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归途与探望
老A不是谁都可以当的，许三多首次参与的真实反恐行动，其血腥与残酷远超任何一场演习。子弹不再是空包弹，敌裙下时喷涌的也不再是烟雾。许三多凭借训练出的本能和过硬的军事素质完成了任务，甚至立了功，但战斗结束后，他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看着沾染的污迹，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那个质朴的、认为当兵就是好好活、做有意义事情的农家子弟，第一次直面了战争吞噬生命的一面。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自我怀疑。
回到基地后，许三多找到了袁朗，低着头，声音沉闷却异常坚定：“队长，俺……俺想回家。俺不想待在这了。”
袁朗看着这个他一手挑选、历经磨难才留下的兵，没有立刻发火，而是罕见地表现出了耐心。他给许三多倒了水，详细询问了他的感受，试图开导他，告诉他这是许多军融一次实战后的正常反应，告诉他老A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避免更多的流血。
但许三多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固执地摇着头：“队长，俺知道俺是个好兵。可……可俺受不了。俺看见那个人……俺晚上睡不着。” 他所谓的“回家”，其实就是想离开老A，回到相对平静的常规部队。
袁朗深知，对于许三多这样的人，强迫没有任何意义，反而可能毁了他。他沉思良久，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这样吧，我给你批个假。你不是想家吗？回你老部队，回钢七连……哦，现在是师侦营了，去看看高城，去看看你以前待过的地方。看看之后，你再做决定。你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许三多感激地看着袁朗，用力点零头。
考虑到许三多的状态和路途，袁朗安排洛兰开车送他回去。吉普车驶离老A基地，开往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方向。车上，许三多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洛兰也没有多问，只是专注地开着车。
将许三多安全送到师侦营，看着他被高城又惊又喜又气地接进去后，洛兰并没有立刻返回。她按照事先查好的信息，驱车来到了成才被退回的原部队——草原上的红三连五班，那个曾经被许三多改变聊地方。
当洛兰的军车驶入五班那片空旷的驻地时，正在院子里进行队列训练的几名士兵，包括班长，眼睛都看直了。从车上下来的女军官，身姿挺拔，容颜清丽，军装一丝不苟，与这片荒凉和五班士兵们略显松垮的状态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成才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当看到站在车旁的洛兰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瞬间涌上难以置信、羞愧、惊喜等复杂的情绪，呆立在原地，忘了敬礼，也忘了话。
“成才。”洛兰率先开口，声音平和。
“洛……洛连长！”成才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敬礼，手都有些抖。他身后的几个兵也赶紧跟着敬礼，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惊艳。
洛兰回礼，然后从车里拿出一个长条形的、包装得很用心的盒子，递给成才：“给你的。”
成才手足无措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保养精细的高级狙击步枪维护工具，还有几本最新的狙击战术与心理教材。这份礼物，既肯定了他过去的特长，又为他指明了未来可能努力的方向。
“成才，”洛兰看着他，眼神清澈而认真，“一次失败不代表一牵不要放弃训练，不要放弃自己。你的军事底子还在，只要心气不散，未来未必没有再次并肩的机会。”
成才听着这话，眼眶瞬间就红了。他紧紧抱着那份沉甸甸的礼物，嘴唇翕动，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他想告诉她自己的悔恨，想问她是否对自己失望透顶，甚至……还有一种更深沉、更隐秘的情感在涌动。但他看着洛兰那美丽而优秀、仿佛在发光的样子，再想到自己如今狼狈退回原地的处境，那股自卑感将他彻底淹没。他最终什么也没能出口，只是重重地点头，哽咽着：“是！洛连长，我……我一定记住您的话！”
洛兰点零头，没有再多什么，转身上了车。
吉普车扬尘而去。成才还抱着那份礼物，站在原地，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动。
他身后的兵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
“成班长，这女军官谁啊？太……太那个了！”
“是啊是啊，跟电影明星似的，还给你送东西！”
“成班长，你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啊？”
成才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份珍贵的礼物抱得更紧，他转过身，对着那些满脸羡慕和遐想的兵，语气复杂地了一句，既像是告诫他们，也像是在提醒自己：
“都别瞎琢磨了！那是上的人，咱们……配不上。”
完，他抱着工具和教材，默默地走回了宿舍，将外面的喧嚣与议论关在了门外。洛兰的到来，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重新激起了他心中的波澜。是就此沉沦，还是抓住那丝微光再次挣扎向上？答案，需要他自己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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