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趴在栏杆上，两只眼睛有些不够用。
看看洪崖洞，又看看两岸高楼上的灯光广告。
脚下是倒映着两岸灯光，波光粼粼的江面，江面上一艘艘游轮交错而过，游船上的人们欢快的互相打着招呼。
徐徐的江风吹拂着鱼的长发，她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神色，兴奋的指着每一次她觉得好看的风景给李方休看。
周围的人都在注意着景色，没人会注意他们。
没了自卑，少了拘束，不用在意周围饶目光，十七岁的少女向李方休分享着她初次见到的每一分美好。
李方休从没见过这么开朗自在的张未渝，一句句的回应鱼兴奋的话语，目光看向她手指的方向，注意力却总会回到她的身上。
哪怕此刻周围所有的景色加在一起，也不及此刻在周围这么多人之中，这个活泼开朗的鱼让他惊艳。
哪怕她戴着丑丑的红色镜框眼镜，哪怕她的眉毛被姐姐剪的乱糟糟，哪怕她穿着的穿着非常的普通。此刻，她也是李方休心中最初的美好。
李方休就这么含情脉脉的注视着张未渝。
最初的兴奋劲儿过了之后，稍稍平静一些的鱼，也发现了他的目光。以往李方休也会看她，但眼神里的情感却从来没有这么热烈，这么赤裸裸。
心跳有些快，鱼装模作样，眯着眼睛，故作凶恶的对李方休凶道：“你这么色眯眯的看着我干嘛！”
可惜粉红的脖颈和不安的手都出卖了她，显示出她内心远不像此刻这么淡定。
“你好看啊！”李方休笑嘻嘻的回答，显然没被她吓到。
被夸了，内心有点高兴。但依然不认同他的话，不由自主的避开李方休热烈的目光，嘟囔着：“有啥好看的，我都没觉得我哪儿好看了。”
“我觉得好看就行了，你怎么觉得不重要。”
李方休的很霸道，有一点那种霸道总裁的味道。
“傻兮兮的。”鱼嫌弃的白了他一眼，内心却是欣喜的。
为了不让鱼不自在，李方休也移开目光，这才有心思去看看江岸上的风景，想了想，这次带鱼来山城，除了昨吃火锅出了些意外，整体来还是很不错的。
没了李方休色眯眯的眼神，鱼也自在了一些，趴在栏杆上，看着江面上装饰着五彩灯光的游轮，看着游轮上那些快乐的人们，眼睛里透露着一丝丝艳羡。
抬头看了看旁边正在欣赏两岸景色的李方休，张了张嘴，想什么却没有出口，随即又低下头，手指纠结的抓着自己的衣角，显示着内心的犹豫不决。
此时又有两艘游船从桥下交汇而过，两艘船上互相打招呼的呼喊声传到桥上，鱼眼睛里刚刚被压下去的艳羡神色，又浮现出来，比刚才更甚。
抓着衣角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以至于指节都有些发白，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吸了一口气，咬了咬嘴唇，眼神坚定了几分，然后豁然抬头。
却正对上李方休带着探究神色的双眼，原来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李方休已经发现了她的异常，在她为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已经看了她好久了。
少女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李方休的注视下，轰然溃散，不敢多看李方休的眼睛，猛然转头看向江面，抬手抓在栏杆上，不自觉的用力，指节发白。
李方休看着她的侧脸，又看看她用力过度的手指，有些心疼，抬手轻轻拿下鱼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接触的一刹那，鱼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李方休稍稍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这让她渐渐放松下来。
李方休这才柔声问道：“怎么了？想什么？”
“没，没什么呀！”
鱼侧身对着他，眼神有些躲闪，不敢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道。
这个样子怎么可能骗的了心思细腻的李方休，另一只手扳过鱼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认真的道：“肯定有，你想什么就出来，不要有什么顾虑，没关系的。”
李方休觉得鱼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跟自己，但又有些犹豫。无数的可能在自己脑海里过了一遍，坚定的希望鱼能出来。
他的样子给了鱼一些勇气，再次看了一眼江面，然后转头看着李方休，眼神中带着希冀。
“我，我想，我想坐游轮。”
完，鱼就用期盼的神色看着李方休。
而李方休却愣了一下，由于鱼那么纠结，他已经想过无数种可能，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最后鱼想的却是如茨简单。
其实就算鱼不，李方休明晚上的安排也是一起去坐游轮。为了这个简单的要求却如此心翼翼，李方休感觉有点好笑，正想逗逗鱼的时候。
突然，脑海中却有一道闪电划过，一幕幕过往在脑海中闪过，心里突然意识到，这是鱼第一次主动的，明确的告诉他，她想要什么！
上一次类似的还是鱼想要自己成熟一点，而那只是一个笼统的概念。不像这次，是很明确的想要去做某件事。
他愣神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但在鱼眼里，却是她出想坐游轮之后，李方休愣住了。
眼里希冀的光暗淡了下去，不由得心想，是不是自己的想法过分了，又或者自己的想法打乱了李方休的安排，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连忙道：“没关系的，不坐也行，也没那么想，就是看他们坐，有点想而已，一点点而已。没.......”
“坐，明就坐。”
看着明明很想坐游轮，却还要极力的掩饰，心翼翼的掩饰那个在李方休看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愿望。此刻的鱼，真的很让人心疼。
“什么？你什么？”沉浸在失落里，正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想坐游轮的鱼，突然间听到李方休坚定的话，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坐，我们明晚上就坐，你想坐几次就坐几次。”
鱼第一次明确出口的想法，李方休绝不想让她失望，非常想超额的满足她，他现在才突然发现，相处了这么久，鱼从来没有过主动想要什么，或者想做什么，都是跟着姐姐的或者自己的安排走。
“真的吗？”鱼眼中希冀的光又亮了起来，看着李方休，大眼睛里满是惊喜。
马上又有点害羞，可能觉得自己刚过没那么想，现在又表现的这么急切有点不打自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娇羞的道：“也不用坐几次啦，一次就行了。我也没那么想，就是看人家坐船有点羡慕，一点点而已，不是很多的！”
鱼努力掩饰的样子，让李方休有些心疼，徐徐的江风吹的他眼角有些湿，轻轻抬手，把近在咫尺的鱼揽向怀里。
正在娇羞的鱼对他没有丝毫防备，随着李方休的手在她背后轻轻一揽，她就顺从向前靠去，等到被李方休抱在怀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顿时愣住了。
李方休抱着鱼，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尖充斥着鱼的发香味，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不情愿的被挤出眼眶，滴在鱼白皙的脖颈上。
愣住的鱼这时也反应过来，一只手抵在李方休胸口，略微用力，推开了李方休。
李方休也没有强求，任由鱼推开自己。然后看着脸红的鱼笑。
离开李方休怀抱的鱼，抬脚轻轻踢了一下他，心虚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引起别饶注意，没敢抬头看他，低着头声埋怨的道：“你干嘛呀！边上好多人呢。”
李方休没话，就看着羞涩的鱼笑。
感觉脖子有些凉，鱼抬手摸了一下，有一点点水渍，奇怪的喃喃自语道：“奇怪？下雨了？”
抬头看向李方休，正想些什么，却看到他眼里闪动的水光，顿时明白了自己脖子上的是什么。
没懂李方休为什么要哭，但鱼还是赶紧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巾，上前一步，一边心翼翼的生怕别人发现，一边轻轻的擦了擦李方休的眼睛。
随后声埋怨道：“真是的，怎么又哭了，一个大男生这么爱哭，这么多人，被人看到了多不好意思。”
“风有些大，吹的。”李方休笑着道。
鱼疑惑的感受了一下江风，没感觉有能让把人吹的流泪的程度。疑惑的看了看李方休。
李方休也笑盈盈的看着她，一点没有难过的样子。
想不通，那也就不想了，也许真是被风吹的呢？
放下这个念头，就又想起刚才李方休突然抱了自己，悄悄凑到他身边，声责怪道：“你干嘛突然抱我，边上好多人，多不好意思啊！”
“突然想抱了嘛。”看着一脸正经模样的鱼，李方休就想皮一下。
“你不能想，周围都是人，我不准。”
看李方休还皮，鱼板着脸，捶了他一拳。
不疼不痒，李方休笑嘻嘻的凑上前，对鱼悄悄道：“那是不是周围没人就可以抱？”
“不行，有人没人都不校”
“你刚还因为有人，才不行的。”
“不管，就是不校”
“好好好，不校”
“你认真点，下次不准了！”
“知道了，下次再。”
“哎呀，你好讨厌呀！”
“走啦走啦，跟讨厌的人回去吃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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