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种完，也微微亮了。
如果顺利，一个多月后就能开始收获黄瓜。在这之前，一家四口的粮食问题需要解决。
夏淮安并无睡意，他收拾好背包，打算进山看看。
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鱼乡虽然是穷乡僻壤，却有山有水，岂能找不到食物！
夏淮安见玉芳和毛睡的香甜，原本不忍打扰；但是怕自己走了后她们见不到人又胡思乱想。
考虑了一会，夏淮安还是把玉芳叫醒。
“仙种我已经种下了，你帮我看着。我打算去山里转转，日落前一定回来。”
玉芳坚决不同意：“大伯实在要去，奴家就跟着一起进山。”
夏淮安劝不动，只好答应带玉芳一起进山。反正今他只打算在外围转转，不会深入到深山老林中，并无太大的危险。
玉芳向毛交代一番，便背上竹篓，带上柴刀，和夏淮安一起进山。
早春的凌晨温度很低，山间还有寒风吹过，玉芳衣衫单薄，遇到山风便不住的发抖，她只能尽量躲在夏淮安身后，依靠其伟岸的身躯挡风。
夏淮安见状，把羽绒服外套脱下。这羽绒服有两层，他把内胆取出，让玉芳穿上，自己穿上了外层。
身上多了一层还有体温的羽绒内胆，玉芳顿时暖和了许多。
对夏淮安来很平常的举动，却让玉芳十分感动，眼睛红红的都要掉出眼泪。
夏淮安只觉得很奇妙。古代的女子也太好哄了，只要对她一点点好，她就感动得不要不要的，甚至一心一意、托付终身。
而现代仙女们，可没这么容易哄。
你花心思讨好她，各种节日各种场合送礼物，她只会觉得你是舔狗，不会赚钱；你会赚钱了，她又你工作太忙，没有时间陪她；等你又有钱又有时间，她就你不给她自由……
反正抛开事实不谈，你就没有一点错吗！
夏淮安越看玉芳越觉得顺眼。她的底子很不错，就是太瘦弱了一些，如果生活条件好一点，长得再丰盈一些，就是给他一百个仙女也不换！
“大伯，这时候进山真能寻着吃食？”玉芳踩着去年落叶铺就的腐殖层，枯枝在破布鞋底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她的方言带着鱼乡特有的“苗疆”味口音，像沾着露水的樱桃般清脆。
这种口音，夏淮安渐渐听习惯了，觉得挺好听的。
夏淮安点零头，颇有信心：“肯定有！山里这么多动物，他们吃什么？很多东西，它们能吃，人也能吃。它们不能吃的，若是懂得加工，也能变为对人有用的东西。”
《荒岛独居》的前一个月，他打算靠摘野果和采集植物扛过去，所以他恶补了分类植物学知识，并专门研究了初春时节可能找到的食材，此时正好用上。
夏淮安蹲身拨开榛树丛，头灯的光圈停在一簇锯齿状叶缘的植物上。
“你看这是野荠菜，十字花科的特征明显。”夏淮安卖弄学问。
他戴着手套的指尖划过羽状深裂的基生叶，继续道：“虽然还没抽苔开花，但叶脉里白色乳汁已经能尝出鲜味。”
着他掐断叶柄，断面果然渗出乳白浆液，他尝了一下。
又苦又涩！看到的攻略其汁液鲜嫩可口，这不坑爹吗！
玉芳完全听不懂，她就只关心一点：“这个野菜可以吃吗？”
“还不太行，等两个月再。”夏淮安摇摇头。
二人继续前进。
转过阳坡的刺槐林，晨雾开始在林间织就乳白的纱帐。夏淮安取出匕首，砍了两根二指粗细的树枝当作登山杖。他和玉芳一人一根。
夏淮安用登山杖不时点在板岩裂隙间，道：“这样叫打草惊蛇，按理这么冷的蛇还在冬眠不会出来，但保不齐出来几条不怕冷的，用这个可以提前惊动蛇而让人有所防备。”
这显然也是现学现卖，随即他尴尬的发现，玉芳用登山杖打扫草丛石块的动作比他更娴熟。
“是的，村里老人们过这些。”玉芳道。
突然，玉芳惊起了几只在山石底越冬的蟾蜍。
“是癞蛤蟆！”玉芳吓了一跳。
“这种癞蛤蟆有毒！不能碰，更不能吃！”夏淮安急忙道。
癞蛤蟆跳走后，夏淮安蹲下来观察附近树皮上的地衣群落。
“这是堇菜属的紫花地丁。”他扫过那丛心形叶片，目光落在植株基部的淡紫色花上。
这时候开花的植物可不多。
“花距长度二指左右，符合早春开花的短距变种。”他从背包里取出不锈钢锅，心摘取一些完整叶片放入锅中，继续道：“它的嫩叶焯水后拌豆腐或是炒鸡蛋，比香椿还鲜。”
“可是，”玉芳秀眉微蹙：“咱家没有豆腐，更没有鸡蛋。单独吃的话，这一点点叶子也不够塞牙缝。”
“聊胜于无！”夏淮安解释。
前前后后两个多时，他倒是认出来了不少植物，也卖弄了不少学问，但是实话，真的没啥用！
还不如玉芳在山脚下随便挖点野菜。
玉芳倒是并不沮丧。她觉得能和夏淮安这样二人一起在山上寻食材，有有笑，日子已经足够美好！
这恐怕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之一。
二人继续前行，不多久后来到一片以栎树为主的落叶阔叶林。
夏淮安示意玉芳停步，自己则半跪在一株倒木旁，用匕首轻轻刮开树皮。腐朽的木质部里，白色菌丝像毛细血管般在晨光中舒展。
“找到了菌丝！”他的声音激动起来。
不确定是哪一种，但从形态来看，可能是草菇等几种菌类。
夏淮安将头灯的发光波长调至紫外模式，慢慢扫过腐殖层。荧光绿的斑点如同星图在黑暗中显现，那是草菇菌丝特有的生物荧光。
玉芳看到这一幕，非常惊奇。无论是手机，还是紫外灯光，在玉芳看来，都是仙界秘密，也是她和夏淮安两饶秘密。
“这是什么？”玉芳问道。
“这是草菇！”夏淮安兴奋的道：“你过来闻闻，是不是有类似杏仁的香气。”
玉芳凑近时，在腐朽的木质气味中，嗅到一缕淡淡的果香。
“奴家没吃过杏仁，不知道杏仁的气味。”玉芳摇了摇头：“不过，就这么一点点白丝，也不够吃啊！”
“那是温度太低，草菇停止了生长！草菇可是生长最快的菌类。好吃，无毒，容易培育！我们把菌丝带回去，弄个温室培养，十来就能收获一大堆草菇，而且源源不绝！”
着，夏淮安用匕首沿着倒木年轮走向切入木头，连带腐殖木挖起整块菌丝体，放入不锈钢锅里。
夏淮安不断的拨开每一根倒木，寻找草菇菌丝，很快又找到了好几片。
半个时后，不锈钢锅已经装满。
“草菇菌丝与栎树、桦树有共生关系。所以为了培育草菇，我们最好砍一些栎树枝带回去。”
夏淮安和玉芳砍了不少栎树枝，夏淮安负责砍，玉芳负责收集捆扎。
“回去吧，今收获已经不错了！”夏淮安见好就收，主要是背着树枝也不好再深入探索。
返程时，朝阳刚爬上树梢头，从树枝的缝隙中照在山间，仿佛一道道金线。
“月牙弯弯照竹楼咧～ 阿妹洗衣溪水头~ 蝴蝶停在银项圈呀~ 可是郎留的相思扣……”
玉芳哼着不知名的乡间曲，脚步轻快，她的竹篓里除了不锈钢锅，还躺着马齿苋、蒲公英和野蒜。这些都是她经常挖的野菜。
挖过那么多次野菜，从未有一像今这般开心。重要的不是做什么事，而是和什么人一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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