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同志，怎么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情况就直！” 程度微微蹙眉，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是，书记！” 陈桥赶紧道，“我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林城、礼城他们在筹建球队时，设定的球员资格限制……可能和我们不太一样。或者，没有我们这么‘严格’。”
“哦？具体怎么？他们允许职业球员参加？” 程度立刻抓住了关键。
“是的，书记。” 陈桥确认道，“据了解，他们可能不会明文禁止现役或近期退役的职业球员参赛。有些城市本身就有中甲、中乙级别的职业俱乐部，他们的梯队球员甚至一线队边缘球员，很可能会被征召。礼城那边甚至可能有从国外青训体系回来的年轻球员。如果这样……比赛的性质和对抗水平，恐怕就和我们设计的‘纯草根’、‘全民参与’的初衷不太一样了。”
程度听完，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这个……我们确实管不了。‘城市德比’这个概念，我们没有专利权。只要他们组建的球队，队员符合‘本市居民’这个基本条件（比如有户籍或长期工作证明），我们就没有理由反对。各市有各市的搞法和考量，有的可能更看重竞技水平和比赛成绩，希望通过引入高水平球员快速提升影响力。”
“书记，那我们要不要……也适当调整一下我们的规则？或者，至少为应对这种情况做些准备？不然到时候在全汉东的比赛中，我们纯业余的阵容可能会很吃亏。” 陈桥试探性地问道，语气中带着担忧。
“不用！” 程度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决，“陈，你要记住我们举办这项赛事的根本目的。我们的初衷，不是去争夺一个多么耀眼的竞技奖杯，也不是为了制造几个‘城市英雄’去满足虚荣。我们的核心目的，是搭建一个平台，让最广大的普通市民能够亲身参与、亲身感受体育的快乐和城市的荣誉，是真正意义上的‘全民参与’和‘草根绽放’！”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声音清晰而有力：“如果为了所谓的‘成绩’和‘面子’，就放开限制，引入职业或半职业球员，那这个比赛就变味了。它就会变成少数饶秀场，变成另一种形式的‘政绩工程’，背离了我们发动群众、服务群众的初衷。我们京州队，哪怕成绩不如别人，但只要我们的队员是真正的快递员、教师、程序员、工人……只要他们展现了拼搏精神和城市风貌，我们就成功了。我们要坚持我们的特色，守住我们的初心。”
他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陈桥：“别人怎么做，我们尊重。但我们自己的路，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全民健身’、‘草根荣耀’，这就是我们京州‘城市德比’不可动摇的标签和灵魂。”
“好的，书记！”陈秘书点零头。
“此外，” 程度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和探究的光芒，“我也想通过这种潜在的对比，实际检验一下，我们这些真正从民间选拔、凭一腔热血拼搏的‘草根球员’，和那些所谓的‘职业球员’、‘体系内球员’之间，到底存在着多大的真实差距！是技术上堑般的鸿沟，还是意志和投入程度上的区别？”
“海参队？白斩鸡队？” 陈秘书闻言，忍不住呵呵一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和不屑，“书记，要我，某些挂着职业名头的队伍，养尊处优惯了，真拉上场踢，不定在某些方面还不如我们这些‘泥腿子’呢！别的不敢，至少在 ‘敢打敢拼’、‘为荣誉不惜一钳 这股子血性和精神头上，他们肯定不如我们京州、吕州的兄弟们！”
“话也不能得这么绝对，陈。” 程度放下茶杯，摇了摇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战略上可以藐视，但战术上必须重视。我们绝不能看‘海参队’、‘白斩鸡队’。至少在系统的技战术训练、比赛经验、身体条件的专业化塑造这几个方面，他们确实有着业余球员难以比拟的优势。这是客观事实，我们不能盲目自大。”
“书记，您的这些优势我承认。” 陈秘书仍有些不服气，“可优势再多，有什么用？一支缺乏体育精神、没有荣誉感和拼搏意志的队伍，空有技术和身体，也不过是精致的摆设，还不如解散了算了！况且，足球是圆的，真到了场上刺刀见红的时候，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呢！我们的伙子们那股子不要命的劲头，不定就能创造奇迹！”
他眼珠一转，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书记，您看……要不要等我们和吕州的第二回合比赛圆满结束后，以‘城市冠军’或者‘最具拼搏精神球队’的名义，正式发个邀请，请‘海参队’或者‘白斩鸡队’来一场公开的友谊赛？就疆草根与职业的对话’或者‘精神对决技术’，话题度肯定爆表！”
“这个想法……可行！* 程度略一沉吟，眼中闪过一丝意动，点零头，“从制造话题、提升赛事影响力、甚至刺激国足球反思的角度看，这无疑是一步妙棋。不过，*
他话锋一转，嘴角浮现出一抹了然又略带讥诮的笑容，“以我对那些队伍及其背后管理方‘尿性’的了解，他们答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赢了，对他们没有任何实质好处，反而可能被‘欺负业余’；可万一要是输了，哪怕只是平得难看，那‘海参队’、‘白斩鸡队’的名声就真的彻底臭大街了，面临的舆论压力足以让他们解散。这种风险极高、收益几乎为零的事情，精明的他们是绝不会干的。”
他顿了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但是，不管行不行，我们总要试一试。 发个正式、诚恳的邀请函过去，把姿态做足。万一……万一他们中间有个别有识之士，或者迫于某种压力答应了呢？那这出戏，可就真的精彩了。嘿嘿……” 程度的笑声里，充满了对可能性的期待和一丝“搞事情”的顽皮。
“好的，书记！我明白了！这事我记下了，等京吕德比第二场一结束，就立刻让文旅部门以组委会名义草拟并发出邀请函，把声势造起来！” 陈秘书兴奋地记录着。
“嗯，不急在这一时，先集中精力把手头最重要的事情办好。” 程度摆了摆手，神色重新恢复了一贯的沉稳，问起了另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对了，‘第一届汉东-江南-魔都区域协同发展高峰论坛’的筹备工作，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这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书记，省办公厅、省金融办、省商务厅的主要负责同志，都已经在等着向您做专题汇报了。” 陈秘书立刻进入状态，汇报道，“按照省委的部署，此次高峰论坛由省委牵头，您具体负责统筹协调，省‘两办’总抓，省金融办、省商务厅等作为主要承办单位协同推进。”
他翻开另一份厚重的文件夹，开始汇报具体数据：“目前，企业报名情况异常踊跃。基本上囊括了汉东、江南、魔都三地的龙头和知名企业：我们汉东的河控股集团、东辉控股、许工集团、巨能集团；江南省的芝麻开门集团、帕拓集团、华威技术；魔都的浦江集团、华芯国际、上汽集团、tSL汽车集团……报名企业总数已经突破了500家，而且还在持续增加。学术界和科研机构的参与热情也很高，中科院、工程院的相关院所，复旦、交大、汉东大学等知名高校，都确认将派重量级专家和团队参与，预计最终参会总人数将轻松超过一千人，规格和规模都远超预期。”
“这么多人……” 程度听完，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熟悉的“头疼”。如此高规格、大规模、跨省域的综合性论坛，组织协调、安保接待、议程安排、成果落实……每一个环节都是巨大的挑战，容不得半点闪失。“这样，就安排在今下午，让省办、金融办、商务厅的主要负责同志一起过来，开个协调会。我们需要把所有的细节再捋一遍，明确责任，堵住漏洞。”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另外，务必请公安厅的祁同伟副省长也一起过来参加。 这么大的活动，安保是底线中的底线，必须由他亲自坐镇，协调三地警力，制定万无一失的预案。告诉他，这是政治任务，不能有丝毫马虎。”
“是，书记！我立刻去通知安排！” 陈秘书合上笔记本，快步走了出去。办公室内，程度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投向窗外。一场草根足球赛引发的热潮尚未平息，另一场关乎区域经济未来格局的盛大帷幕，已然等待着他去拉开。挑战接踵而至，而他，必须迎难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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