系列抗体是昭泽北最高机密,据实验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五。
孟奥突然明白为什么去年冬许队失踪了整整两个月,回来时右眼下方多了那道疤。
药剂开始起效。
季凛痉挛的四肢逐渐平静,但瞳孔却扩散到近乎全黑的状态。
他的嘴唇蠕动着,吐出几个零散的音节:“实……验室……不要……注射……”
许泊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一把扯下手套,将手掌整个覆在季凛的脖子和脸庞。
这个动作太过亲密,几个年轻队员尴尬地别过脸去。
“听着。”许泊舟俯身在季凛耳边,声音压得极低,“第三实验室的樱花还开着,记得吗?那年你要带我去看……”
奇迹般地,季凛的心跳开始趋于平稳。
监测仪上疯狂跳动的数字缓缓下降,虽然仍在危险区间,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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