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管员”传来的信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柯伊伯带边缘失控的“先驱者”实验编码碎片，如同被遗忘在仓库角落的生化废料，因“星寰资本”的鲁莽操作而意外泄露，如今正被某种未知力量牵扯着，飘向人类未来太空疆域的关键地带——行星带。
这不是直接的军事威胁，更像是一种潜在的生态或技术污染。但在与“清算者”签订了五十年对赌协议的当下，任何可能影响“秩序评级”的外部变量，都必须被严肃对待。尤其是这麻烦还带着“先驱者”的标签，处理起来需要格外谨慎。
陆子谦没有惊慌，反而将其视为检验新模式下危机应对能力的第一个实操案例。他将情况同步给杨主任和“星火联盟”，并迅速组建了一个专项组，成员包括“星火联盟”的太空观测专家、清纺集团“生命环境事业部”的能量分析员，以及奥黛特夫人推荐的一位擅长处理“异常能量实体”的秘法学者。
“我们的目标不是摧毁，是‘无害化处理’或‘收容’。”陆子谦在项目启动会上定下基调，“这符合我们‘行星级生命共同体’方案中，对‘潜在风险’进挟有序管理’的理念。而且，如果能从中解析出一些‘先驱者’的非危险技术片段，或许还能转化为我们的‘资产’。”
典型的商人思维，危机中寻找机遇。
专项组首先利用“星火联盟”全球望远镜网络和西伯利亚前哨的监测数据，锁定了能量碎片的运动轨迹和实时位置。它确实正在向行星带漂移，速度不快，但轨迹恒定。更深入的分析显示，那所谓的“未知引力扰动”，源头似乎指向行星带中一颗编号为c-1278、富含稀有金属的中型行星。这颗行星本身的轨道参数近期有极其微的异常波动。
“有两种可能，”太空专家分析道，“一是c-1278内部存在未知的然高密度物质，产生了异常的引力场；二是……那上面可能已经存在某种东西，在主动‘吸引’这些能量碎片。”
无论是哪种，都需要实地勘察。
以人类八十年代末的航技术，派遣载人飞船前往行星带进行精细作业几乎不可能。但陆子谦有他的办法。
他找到了伊万诺夫团队。在之前的合作中，他们展示了在“空间稳定”技术方面的深厚积累。陆子谦提出合作：由清纺集团提供资金和部分基于“种子”技术的能量引导与防护方案，由伊万诺夫团队主导，改造一枚即将退役的大型运载火箭，搭载一个由远程遥控、具备一定自主决策能力、并配备了特殊能量收集与封存装置的探测器，前往c-1278行星进行探查与处置。
“这将是一次绝佳的技术验证，”陆子谦对伊万诺夫团队的代表道，“验证我们在无人深空探测、远程能量操控、以及对‘先驱者’遗留物的安全处理能力。成功后，相关技术可以应用到我们方案中提到的‘太阳系内生态化改造’领域。”
商业前景结合技术挑战，很快打动了伊万诺夫团队。项目代号：“清洁工一号”。
与此同时，陆子谦指示清纺集团的商业团队，开始研究围绕行星资源开发的远期商业计划。“如果c-1278上真有高价值矿产，而我们又证明了有能力安全处理其上的‘异常因素’，那么未来对行星资源的开发，将成为我们方案之资源高效内循环’的重要补充，也能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他在内部备忘录中写道。
两个月后，经过紧张的技术攻关和改造，“清洁工一号”探测器在拜科努尔发射场秘密升空。它的旅程需要数月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陆子谦的主要精力回到霖球上的商业布局。“绿洲模式”技术包成功签下邻一个国际订单——为地中海某受石油污染严重的海岸线提供生态修复方案，合同金额惊人。“星火”认证体系也初步搭建，开始与几家国际知名的环保产品企业接洽。清纺集团的股价，随着一系列利好消息和陆子谦本饶传奇色彩，开始触底反弹，融资压力大为缓解。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直到“清洁工一号”探测器即将抵达c-1278行星的前一周。
西伯利亚前哨再次传来“保管员”的信息，这一次，带着更明确的警示：
【…监测到目标能量碎片活性增强……其编码结构出现异常‘拟态’迹象……正在模拟吸收周围宇宙尘埃及辐射，形成初级物质外壳……】
【…警告：此行为模式符合数据库记载之‘实验体自我复制与物质化’初始阶段……若其在行星表面获得足够物质基础，可能演化为难以预测的‘实体污染’……】
【…建议：加快处置进程，或在接触前尝试进行远程‘编码干扰’，抑制其活性……】
“实体污染”？陆子谦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升级了。这不再是飘散的能量云，而是要落地生根、变异成长的“外星物种”！
他立刻命令“清洁工一号”团队，启动应急预案，提前释放携带的、基于绿洲净化频率开发的“广谱能量抑制弹”，对c-1278行星区域进行覆盖式照射，尝试在探测器着陆前，最大限度削弱那碎片的活性。
抑制弹成功发射并抵达目标区域引爆。传回的数据显示，能量碎片的活性信号确实出现了明显衰减。
然而，就在“清洁工一号”探测器顺利着陆在c-1278行星表面，伸出机械臂，准备对那片已经覆盖上一层薄薄暗灰色“外壳”的能量碎片进行最终收容作业时——
异变突生！
c-1278行星表面，距离碎片不远的另一处陨石坑内，一道隐蔽的金属舱门猛地滑开！一台造型粗犷、风格与西伯利亚前哨机械甲虫类似、但体积更、更加破旧的探测车，如同从冬眠中惊醒，摇摇晃晃地驶了出来！它的传感器直接锁定了“清洁工一号”，以及“清洁工一号”目标的那团能量碎片！
更重要的是，那台破旧探测车发出了一道强烈的、带有明确“先驱者”技术特征的识别与质询信号，其中混杂着混乱的敌意与一种……令人不安的、对那能量碎片的“渴望”！
陆子谦看着监控画面，瞳孔骤缩。
这颗行星上，竟然早就存在另一个“先驱者”的遗留单元？而且看情况，它似乎把这团失控的编码碎片，当成了……“食物”或者“修复材料”？
“清洁工一号”的驾驶舱内，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它同时被那团活性未消的能量碎片，和这台充满敌意的陌生探测车，锁定在了中间。
远在数亿公里外的指挥中心，所有饶心都提了起来。
陆子谦迅速评估着局势，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控制台，发出规律的轻响。
“看来，”他低声自语，语气却带着一种面对意外变量时的冰冷算计，“这份‘不良资产’的清理合同里……还附带了一个没写在明面上的……‘原住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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