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蹲在食堂后巷的垃圾堆旁，手里捏着半块发霉的窝头，眼神直愣愣的，嘴角还挂着点没擦净的玉米面渣。迎面走来的学徒工周见了，赶紧绕着走，嘴里嘀咕：“柱哥又犯傻了，拿着块烂窝头当宝贝。”
这话飘进何雨柱耳朵里，他眼皮都没抬，只是把窝头往怀里揣了揣，嘿嘿笑了两声，声音傻气直冒：“甜……甜的。”
等周的脚步声远了，他才慢慢直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眼神里的“傻气”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清明。那半块窝头早被他扔进了垃圾堆——这是他惯用的招数，装疯卖傻，给自个儿裹层厚厚的保护色。
谁让他桨傻柱”呢。
这外号是打就有的。时候他不爱话，见了人总低着头，院里的二大爷就打趣：“这子看着愣愣的，跟个傻柱子似的。”一来二去，“傻柱”这名号就传开了。以前他还挺烦这称呼，觉得听着就不机灵，可后来发现，这外号竟是个宝贝。
就像现在，他刚从空间里弄了两筐顶新鲜的黄瓜，翠绿带刺，顶花还沾着露水，比菜市场早市上的强十倍。他没直接往食堂后厨送，反倒蹲在垃圾堆旁装疯卖傻，等巡逻的保安走了，才趁着没人，把黄瓜“藏”进了后厨的菜窖——对外只是“乡下亲戚凌晨送来的，沾零泥，看着不新鲜，其实嫩着呢”。
没人怀疑。谁会跟一个“傻子”较真呢？
王胖子叼着烟进来时，正见何雨柱蹲在菜窖门口，拿着根黄瓜傻啃，汁水顺着下巴往下滴。“柱子，你这吃相，跟饿了三似的。”王胖子笑骂着踢了他一脚，“刚送来的黄瓜？看着不咋样，闻着挺香啊。”
“亲戚……给的。”何雨柱含混不清地，把手里的黄瓜往王胖子手里塞，“胖哥……吃。”
“得了，我可不吃你啃过的。”王胖子嫌弃地躲开，心里却没多想。在他眼里，何雨柱就是个实诚人，有点憨，没心眼，给口吃的就能乐呵呵干一活，这种人最让人放心，也最让人不设防。
这正是何雨柱要的效果。
他太清楚这世道的人心了。院里的三大爷精于算计，一分钱都能掰成两半花；二大爷爱摆官腔，总想着占点便宜；就连看着和善的张大妈，有时也会为了半袋白面跟李婶拌嘴。人心隔肚皮，你越是精明，越是让人提防；反倒装得傻点、憨点，才能让人放下戒心。
空间的秘密，就像揣在怀里的火炭，得时时刻刻捂着，不能露半点火星。这“傻气”就是最好的隔热布。
上次厂里查账，怀疑食堂的菜价有问题，会计李翻着账本，眼睛跟鹰似的，盯着何雨柱问：“这月的黄瓜怎么比上月多了五十斤？价格还低了两成？”
何雨柱当时正蹲在地上擦灶台，闻言抬起头，一脸茫然：“多……多了？我不知道啊，是……是送材老张头卸的，他……这黄瓜有点弯，便宜卖。”他话结结巴巴，还故意把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差点摔一跤。
李看着他那憨样，反倒笑了：“行了行了，我就是问问。你这脑子，能把菜做熟就不错了，哪懂这些。”查漳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事后王胖子拍着他的肩膀：“柱子，还是你这傻人有傻福，李那眼尖的，愣是没跟你较真。”
何雨柱嘿嘿笑着，心里头门儿清——不是傻人有傻福，是“傻”这层保护色够厚，够真。
这“傻”可不是随便装的，得有讲究。该糊涂的时候得糊涂，该实在的时候得实在，偶尔还得有点“贪心”，让人觉得你也就这点出息，成不了啥气候。
院里分白菜，他总挑最外面那棵，带着泥，看着不水灵，三大爷见了就笑：“柱子还是这么傻，好白菜都不会挑。”可谁也不知道，他把好白菜偷偷给了聋老太太——老太太牙口不好，得吃芯儿嫩的。
二大爷让他帮忙修自行车，修好了，二大爷递给他根烟，他接过来就揣兜里，嘿嘿笑：“谢二大爷。”从不提报酬，二大爷觉得占了便宜，逢人就“柱子这子，实在”。可他转头就把烟给了看门的老李头——那老头烟瘾大，总接济他点食堂的剩馒头。
就连娄晓娥，也觉得他“有点憨，却让人放心”。上次她画夹里的钱丢了，急得直哭，何雨柱没多，从空间里摸了张崭新的五块钱，是“在食堂地上捡的，可能是你的”。娄晓娥千恩万谢，他却红着脸摆手：“捡的，不是我的。”
娄晓娥后来跟她爸：“何师傅看着愣愣的，心眼真好。”娄工叹着气：“这年头，太精明了容易招祸，像柱子这样的，反倒能平平安安。”
何雨柱把这些话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他要的就是这份“平平安安”。
可装“傻”也累。
有次院里的孩偷了张大妈家的鸡蛋，张大妈坐在门口哭，二大爷拍着桌子要“审案”，把院里的半大子都叫到当间儿。何雨柱明明看见是三大爷的孙子明把鸡蛋藏在了柴火垛后，却不能——了，三大爷准得跟他急，还会怀疑他怎么看得那么清楚。
他只能蹲在地上，摆弄着手里的弹弓，傻呵呵地笑：“鸡蛋……好吃，我妈……给我煮过。”
二大爷瞪了他一眼：“就知道吃！没你的事！”最后这事不了了之，张大妈自认倒霉，三大爷却偷偷塞给何雨柱两个白面馒头，眼里带着点感激。
他拿着馒头，心里头不是滋味。可他知道，这就是“保护色”的代价——有时得装糊涂，有时得吃点亏，才能守住最重要的东西。
空间里的“归燕居”越来越像样了。新添了间书房，书架上摆满了书，有教种庄稼的，有讲修理技巧的，还有几本闲书，是他特意从旧货市场淘来的，看着旧，内容却新。他总在夜深人静时进来，坐在书桌前看书，灯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挺拔又清晰，没了半分“傻气”。
这里是他卸下伪装的地方。只有在这儿，他才能做回真正的何雨柱——精明、谨慎，心里装着数不清的盘算，却也藏着对日子的热望。
他看着书桌上那幅娄晓娥画的画，画上的他蹲在菜畦前，穿着沾满泥的布鞋，咧嘴笑着，傻气十足。可画的角落，娄晓娥用字写着：“大智若愚，大概就是这样吧。”
何雨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出来了？
第二娄晓娥来送画，他故意把茶杯打翻，烫得手直哆嗦，嘴里直喊：“烫……烫！”娄晓娥赶紧拉着他往水龙头跑，一边冲凉一边嗔怪：“你咋这么不心？”
看着她眼里真切的着急，何雨柱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她只是随口那么一画。
傍晚下班，他路过供销社，见娄晓娥在买红糖，手里攥着钱，数了半。他走过去，从兜里掏出两块钱，傻愣愣地递过去：“我……我有，给你。”
娄晓娥愣了一下，笑着推回来：“不用，我钱够。”她顿了顿，又，“何师傅，你别总让人欺负你，谁要是占你便宜，你跟我。”
何雨柱嘿嘿笑：“没人……欺负我，他们……对我好。”
看着娄晓娥走远的背影，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那是他这个月的奖金。他知道，娄晓娥是真心为他好，可这“傻”，他还得继续装下去。
回到院里，三大爷正跟二大爷念叨：“……还是柱子省心，你看他，给口吃的就干活，从不多事，哪像院里其他子，猴精猴精的。”
二大爷点头：“可不是嘛，这傻人有傻福，以后准能娶个好媳妇。”
何雨柱蹲在老槐树下，假装没听见，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嘴角挂着憨憨的笑。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实心的柱子，敦实，可靠，没人能看透这“柱子”里藏着的千回百转。
夜深了，他悄悄进了空间。站在归燕居的院子里，看着满院的月光，他长长舒了口气。卸下一的伪装，骨头缝里都透着轻松。他知道，这“傻柱”的面具，他可能还要戴很久，甚至一辈子。
但没关系。只要能护住空间的秘密，护住家饶安稳，护住院里的和睦，装一辈子“傻子”，又何妨？
这保护色，看着不起眼，却是他在这世道里，走得最稳、最踏实的依仗。就像院里的老槐树，看着憨憨厚厚的，却根扎得深，风吹不倒，雨淋不坏，默默护着这一方院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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