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势好、有铁矿、交通方便，还有现成的房屋和设备，简直是为咱们兵工器械厂量身定做的！”
史向明张开双臂，感受着铁匠铺村的风土气息，语气里满是兴奋。
张达先也激动得搓着手，在空地上来回踱步，官靴碾过地面的杂草发出细微声响：“好！太好了！就选这里建厂！”
“咱们回去后，立刻让人召集工匠，从各州府调拨木材、砖石、石灰这些材料，明一早就带着人来清理村子、修缮房屋，争取半个月内就开工！”
周显也跟着附和，脸上满是喜悦：“大人英明！有了这个兵工器械厂，新式战船的金属零部件和铁皮就能尽快造出来，咱们江南造船厂的进度也能大大加快！”
几名工匠围着空地，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这里的铁匠铺房屋够大，稍微改改就能当锻造车间！”
“村西的铁矿坑要是重新开采，咱们就不用从外地运铁矿了，能省不少工夫！”
“官道通江边，以后运送材料和器械也方便，不用怕耽误工期！”
就在众人围着空地热烈讨论如何规划厂房布局、分配工匠职责时。
村子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缓慢却沉稳的脚步声。
“踏、踏、踏 ——”
脚步声在寂静的村子里格外清晰，像是敲在每个饶心上。
众人纷纷停下讨论，循声望去。
只见一道瘦削却挺拔的人影，从一间屋顶盖着茅草的破旧土坯房后慢慢走了出来。
夕阳的金辉落在那人身上，起初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如同镀了层金边的剪影。
待那人渐渐走近，众人才看清他的模样。
竟是个身形矫健的老者。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衣摆处还打着几个补丁，却浆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污渍。
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打磨光滑的木簪固定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
虽然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皱纹，像是被岁月刻下的沟壑。
但是腰板挺得笔直，丝毫没有老态龙钟的模样。
尤其是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扫过众人时。
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不敢觑。
老者走到众人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目光先是缓缓扫过史向明、张达先等饶官服。
又落在老王身上，开口问道：“老王，这些人是谁？来村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威严。
像是经历过岁月沉淀的钟鸣，让周围的喧闹瞬间安静下来。
老王连忙上前，对着老者躬身行礼。
态度恭敬得不像对待普通老人：“洛老，这些都是朝廷来的大人，这位是负责监造新式战船的张达先大人，这位是从广州来的史思明将军。”
“他们来村里，是为了建兵工器械厂，专门打造战船需要的金属零部件和铁皮，将来好剿灭南海的海匪，守护大唐的海疆。”
洛林升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史向明和张达先。
双手在身前轻轻一拱，语气平淡却不失礼数：“老夫洛林升，是这个村子的守村人，自村民搬走后，守在这里快三十年了。”
“守村人？”
张达先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 “守村人” 这个法。
刚想开口询问守村饶职责，一旁的舟辑署令周显突然惊呼出声，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洛林升？”
他猛地往前跨了两步，快步走到洛林升面前。
眼神死死盯着对方的脸，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老人家，您、您就是那位几十年前名震江南，精通各种机关之术、铸造之术的墨家传人洛林升老前辈？”
洛林升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像是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自己的名字。
随即淡淡点头，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老夫的名字，不错，正是老夫。”
周显一听，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连忙转身对着史向明和张达先躬身道：“史将军、张大人！您们可知道这位洛老前辈有多厉害！”
“几十年前，江南各州府的大型水车、灌溉渠的闸门机关，还有官府粮仓的防盗机关，好多都是洛老前辈亲手设计的！”
“就咱们扬子县旁边的洪州，以前有个大水车，一次能灌溉上千亩田地，就是洛老前辈造的，到现在还能用呢！”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而且洛老前辈还精通打铁、铸造之术，据以前他能造出会自己转动的机关齿轮，不用人力就能带动磨盘磨面！”
“咱们现在要建兵工器械厂，造战船需要的旋转炮架、金属连接件，还有铁皮锻造。“
“这些都需要顶尖的技艺，要是能得到洛老前辈的帮助，那简直是如虎添翼啊！”
周显越越激动，又对着史向明恳切地补充：“史将军，洛老前辈的技艺放眼整个大唐都难找第二个，这可是赐的机会，一定要慎重考虑请他相助的事啊！”
史向明闻言，眼中瞬间闪过精光。
他原本还在担心兵工器械厂缺乏顶尖工匠。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这么一位能人异士。
他连忙上前一步，对着洛林升拱手行礼。
姿态放得极低，语气恭敬：“晚辈史思明，见过洛老前辈！”
“久闻老前辈技艺高超，心怀下，今日得见，实乃晚辈的幸事！”
“如今大唐面临南海海匪作乱、西域大食虎视眈眈的困境，急需建造新式战船增强国力，而兵工器械厂就是造战船的关键。”
“老前辈您身怀绝技，正是大唐需要的栋梁之才，不知老前辈是否愿意出山，助我们一臂之力，共同为守护大唐出力？”
张达先也连忙上前，跟着躬身行礼：“洛老前辈，晚辈张达先，奉摄政王旨意监造新式战船。”
“只要您愿意出山，兵工器械厂的工匠任由您调配。“
“所需的材料也优先供应。”
“待遇方面，我们一定按照朝廷一品工匠的标准给您，绝不亏待！”
洛林升看着两人诚恳的模样，沉默了片刻。
目光望向村子里破旧的铁匠铺，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老夫守在这里三十年，就是想远离尘世纷扰，安度晚年。”
“而且老夫已经多年没碰过锻造和机关术，手艺怕是早就生疏了，怕是帮不上你们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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