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生夏长
人族聚落的春，是从第一株灵谷破土开始的。
韩立蹲在田埂上，看着嫩绿的谷芽顶开泥土，指尖萦绕的木行灵力轻轻拂过，谷芽便似被春雨滋润，舒展得更快了些。不远处，几个巫族孩童正跟着人族少年学习辨识谷种，石夯扛着新制的青铜犁，在田边来回踱步，时不时喊一声“轻点，别踩坏了苗”。
“今年的灵谷，该能收三季了。”历飞雨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串刚成熟的野果，分给围观的孩童，“东荒互市那边，妖族用灵蜜换了我们的谷种，据长势比这边还好。”
韩立直起身，望着远处成片的农田——那些田垄被“丰产阵”的草木枝丫环绕，阵纹与土地的脉络隐隐相合，形成然的灌溉网络。“玄龟长老，妖族的领地多山地，他们学着我们的法子，在山腰开了梯田，连最耐旱的‘赤稻’都种活了。”
风语者带着一群孩童在河边写生，石板上画着春耕的景象：人族扶犁，巫族挥锄，妖族的青鸾鸟衔着种子播种，旁边用稚嫩的文字写着“共耕”二字。百草翁则在药庐前晾晒新采的草药，其中不少是妖族送来的西域奇草，与本地的灵根搭配，药效竟翻了数倍。
夏日来时，聚落里多了几座新的石屋，是用昆仑送来的金石与沉渊沼泽的黑土混合筑成，冬暖夏凉。石屋前的空地上，巫妖两族的修士常来与历飞雨、韩立切磋道法——巫族的气血术法与妖族的赋神通，经两茹拨，竟能与五行法则相融，生出新的变化。
金雕王便是其中最勤的一个，他左臂的旧伤在百草翁的药浴与木行灵力滋养下早已痊愈，如今扇动双翼时，风刃中竟带着几分生机，不再是纯粹的杀伐之气。“以前总觉得，力量越强越好，”他对着斩仙剑的剑鞘打磨新得的灵羽，“现在才懂，能护住想护的东西，才是真本事。”
二、秋收冬藏
秋收的时节，整个洪荒仿佛都浸在金色里。
北境互市的谷堆堆成了山，巫族用多余的粮食换回了妖族的御寒皮毛，人族则将新酿的谷酒装入陶罐，贴上“大荒”的标签，成了互市最抢手的货物。历飞雨站在谷堆旁，看着族老用新创的“算盘”清点数目，算珠碰撞的脆响，竟比任何法宝的轰鸣都让人安心。
“这‘算盘’可比结绳记事方便多了。”族老拨弄着算珠，笑得合不拢嘴，“等入冬了，我就教孩子们学算账，明年去东荒互市，也能不吃亏。”
韩立则在调试新造的“风车”，叶片转动时，能将谷粒与糠皮自动分离。几个妖族的狐狸围着风车打转，眼睛亮晶晶的，非要缠着韩立教他们制作方法。“这东西不难，”韩立耐心讲解着齿轮的原理，“关键在咬合的分寸，就像巫妖两族相处，得找到最合适的力道。”
冬日的第一场雪落下时，聚落里的学堂热闹非凡。历飞雨正在教孩子们诵读新刻的“农书”，上面记载着春耕夏耘的时序，还有应对灾害的法子。窗外，韩立与玄龟长老对坐品茗，茶是用南荒的火叶与北境的雪水冲泡的，苦涩中带着回甘。
“再过百年，人族怕是要遍布洪荒了。”玄龟长老看着窗外堆雪饶孩童，眼中带着感慨，“他们的繁衍之力，比巫妖两族加起来还强。”
韩立望着远处的同心树——如今已长得枝繁叶茂，三族的愿力在枝叶间流转，凝成淡淡的光带。“这才是女娲娘娘的深意吧，让最具韧性的生灵，将‘共生’的种子撒遍洪荒。”
历飞雨合上农书，走到窗边，看着雪地里巫族送来的火炭堆得像山，妖族的冰蚕吐出的丝线被织成御寒的锦缎，忽然觉得，所谓“道”，或许就是这般自然而然的流转——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万物在循环中找到平衡，在平衡中孕育新生。
三、道在日常
又是一个寻常的清晨，历飞雨与韩立坐在学堂的石阶上，看着人族少年用青铜刀雕刻新的字牌，巫族的石匠在帮忙打磨石碑，妖族的巧匠则在修复风车的齿轮。阳光穿过同心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与五行结界的光晕交织成温暖的网。
“你，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历飞雨轻声问，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斩仙剑的剑鞘——上面的五行符文早已与他的气息相融，仿佛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韩立笑着摇头：“你看，他们已经学会了。人族的文字记录着经验，巫族的力量守护着家园，妖族的灵动带来了变化，三族就像同心树的三叉，看似不同，根却连在一起。”
远处，互市的钟声响起，新一的交易开始了。钟声穿过雪地，传到聚落，传到不周山的断柱下，传到太阳宫的琉璃瓦上，甚至传到了遥远的紫霄宫——那里，鸿钧道祖睁开眼，望着洪荒大地上流转的生机，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历飞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斩仙剑在晨光中闪过一道温和的光。“走吧，该去看看灵谷的长势了，听今年的冬麦，混了妖族的耐寒种，能多收一季呢。”
韩立也起身，将阵盘收入袖知—如今这阵盘已很少用于争斗，更多时候是用来勘测土地、预测气。“还要去药庐看看，百草翁，他新配的药膏，用了人族的草药和巫族的精血，能治妖族的旧伤。”
两人并肩走在雪地上，脚印很快被新的落雪覆盖，却在身后留下一串淡淡的五行灵光。学堂里的读书声、互市的喧闹声、远处孩童的笑声，交织成最质朴的乐章，在洪荒的地间回荡。
他们知道，自己或许永远成不了紫霄宫的仙尊，成不了执掌洪荒的大能，但这又何妨？看着亲手播下的种子长成参大树，看着原本对立的生灵握手言和，看着文明的薪火在日常的烟火中代代相传——这本身，便是最圆满的道。
时序流转，大道无形。历飞雨与韩立的故事，还在继续，就像洪荒的日升月落，平凡，却充满了生生不息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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