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灰如墨，云层压得极低，整座南宁县都被一股压抑的氛围笼罩着。
血丹事件如野火燎原般传开。
武卫司折损大半，王浩、周勃等人战死，众多捕快非死即伤，几乎难以维持日常秩序。
街头巷尾尽是关于“柴道人”、“疯魔”、“血丹”的传闻，百姓谈之色变。
武卫司则贴出布告：全体伤员休整七日，巡查由县兵暂代。
顾长安和李红叶也不例外，顺势请了假，回到风武馆，静观局势。
清晨时分，色仍未放亮。
顾长安独自一人披着斗篷出了城。
他心避开主道，绕行三里外的乱石岗。
那里，藏着他用泥封好的一个陶罐。
他蹲下，扒开薄土，将陶罐提起，心翼翼地揭开油布，一抹冷光透出。
那些血与火中换来的东西，安然无恙。
他回到武馆时，李红叶已经等在房中，门窗紧闭。
“都带回来了？”李红叶声音低沉。
“嗯。”顾长安将陶罐轻轻放在桌上，一点点取出其中的物件。
两人像地下商人一样，把战利品整齐铺在桌上和床榻之上，一一清点。
银票四千三百两，封签完整。
碎银少也有两三百两。
而金叶也有五十两。
根据市价，一两金叶价值一百两白银。
光是这些便足以让普通人富贵三生。
而更珍贵的是那些丹药——
锻体丹，共十五颗。皆为上品，表面药纹清晰，丹香浓郁，据坊市估价，一颗市价五百两银子，市面罕见。
爆血丹，三颗，通体殷红如血，专为战斗爆发所用，服之可瞬间提升战力，代价却是极大后遗症，至少价值五百两两起价。
而最贵重的是强骨丹，两颗，专门淬炼筋骨，乃是八品武者淬骨境界不可多得之物。
这至少价值上千两，有市无价。
此外，还有一堆散装丹药，李红叶一边清点一边低声念道：
“生血丹……可快速止血愈伤。”
“止毒散……对大多数寻常之毒有效。”
“.....”
顾长安摸着下巴，嘀咕：“这些丹药，拿出去卖能发大财了，咱们还得藏好。”
李红叶点点头，随即从包裹中取出一沓残破却泛黄的书册。
“还有这些武学。”她顿了顿，目光认真。
“黄阶中品的有四本：《金蛇剑法》、《金蛇步》、《碎金掌》、《缠骨锻体功》。”
“黄阶下品的也有四本：《铁甲劲》、《碎风腿》、《游龙擒拿》、《短刃击法》。”
顾长安闻言，忍不住咧嘴一笑，眼中尽是难以掩饰的狂喜：
“这些可都是硬货啊……黄阶中品的武学秘籍，在黑市上，两千两白银起步，而且有市无价，抢破头都不一定买得到。”
他一边清点，一边喃喃：
“四本中品，八千两打底……四本下品，也得两千……光是这些，就值上万两。”
李红叶点零头：
“加上之前那些银票、金叶、丹药……我们这一次，最保守估算也有三万两以上。”
她喉结动了动，神色激动。
她多年为捕快，后面升捕头。
追贼缉盗，提着脑袋讨生活，月俸也不过五十两银子，再加些缉功，能攒下二、三百两都算得上不错了。
但是，她每月修炼所用都要消耗二、三百两白银的药材。
这还是最少的支出了。
如果没有家庭的支持，她坚持不下去。
而现在，他们仅一之间，成为了富豪了！
两人对视，久久无言。
这一场刀光血影的豪赌，他们赌赢了。
终于，顾长安吐了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笑意：
“师姐，这些银票、金叶、丹药……我们平分。至于武学秘籍，等将来有机会卖出去，再对半分成。”
李红叶却摇了摇头，神色认真。
“这不行，我什么都没有做。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在了疯魔手里，怎么能平分？”
顾长安微微一愣，随即嘴角一扬，露出熟悉的笑意：
“你什么都没做？那是疯魔看你漂亮，不舍得下手？”
李红叶白了他一眼：“我是真的。”
“我也是真的。”顾长安眼神难得严肃。”
“师姐，从我们那进黑风岭开始，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就算是明知道有危险，你还是跟我一同面对。”
“你不离，我便不弃。有我的一份，就有你的一份。”
“况且，这些东西都是我们一起在尸体上搜刮的。没有你，我也搜刮不到这么多，就要被县兵逮个正着了。”
“到那时，连这一半都赚不着，要全部充公。”
“所以，就算平分，我也没亏。”
李红叶看着他，许久才轻轻一笑。
“那我先欠着。但是我不要这么多。”
顾长安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你了不算。”
罢，他便熟练地将银票、碎银、金叶分门别类整理开来。
李红叶试图阻止，被他直接无视。
“你要是不需要，那就当我借你。”
李红叶见他态度坚决，终究没再推辞，只轻轻叹了口气。
最终，顾长安为自己留下了银票三千两和三十两金叶。
碎银散币也由他收下。
其余一千三百两银票、二十两金叶——尽数推给了李红叶。
丹药方面，顾长安取出十颗锻体丹和一颗爆血丹交给李红叶：
“这些是你该得的，别再推了。”
李红叶欲言又止，这太贵重了。
但看着那泛着淡红光泽的爆血丹以及那些锻体丹，她终是轻轻点头：“好。”
这些锻体丹能够帮她快点突破到八品，实现她的梦想。
而爆血丹能够提高她的自保能力。
其他如强骨丹、生血丹、清灵散、凝神丸、洗骨膏、玉髓复元散等疗伤、解毒之药则暂且由顾长安保管。
特别是强骨丹。
他需要为冲击八品做准备，不能有失。
至于那八本武学秘籍，两人皆未动，只用布裹好封入木匣。
“这个不好出手。”顾长安拍了拍箱子，“等风声过了再想办法处理。”
“嗯。”李红叶点头，“现在动这玩意儿，很容易惹麻烦。”
顾长安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我还没去过黑市呢，这黑市在哪儿？”
“在东城，”李红叶轻声道，“靠近城东旧兵营那一带，那里有不少做走水货的，三日一开，五日一合。想进去得靠熟人带。”
顾长安若有所思：“那我们过段时间再去吧，最近风头紧，不好出面。”
“好。”
房中片刻安静下来，只余丹药木瓶相碰的轻响。
李红叶忽然回头，看着顾长安，轻声问：
“对了，那在丹殿前，王司首临死前……他到底跟你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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