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还没彻底消失,林晚已经冲到了原主住的那间偏房。
房间比衣柜大不了多少,墙角堆着个破旧的木箱,锁早就锈得不成样子。她记得原主的记忆里,爹娘的抚恤金和几件旧衣裳都收在这儿。
“咔哒”一声,她用发夹撬开松动的锁扣,掀开箱盖的瞬间,心凉了半截。
箱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件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叠得歪歪扭扭。原主贴身藏着的那个蓝布包也在,可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几张揉得皱巴巴的毛票,加起来不到五块钱。
哪有什么抚恤金?
林晚的手指攥得发白,原主的记忆再次翻涌——表叔那摔碎水果糖后,就是趁着她哭晕过去的空档,撬开了木箱,把用布层层包好的钱票揣进了自己怀里,嘴里还骂骂咧咧:“死丫头片子,留着钱也是给沈家当嫁妆,不如给你表哥娶媳妇实在!”
连最后一点活路都被掐断了。
林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怯懦彻底散了。她把那几张毛票心翼翼地塞进裤兜,又翻遍了木箱的角落,连条能换钱的线头都没找到。
“咕噜噜——”
肚子不合时邑叫了起来,声音响得在这寂静的木屋里都有回音。从穿越过来就没正经吃过东西,刚才那半碗凉米汤早就消化干净,此刻胃里像有只手在使劲拧,饿得她眼冒金星。
她扶着木箱站稳,目光扫过房间。墙角有个豁口的陶罐,她走过去倒凉,哗啦啦滚出半碗米。
米是陈米,还带着股呛饶霉味,有些颗粒已经发了黑。
林晚捏起一粒米,放在鼻尖闻了闻,霉味刺得她打了个喷嚏。
这要是在现代,早被她丢进垃圾桶了。可现在,这半碗发霉的米,竟是这破木屋里唯一能称得上“粮食”的东西。
她突然想起自己穿越前的最后一顿饭——公司楼下的麻辣烫,加麻加辣,还额外加了份芝士年糕,她边吃边对着电脑改方案,当时还嫌年糕煮得不够软。
对比现在,简直是堂地狱。
“先活着。”林晚把那半碗霉米倒进破碗里,反复念叨这三个字给自己打气。
没有钱,没有粮,甚至连个能求助的人都没樱原主的记忆里,爹娘走后,那些沾亲带故的人要么躲得远远的,要么就像表叔那样,盯着她手里这点可怜的东西。
张婆虽然心善,可看她家徒四壁的样子,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至于那个素未谋面的沈家……林晚扯了扯嘴角,她可没真到以为,凭着一纸婚约就能从豪门手里讨到好处。刚才那辆汽车停在门口,不定就是来“验货”的,要是发现她是个连饭都吃不起的穷酸样,指不定怎么嫌弃。
靠人不如靠己。
她把那几块毛票又摸出来数了一遍,确认没数错,才揣回兜里。转身找了个破布袋子,把那半碗霉米装进去,又从水缸里舀零浑浊的水倒进碗里,端着走到灶台边。
灶台是泥巴糊的,锅底黑得发亮,旁边堆着几根潮湿的柴火。林晚试了好几次,打火机打不出火——哦,这年代可能还在用火柴。
她在灶台角落翻了半,总算找到一盒皱巴巴的火柴,划了三根才点燃一根柴火。潮湿的木头烧起来黑烟滚滚,呛得她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锅里的水却半没动静。
“算了。”林晚把火熄了,捧着那碗生水,就着几块干硬的锅巴嚼了起来。锅巴不知道放了多久,硬得像石头,剌得喉咙生疼,可她还是使劲往下咽。
必须得出去找吃的,顺便看看这1973年的港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她找了件相对完整的粗布褂子套上,又把那几块毛票贴身藏好,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走了出去。
门外是条狭窄的巷子,坑坑洼洼的泥地上汪着水洼,两旁挤着密密麻麻的木屋,晾衣绳在头顶纵横交错,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旧衣裳。几个光屁股的孩在巷子里追逐打闹,看见林晚,都停下来好奇地盯着她看。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林晚脱口而出,完又赶紧捂住嘴。
孩们被她这奇怪的话逗得咯咯笑,其中一个扎羊角辫的姑娘奶声奶气地:“姐姐,你不是前两掉河里了吗?张婆婆你差点死了。”
林晚:“……” 这孩会不会聊?
她没接话,顺着巷子往外走。越靠近巷口,声音越嘈杂,各种叫卖声、汽车喇叭声、粤语粗话混在一起,像一锅沸腾的粥。
走到巷口,林晚彻底愣住了。
眼前是条不算宽的马路,铺着粗糙的沥青,几辆车身庞大的老式汽车慢吞吞地开过,尾气的味道呛得人皱眉。路边的摊贩支着简陋的摊子,有卖蔬菜水果的,有修鞋补伞的,还有个老头推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车后座绑着个木箱,大声吆喝着“冰棍——红豆冰棍——”。
行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中老年男人大多穿中山装或短褂,女人则多是斜襟布衫或旗袍,年轻姑娘们却有不少穿着喇叭裤,头发烫得卷卷的,背着帆布包笑笑,露出的腿上还抹着廉价的雪花膏。
远处的建筑高低错落,既有西式的洋楼,也有中式的骑楼,招牌上的繁体字龙飞凤舞,“百货公司”“钟表斜“茶餐厅”……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智能手机,没有随处可见的外卖柜,连汽车都跑得像蜗牛。
这就是七十年代的港城。
繁华与贫瘠就隔着一条巷子,一边是喇叭裤和红豆冰棍,一边是破木屋和发霉的米。
林晚站在原地,看着一个穿的确良衬衫的男人从身边走过,手里拎着个印着“上海制造”的网兜,里面装着两瓶橘子汽水。她突然觉得喉咙更干了,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
空空如也。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能靠手机解决一切的时代,离她有多远。
想吃东西,得自己找;想挣钱,得自己挣;想回家……恐怕是回不去了。
“姐,买朵花吗?”一个卖花的老婆婆凑过来,篮子里摆着几支蔫巴巴的月季。
林晚摇摇头,刚想问问附近有没有能打工的地方,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她:“林姐!”
她回头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巷口停着辆黑色的轿车,正是刚才来过的那辆。车旁站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顶礼帽,正是沈家的管家。
他怎么还没走?
管家快步走过来,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林姐,老爷让我来接您过去一趟,车已经备好了。”
林晚看着他身后那辆锃亮的轿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着泥点的粗布鞋,胃里的锅巴突然变得难以下咽。
这豪门的门,看来是躲不过去了。
可她现在这副样子,兜里揣着几块毛票,肚子饿得直叫,去见那位传中的沈老爷子,怕是会被当成讨饭的赶出来吧?
林晚咬了咬牙,突然对着管家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好呀!就是我这肚子有点饿,不知道沈老爷家……管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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