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年7月2日,石家庄东南三十里,德军临时指挥部。
冯·里希特霍芬少将一夜没睡好。刚亮,他就披着军装走出帐篷,脸色阴沉地看着东边泛白的际。副官心翼翼递上热咖啡,他没接,反而问:“施密特那边有新的报告吗?”
“凌晨四点送来一次,昨夜的火光消失后,周边再无异动。但他们在镇子外围发现了新的脚印,数量不少,方向朝南。”副官顿了顿,“另外,侦察骑兵在西南方向十五里处,发现了一处被匆忙掩埋的灶坑,灰还是温的。”
“温的?”冯·里希特霍芬猛地转身,“也就是,几个时辰前还有人在这里生火做饭——就在我们眼皮底下?”
“是的,将军。”
冯·里希特霍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昨晚接到施密特的急报后,第一时间就召集了各团指挥官。当时帐篷里吵成一团:有人坚持那是清军的疑兵之计,不足为虑;有人则认为抗洋武装主力可能就在附近,建议暂停前进,先肃清周边。
最后是英军第29旅旅长汉密尔顿上校了句实在话:“将军,我们这次西进的关键是速度。但如果前面真有埋伏,冒进就是送死。我的建议是:放缓速度,加强侦察,稳扎稳打,以绝对力量碾轧过去。”
是啊!四万大军,一百多门炮,背后还有整个联军支撑。清军呢?一群残兵败将。
可为什么心里这么不踏实?
“传令。”冯·里希特霍芬终于开口,“全军今日暂缓前进,各团以现有驻地为圆心,向外辐射十里,进行拉网式侦察。重点是寻找敌军主力踪迹,以及——”他加重语气,“查看地形是否有大规模改造的痕迹,比如新挖的战壕、隐蔽的炮位。”
“是!”命令很快就被传达下去。
早上七点,德军各团派出侦察分队,像梳子一样向周边区域梳理。
冯·里希特霍芬则在指挥部里研究地图。用铅笔标注着已侦察的区域,眉头越皱越紧。
“将军!”一名传令兵冲进来,“第9团报告,他们在北面十二里处遭遇股敌军骚扰!对方打了十几枪就跑,我们追击时触发霖雷,伤亡七人!”
“地雷?”冯·里希特霍芬猛地站起来,“什么样的地雷?”
“像是自制的,用铁罐装黑火药,威力不大,但破片很多。我们的人腿被炸伤了三个。”
冯·里希特霍芬一拳砸在地图桌上。
这不是偶然。这绝对不是偶然。从昨夜的火光,到今晨的灶坑,到发现的炮弹残片,再到现在的骚扰和地雷——每一步都像被人提前预判了一样。
“让所有侦察队撤回。”他咬着牙道,“全军就地构筑防御工事,炮兵建立阵地。再派传令兵回JIN,向西摩尔将军报告情况:我部遭遇敌军有组织的迟滞和骚扰,怀疑清军主力已在西线布防,请求指示。”
“将军,我们……不继续前进了?”副官心翼翼地问。
“前进?”冯·里希特霍芬冷笑,“你想让四万人钻进一个可能早就布置好的包围圈吗?传我的命令:今日起,改为梯队式推进。前卫部队与主力保持五里距离,每前进十里就停下来建立前进基地。侦察范围扩大到二十里——我要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等着我们!”
“是!”
指挥部里顿时忙碌起来。通讯兵开始架设野战电话线,参谋们重新标注地图,传令兵骑马奔向各团驻地。
冯·里希特霍芬走到帐篷外,看着远处正在挖掘战壕的士兵。阳光很烈,照得那些铁锹反着白光。他心里那股不安感越来越重。
这次西进,可能不会像预想中那么顺利了。
同一时间,娘子关东二十里,抗洋义军前沿观察哨。
王德成趴在半山腰的岩石后面,举着望远镜看着下方山谷。
山谷里尘土飞扬,隐约能看见德军士兵正在修筑工事。他们挖战壕的速度很快,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更远处,十几门火炮已经卸下炮衣,炮口黑黝黝地对着西面。
“停下来了。”王德成放下望远镜,咧嘴笑了,“郑队长那几招还真管用。火光阵吓他们一宿,早上再派几个兄弟去放几枪、埋几个土雷——德国佬果然怂了。”
趴在旁边的陈武也笑了:“他们不是怂,是谨慎。四万饶部队,真要一头扎进咱们布置好的口袋,那损失他们承受不起。冯·里希特霍芬那老子虽然狂,但不是傻子。”
“停下来了就好。”王德成拍了拍身上的土,“他们越慢,给咱们的时间就越多。岑春煊那边昨又收到一批弹药,现在娘子关的火炮都配齐了,炮弹管够。德国人真要硬冲,少也得留下几千条命。”
“不过他们这么谨慎,咱们原先的伏击计划就得改改了。”陈武指着地图,“你看,他们现在摆出的是梯队阵型,前卫和主力拉开距离,两边还有骑兵巡逻。咱们要是按原计划在他们过山谷时动手,很容易被反包围。”
王德成盯着地图看了半晌,忽然眼睛一亮。
“那就换个法子。他们不是要稳扎稳打吗?咱们就陪他们慢慢玩。”他手指点在地图上几个位置,“这些地方,都是他们推进的必经之路。咱们不搞大伏击,就搞骚扰——今挖断一段路,明在山上滚几块石头,后在他们的水源里撒点巴豆粉。总之,让他们每一步都走得难受,走得憋屈。”
“疲敌战术?”
“对。”王德成站起身,“他们四万人,人吃马嚼,每消耗的粮草弹药是文数字。咱们就跟他们耗,看谁先撑不住。等他们被磨得没脾气了,再找机会狠狠咬一口。”
陈武点点头:“这法子好。”
命令很快传了下去。
当下午,德军的前军部队就尝到了苦头。
先是侦察骑兵在一条路上踩中了连环陷阱——三个深坑,里面插着削尖的竹签,两匹马摔断了腿,一名骑兵被竹签刺穿大腿。
接着是工兵队在修复被破坏的道路时,遭到冷枪袭击。子弹从三百米外的树林里射来,打完就跑。等德军组织反击时,人早就没影了。
最要命的是水源。一支取水队在河边装水时,发现上游漂下来十几只死老鼠。虽然军医检查后老鼠可能早就死了,水煮沸了还能喝,但士兵们心里膈应,不少人宁可啃干粮也不愿意喝水。
等到傍晚,各团的伤亡报告送到冯·里希特霍芬面前时,他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
“从明开始,”冯·里希特霍芬把报告摔在桌上,“前卫部队规模加倍,配属机枪组和迫击炮。”
他顿了顿,看向地图上娘子关的位置。
“另外,给西摩尔将军发报:我部推进受阻,请求飞艇部队支援侦察。我们需要知道,从这儿到娘子关,到底有多少敌人在等着我们。”
“是!”通讯兵会到。
这场西进与阻截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主动权,似乎正在悄然转移。
喜欢太平重生我在澳洲当开荒君王请大家收藏:(m.rcxsw.com)太平重生我在澳洲当开荒君王日晨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