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之额角渗出细汗。他该起身离去的，可当她无意识地蹭着他喊冷时，所有克制都成了笑话。最终他只是扯过锦被将人裹紧，手臂虚环在那截细腰上，像守着珍宝的恶龙，既想占有又怕碰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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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疆质子府，雨打芭蕉。
赫连翊斜倚在雕花窗棂旁，修长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一支玄铁箭矢。金线蟒袍随意半敞，衣襟滑落处，几道暗红的抓痕横亘在苍白的胸膛上，宛如雪地里凝固的血痕。
他忽然低笑一声，指腹重重碾过那道最深的疤痕——十年前狼崽坡的狼群留下的印记。箭簇在掌中转了个圈，寒光映着他幽深的眼眸。窗外暮色渐沉，就像那日被狼血染透的残阳。
“主子。“黑衣人如鬼魅般出现在阴影处，声音压得极低，“查到了。裴砚之和温如璃遇刺现场留下的黑羽箭，确实出自北疆死士。“
赫连翊指尖一顿，箭簇在烛光下泛出冷芒。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讥诮：“好一招借刀杀人。“三皇子这是要一石二鸟——既除裴砚之与温家嫡女，又能嫁祸北疆挑起战事。他抚过箭杆上暗藏的北疆纹路，眸色渐沉：“沈将军那边如何？“
“沈将军今早秘密造访了太子府。“黑衣人迟疑道，“似乎在追查刺杀案的线索。“
赫连翊瞳孔微缩。那个固执的傻姑娘，恐怕还没意识到自己正踏入怎样的龙潭虎穴。他猛地抓起玄色外袍，玉带扣在腰间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备马，去将军府。“
骤雨如注，将军府的箭靶场却亮如白昼。沈知微立在雨幕中，轻甲紧贴身躯，勾勒出凌厉的线条。弓弦震颤间，又一枝羽箭破空而出，正中百步外的靶心。当赫连翊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停在府门前时，她正搭上第三支箭。
“沈将军好雅兴。“赫连翊执伞踏入雨帘，墨色锦靴踏碎水洼中的月光。伞沿抬起，露出他似笑非笑的眉眼，“夜半淋雨，是嫌太医院近来太过清闲？“
沈知微骤然转身，弓弦满如新月，箭尖直指他咽喉：“赫连翊，你深夜擅闯将军府，活腻了？“雨水顺着她紧绷的下颌线滑落，在箭簇上碎成寒星。
赫连翊不躲不闪，任由雨水顺伞骨滑落：“给沈将军送样东西。“他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证明三皇子与北疆往来的密信抄本。“
沈知微瞳孔骤缩。
“条件？“她警惕地放下弓。
赫连翊突然逼近，油纸伞倾轧下来：“一个吻。“
沈知微耳根瞬间烧红，正要怒斥，却见他大笑着退开：“玩笑罢了。“他将竹简塞入她箭囊，“明日请沈将军务必驾临质子府喝杯水酒。“
“什么意思？“沈知微追问，却只看到赫连翊远去的背影。雨幕中，他蟒袍上的金线若隐若现，像条游走的蛇。
那抹金色刚在视线尽头消失，光已悄然漫过裴府的黛瓦。东厢房的雕花窗棂间，一缕微熹正斜斜探入，在青砖地上绘出菱形的光斑。
裴砚之从浅眠中惊醒，臂弯里的重量让他瞬间清醒。温如璃仍蜷在他怀中，素白寝衣不知何时散开大半，露出杏红肚兜的一角。最要命的是她一条腿还搭在他腰间，足尖无意识地蹭着他腿。
“温如璃。“他咬牙轻唤，嗓音沙哑，“醒醒。“
怀中人嘤咛一声，非但不醒，反而往他怀里钻得更深。裴砚之额角青筋直跳，某处早已剑拔弩张。他闭了闭眼，轻轻抽出手臂，却在起身时被她攥住衣角。
“别走...“她迷迷糊糊地呓语，“爹爹...“
这一声“爹爹“如一盆冷水浇下。裴砚之僵在原地，忽然想起她腕间那串刻着《往生咒》的佛珠。三年前那个雨夜，温家满门被抄时，她是否也这样攥着父亲的衣角哀求？
“睡吧。“他俯身轻抚她发顶，动作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我在。“
窗外雨声渐歇，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在温如璃恬静的睡颜上。裴砚之凝视许久，忽然低头，唇极轻地碰了碰她眉心。
这个吻轻如蝶翼，却重若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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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茜纱窗，在青砖地上投下细密的光斑。裴砚之立在屏风外整装，忽的发现自己穿的是昨夜被温如璃补好的玄色锦袍，系带被他扯得有些歪斜。指尖触到袖口细密的针脚时，他呼吸微滞——
昨夜温如璃挑灯缝补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那截雪白后颈在烛光下莹润如玉，让他险些失控。
“世子...“
软糯的嗓音从内间传来。裴砚之转身，见温如璃赤足立在晨光里，素白寝衣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一线杏红肚兜的绣纹。她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刚沐过浴，茉莉香混着水汽扑面而来，熏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更衣。“他生硬地别过脸，腰间玉佩撞出凌乱声响。
温如璃乖顺地取来靛蓝外袍，指尖不经意擦过他颈侧。裴砚之浑身绷紧，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她今日未施脂粉，唇色却然嫣红，随着呼吸微微张合，像雪地里落了一瓣梅。
“世子昨夜...没睡好？“她踮脚为他整理领口，呼吸拂过他下颌。
裴砚之猛地扣住她手腕。她可知自己此刻的模样？
丝质寝衣的领口微微滑落，隐约可见一抹温润如玉的弧度。衣料随着动作轻柔起伏，像是月光下的潮汐，在朦胧中勾勒出婉转的曲线。
“我自己来。“他嗓音低哑，松开她时拇指无意识地摩挲她腕间守宫砂。
温如璃睫羽轻颤，忽然从妆台取来一支青玉簪：“世子发冠歪了。“
裴砚之还未反应，她已贴近身前。茉莉香瞬间将他包围，纤细指尖穿过他发丝的触感如电流窜过脊背。这个角度，他能看见她衣领下剧烈起伏的曲线，和锁骨上那粒他吻过的红痣。
“好了。“她后退半步，耳尖泛着淡淡的粉。
裴砚之盯着她低垂的睫毛，忽然想起昨夜她蜷在自己怀中的模样——像只寻求庇护的幼兽，却不知正撩拨着沉沦者的心弦。他闭了闭眼，转身大步离去，腰间玉佩碰撞出凌乱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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