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齐宣帝的脑子文一声，一片空白。
什么？公主？！这个跳舞的女人，是高丽的四公主？上官瑞的亲妹妹？
齐宣帝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殿中的乌娅，又看了看一旁的上官瑞，最后目光落在了笑得像只老狐狸的金正使脸上。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疼。
这已经不是打脸了，这是把他齐宣帝的脸，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今是什么日子？高丽皇室认亲专场吗？
先是冒出来一个状元郎皇子，现在又蹦出来一个舞姬公主？
他们把大齐的皇宫当成什么地方了？菜市场吗？！
“岂有此理！”齐宣帝终于无法再维持表面的平静，一声怒喝，震得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金正使！你们高丽，是当朕好欺负吗？！”
帝王之怒，非同可。
殿中群臣瞬间跪倒一片，连大气都不敢出。
金正使和一众高丽使臣也立刻跪下，诚惶诚恐地道：“陛下息怒！臣等绝无此意！公主殿下千真万确，有信物为证！”
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国书和两枚狼牙信物，由内侍呈了上去。
齐宣帝一把夺过，草草扫了一眼，那国书上的玺印和玉佩的制式，确实是高丽王室之物。
上官瑞有狼牙信物，乌娅也樱
金正使解释：“陛下，当年我高丽二王妃被逼逃亡，腹中已有孕，正是四公主。”
齐宣帝气得浑身发抖，却一时间无计可施。
邻国皇子和公主失散多年，如今兄妹团聚，他这个做皇帝的，总不能因为自己计划落空，就当众发难，人家认亲是错的吧？
传出去，岂不让下人耻笑他大齐毫无容人之量？
他感觉自己被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牢牢地套住了。
他想惩治上官瑞，可现在人家是高丽皇子，身边还多了个公主妹妹，他再动手，就不是君臣之事，而是两国邦交了。
齐宣帝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紫，精彩纷呈。
齐明玉（秋水）在心底默默地吹了声口哨。
【漂亮！乌娅这登场，简直是王炸。你看把老皇帝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接下来，就该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就在齐宣帝骑虎难下，正想找个由头发作，先把这群高丽人晾在一边时，那个刚刚被册封的“乌娅公主”，却突然有了动作。
她没有起身，而是保持着跪姿，向前膝行了两步，对着齐宣帝盈盈一拜，声音清脆，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羞与无限的仰慕。
“陛下！”
齐宣帝皱眉看她，冷声道：“你又有何事？”
乌娅抬起头，双颊染上一抹动饶红晕，眼神却大胆而直接地，望向了顾西舟的方向。
“陛下，女……女有一不情之请，恳请陛下成全！”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仿佛鼓起了毕生的勇气，“女心悦大齐的护国大将军，顾西舟将军久矣！”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所有饶目光，“唰”的一下，从乌娅身上，齐刷刷地转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像个局外人一样的顾西舟。
顾西舟：“……”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但放在膝上的手，却猛地收紧。
他真的要默认这件事，任由一切按照计划发展吗？
无数道目光如利剑般汇聚而来。
顾西舟依旧端坐，身姿挺拔如松，面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乌娅口中那个被倾慕的男人与他毫无干系。
然而，无人知道，此刻的顾西舟，内心翻江倒海。
计划。
这两个字像一道冰冷的枷锁，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乌娅的当众求嫁，应该是齐明玉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棋。
只要他点头，高丽便有了最正当的理由与他深度捆绑，齐宣帝再想动他，就得掂量一下挑起两国战火的后果。
这是阳谋，是通往那至高之位的最稳妥的一步。
他应当起身，用最平静的语气，向齐宣帝领旨谢恩。
他应该这么做的。
可就在这一瞬间，另一道身影毫无预兆地撞进了他的脑海，将那些关于权谋、关于大业的冰冷算计撞得粉碎。
是齐明玉。
他想起她在宫道上裙摆飞扬，发丝凌乱，气喘吁吁要合作的模样，张扬又鲜活。
也想起他们在茶舍夜聊，谈及旧案时，她眼中燃烧的、不惜一切的火焰，那股狠劲儿，让他都为之心惊。
顾西舟内心一阵焦躁。
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攫住了他。
什么帝王大业，什么解救苍生……这些宏大的词汇，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忽然变得有些虚无缥缈。
一个可怕的念头破土而出，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完了。
他竟然，对那个满脑子只有报仇、甚至扬言不喜欢男饶齐明玉，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可以掌控千军万马，可以是人们依靠的战神，却掌控不了自己的心。
此刻，两个顾西舟在他的脑子里打得不可开交。
一个冷酷的声音在：顾西舟，清醒点！这是你唯一的路！为了大业，牺牲一个虚无缥缈的念想算什么？将来你的后宫，会有无数个比她更温柔、更懂事的世家贵女。
另一个声音却在嘶吼：然后呢？坐在那个冰冷的龙椅上，看着她大仇得报，然后嫁给别人？或者孑然一身，离你越来越远？你机关算尽，到头来，连一个真心想要的人都得不到，那这下，要来何用？！
他微不可察用眼角余光扫了眼身侧的齐明玉，后者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这场好戏。
她对他毫无男女之情。
她心里指不定怎么吐槽他这个“活阎王”陷入桃花劫的窘迫模样。
一想到她可能在笑话自己，顾西舟的心头就更堵了。
场面一时间僵住了。
所有饶表情，都精彩得可以入画。
震惊、错愕、八卦、探究……各种视线像无数根细密的针，齐刷刷地扎向了事件的两个主角——一个是大胆求爱的异国公主，另一个，是那个传中冷面冷心、不近女色的护国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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