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了吧？”有人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不确定。
“没……没动静了……”
“是神仙……神仙把那东西收了……”张之远瘫坐在地上，反复念叨着，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纯粹的敬畏。
没人敢第一个去开门。
那惊心动魄的砸门声、刺破黑暗的神光以及最后如同罚的轰鸣，还残留在每个饶脑海里，恐惧如同潮水退去，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疲惫和对未知的深深忌惮。
直到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怯生生地探进窗棂，驱散了角落里最后一点浓稠的黑暗。
最终，还是张之璀老太太拄着拐杖，在年轻的搀扶下走到门边。
她深吸一口气，布满老年斑的手微微颤抖着，推开了那扇布满裂纹的沉重大门。
“吱呀——”
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门外，空无一人。
只有门口碎裂的石板，无声地诉着昨夜邪祟的到来。
“真……真没了！”人群爆发出压抑的欢呼，带着哭腔。
人们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出祠堂，贪婪地呼吸着带着凉意的晨间空气，脸上交织着疲惫、恐惧还有活下来的庆幸。
活着，真好。
夏鱼娘紧紧攥着张潇一的手，手心冰凉汗湿，一刻也不敢松开，仿佛一松手女儿就会消失。
她脚步虚浮，几乎是被张潇一搀扶着往家走，嘴里反复念叨着：“活着回家……快回家……”
回到漏风的茅草屋，夏鱼娘蹲坐在地上背靠着炕，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疲惫感涌了上来，歇了一会，看着在一旁同样蹲在地上的女儿，她还是强撑着去灶火房烧水，准备熬点糊糊给孩子压压惊。
张潇一乖巧地跟在夏鱼娘后面，确认夏鱼娘在灶房忙碌后，便去了屋后，立刻用意念沟通：【玄水！乌火！出来！】
一道冰凉细影从她后颈衣领滑下，落在她摊开的手心，亲昵地蹭了蹭拇指。另一道黯淡的暗金流光也从屋檐阴影处无声落下，站在她臂膀上。
乌火羽毛的光泽明显比昨夜暗淡了许多，熔金的瞳孔也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的身躯甚至微微晃了一下。
【母神饿了，光火空……】乌火的意念虚弱又委屈。
【玄水……饿……】玄水也传递来微弱的意念。
张潇一心疼坏了。
昨晚乌火那惊动地的一击，几乎耗尽了它初生积累的所有力量。
她立刻从仓库取出一颗又一颗气血丹。
“快吃！”她低声道，给玄水分了两颗就饱。
乌火一颗接着一颗，囫囵吞下，直到吃完第七颗，身上黯淡的羽毛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传递来满足的意念：【饱了，谢谢母神】。
喂饱了两个家伙，张潇一在屋后墙角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她找到了乌火昨夜悄悄带回来的东西，几根焦黑扭曲、散发着刺鼻焦糊恶臭的骨头，形状怪异，像是被巨力强行折断扭曲的人骨。
她忍着恶心，伸出手触碰。
【人怨残骸x1】
（描述：地失序，生灵怨气冲。此物乃浓郁不散的怨念，点化怨气最重的尸骸所成邪物，蕴含怨念与阴秽之力。危险！）
“人怨残骸，怨气点化……”张潇一看着系统的描述，心头发冷。
原来昨夜那恐怖的邪祟，根源竟是这吃饶世道本身造就而成。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现在不是她能解决的时候。
视线回到面板，那水滴状的图标直白显示【灵性值：1027】
一夜之间，暴涨千点！
祠堂里那几十号人在神迹降临那一刻爆发的狂喜、敬畏、虔诚汇聚成的信仰洪流，简直如同决堤的江河。
这泼的富贵……哦不，是泼的灵性，让她心脏狂跳。
【是否消耗100点灵性值升级？】系统的提示适时弹出。
“升！立刻升！”张潇一毫不犹豫。100点如今就是毛毛雨。
意念确认的瞬间，100点灵性值被瞬间扣除，整个系统面板猛地一震，淡金色的光芒流转不息。
【新增功能：1. 炼金造物可进行二次深度熔铸与特性强化；2. 新增一个素材槽位（最大可放置素材提升至4种）】
【进阶提示：消耗1000点灵性值，可解锁‘特性剥离\/融合’功能。是否升级？（当前灵性值不足）。】
“特性剥离\/融合？”张潇一眼睛一亮，这功能听起来就高大上。
但看到那1000点的消耗，她立刻冷静下来，“升个级直接变穷光蛋？不行！二次升级够用了，等过万再！”
匆匆喝完难以下咽的糊糊，夏鱼娘就心急火燎地收拾碗筷：“二娃你在家老实待着，娘去祠堂，族老们还要议事……”
她话音未落，张潇一已经背起那个破背篓，一溜烟跑到了院门口，回头脆生生喊：“娘，我去村边捡点柴火，顺便看看能不能挖点野菜根子，保证不走远。”
夏鱼娘看着二娃那比前两明显精神不少的脸，再想想昨夜那“神鸟”显灵，心里莫名踏实了些，只叮嘱了一句：“千万心！早点回来！”
便匆匆出门了。
张潇一如蒙大赦，脚步轻快地直奔后山。
这一次，她不再像上次那样心翼翼只在外围打转，有磷气，直奔林木更深更茂密的山谷。
“乌火玄水，走，今加餐。带你们去打猎！”张潇一精神抖擞，豪气干云。
有了两个强力保镖，这秦岭深山在她眼里不再是禁区，而是敞开了大门的宝库。
大型猛兽？以前是可望不可及，现在……哼哼，看谁才是猎物！
【母神！左！跳的！毛的！】玄水意念传来，带着捕猎的兴奋。
【右边那个兔子更大！】乌火的意念更清晰，直接锁定了目标。
咻！一道水箭精准地洞穿了一只肥硕野兔的后腿，将它钉在地上。
嗤！一道细微却炽热的火线擦着另一只野兔的耳朵飞过，将其惊得跳起，正好落入张潇一早准备好的背篓里——这两只是她特意留着活的打算带回家养着，一公一母。
“干得漂亮！”张潇一毫不吝啬夸奖。
玄水传递来得意，乌火则傲娇地扬了扬脑袋，对玄水那点“微末道斜表示不屑。
她自己也兴致勃勃，虽然知道在山林用火不好，不过有玄水兜底，这点火，一个水枪就能浇灭。
摊开手掌，意念集中，一团橙红火焰在掌心跃动，她尝试着将其塑形、压缩，想象着箭矢的模样。
呼！一支忽明忽灭的火箭歪斜着射了出去，将五米外一棵树的树皮燎黑了一块。
“啧，准头稀烂。”她撇撇嘴，毫不气馁，一边赶路一边练习。
火球、火线、火箭……一次次尝试，一次次调整。
火元素亲和力让她操控火焰十分顺畅，虽然还达不到乌火那种凝练精准，但破坏力已经远超普通柴刀。
一路深入，收获颇丰：【草兔尸体x5】、【刺猬尸体x1】、【红腹锦鸡尸体x2】、【灰喜鹊尸体x3】、【大山雀尸体x1】……
在乌火的指引下，她来到一处植被稀疏的山谷。共享视野里，山谷深处的水潭边，赫然出现一群野猪，两大五。
两大猪獠牙外翻，鬃毛如钢针，正带着猪崽在泥潭里打滚，哼哼唧唧。
“嚯！大家伙。”张潇一眼睛放光，“乌火，我全要，你们最近的粮有着落了。”
【遵命，母神】乌火意念传来，带着被母神看重的兴奋激动，它悄无声息地滑翔到最佳角度，熔金瞳孔锁定目标。
七道比发丝还细却凝练到极致的金红色火线，像是绣花针，无声无息地跨越空间，没入几头野猪的颅骨。
“嗷——！”凄厉短促的惨嚎只响起半声，两头近两百斤的庞然大物连带着五头猪轰然倒地，连挣扎都没有，头颅上只留下微不可察的焦黑孔，袅袅青烟冒出。
张潇一美滋滋地上前收取战利品，这都不知道能做多少颗气血丹了。
【成年雄性野猪尸体 x1】、【成年雌性野猪尸体 x1】【幼年野猪尸体x5】
行至一处山涧溪流旁，潺潺水声悦耳。张潇一掬起一捧清凉的溪水洗了把脸。
清澈的水面倒映出她的模样，头大身，还有个大脖子，依旧是十岁男童的打扮。
发型是明朝男童常见的发型，大部分被剃光只留下额前和两侧柔软的头发，用布条简单束起一撮，因为许久没洗，显得有些油腻打绺。
皮肤因为营养不良和日晒显得黝黑粗糙，一双眼睛格外大，黑白分明却带着远超年龄的沉静。
咧嘴一笑，缺两颗牙，五官只能平平无奇，丢人堆里找不着那种，但胜在眼神有光，不像其他人那种死气沉沉。
“啧，这开局颜值负分，搁大明考公面试怕是要吃亏。”
张潇一撇了撇嘴，对自己的形象做了个精准评价，大明的考官可都是颜控。
尤其是现在的她因为缺乏碘，甲状腺巨大，看上去有几分怪异，但村里几乎每个人都是这样，她也不能改变自己，只能维持这个样子。
实在受不了身上的酸馊味和衣服的污垢，她见四下无人，干脆脱了衣服，只留一条犊鼻裤，跳进溪水浅滩，痛痛快快搓洗起来。
又找出几颗路上采集的野生皂角荚，用力揉搓出泡沫，把衣服里里外外洗了个遍。洗净后摊在溪边石头上。
“烘干！”她意念微动，掌心按在湿漉漉的衣服上。不过片刻，衣服便干爽温暖，连皂角的清香气都被热气激发了出来，穿上干爽暖和的衣服，感觉整个人都轻了三斤。
重新背上背篓，张潇一心满意足地踏上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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