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懿则全身心投入到母亲的角色中，曾经的忧郁一扫而空，变得容光焕发。
她抱着赐轻唱摇篮曲，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兰强看着这一切，觉得所有的冒险都值了。
以前下班，总得在办公室磨蹭一会儿，或者跟同事吹吹牛，现在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走到楼下，几个同事招呼他去街边的馆子喝两杯，他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家里有事，真走不开。”
骑上自行车，归心似箭。路过以前常去的那个烟摊，老板习惯性地想递给他常抽的牌子，他摆摆手，脚下蹬得更快了。
心里盘算着，这应酬省下来，烟也少抽点，都能给赐买不少好东西。
推开家门，一股熟悉的奶香味扑面而来，夹杂着宝宝沐浴露的清新气味。
客厅里亮着温暖的灯光，柳如懿正抱着赐轻轻摇晃，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
“回来了？”柳如懿抬头看他一眼，眉眼弯弯，脸颊因为忙碌和幸福透着红润。
“嗯，家伙怎么样？今乖不乖？”兰强一边换鞋一边问，眼睛已经黏在了赐身上。
“还行，就是下午闹了一会儿，现在刚喂完奶，准备哄睡。”
兰强洗了手，凑过去，心翼翼地从柳如懿手里接过孩子。
赐软软的一团，在他怀里咂巴咂巴嘴。
兰强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低头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儿子光溜溜的头顶，动作笨拙却充满爱意。
“你看他，是不是又长肉了？这脸蛋，越来越圆了。”兰强献宝似的对柳如懿。
“那是，也不看看谁喂的。”柳如懿斜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你轻点抱，别又把他弄醒了。”
“知道知道，我有经验了。”兰强嘴上应着，胳膊却不敢乱动，像抱着个稀世珍宝。
他抱着赐在客厅里慢慢踱步，嘴里念念有词：“赐，爸爸回来了，想不想爸爸呀？今有没有乖乖听妈妈的话？”
怀里的人儿似乎被他的声音安抚了，安静地闭着眼睛。
兰强看着儿子熟睡的侧脸，心里涨得满满的。这份实实在在的温暖，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和隐隐的不安。
虽然那个秘密像根刺一样偶尔会扎他一下，但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生命和温柔的妻子，他觉得，为了这份圆满，一切都顾不得了。
他只想守着这个家，守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
现在家里第一次充满了婴儿用品和奶香味，虽然乱，但异常温馨。
赐一个无意识的笑容，就能让夫妻俩开心半。
好日子没过几，兰强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这下午，柳如懿刚把换下来的尿布收拾好，准备给赐喂奶，门就被敲响了，”梆梆梆，”又急又响，伴随着一个大嗓门：“如懿，在家吗？开门呀，王阿姨给你送鸡汤来了！”
是住对门的王阿姨。
她出了名的热心肠，也出了名的爱打听，八卦精。
柳如懿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赐，看向刚从里屋出来的兰强。
兰强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稳住，然后走过去开了门。
“王阿姨，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兰强脸上堆起笑。
“瞧你的，我炖了锅鸡汤，想着如懿刚……呃……”王阿姨的目光越过兰强，直接定格在柳如懿怀里的婴儿身上，声音戛然而止，随即又拔高了八度，“哎哟！这哪来的娃娃？！”
她着，人已经挤了进来，手里的汤碗差点晃悠出来，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赐。
柳如懿抱着孩子往后退了半步，勉强笑了笑：“王阿姨，您点声，孩子刚睡着。”
“哎呀呀，看看这脸蛋，真俊！”王阿姨凑近了，几乎要贴到赐脸上，“这眉毛，这眼睛，啧啧，真漂亮！不过……”她话锋一转，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兰强和柳如懿，“我瞅着，这孩子……怎么一点不像你们俩呀？”
兰强赶紧接过话头，把王阿姨往客厅沙发让：“王阿姨，您先坐，喝口水。这是……我老家一个远房表哥的孩子。”
“远房表哥？”王阿姨一屁股坐下，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夫妻俩，“哪个远房表哥啊？强子，你家亲戚我老婆子多少也知道点，没听还有这么一门走得近的呀？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你们提过？”
柳如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冒汗，抱着赐的手臂都有些僵硬。
兰强稳住心神，按照事先编好的辞：“是挺远的，老家那边农村的，平时联系少。这不……前阵子出了意外，夫妻俩都没了，留下这一个孩子没人管，我们寻思着，总不能看着不管，就……就接过来先照顾着。”他得尽量自然，但后背已经微微绷紧。
“哎哟，这么可怜啊！”王阿姨脸上露出同情，但眼神里的探究丝毫未减，“那孩子叫什么名字？多大了？看着得有几个月了吧？这模样，真招人疼。不过真的，是真不像你们俩，一点都不像，这孩子像谁呢？”她锲而不舍地又绕回了长相问题。
“叫赐，兰赐。”柳如懿声，声音有点发颤。
“赐？好名字！”王阿姨点点头，目光又落在赐身上仔细端详，“不过这亲戚也是，托付就托付给你们了？这领养手续办了没？这可不是事，得有法吧？”
“正在办，正在办。”兰强赶紧接话，“手续挺麻烦的，一时半会儿弄不完。我们先把孩子接过来，总不能耽误了孩子。”
“哦……”王阿姨拉长了声音，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眼睛却还在柳如懿和赐之间来回转悠，“那你们可真是大好人，这年头，肯揽这种事的少了。对了，那孩子父母是干什么的？怎么出的意外啊？”
问题一个接一个，越来越具体。
柳如懿紧张得嘴唇都有些发白，抱着赐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赐似乎感觉到了母亲的不安，嘴一瘪，哼唧起来。
“哎呀，孩子好像要醒了。”柳如懿如蒙大赦，赶紧抱着赐站起来，“王阿姨，我得去喂奶了，您先坐。”
“好好好，孩子要紧，快去快去。”王阿姨也站起来，但眼睛还黏在赐身上，“这孩子，真是越看越稀罕。那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汤记得趁热喝啊！”
送走了王阿姨，兰强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出了一口气。
柳如懿抱着哼唧的赐，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两人都没话，屋子里的空气仿佛还残留着王阿姨那探究的目光，和那挥之不去的审视。
刚才那一番对话，像是走钢丝，每一步都惊心动魄。
王阿姨走后，夫妻俩相视一笑，有种“并肩作战”后的轻松福
兰强握住柳如懿的手：“老婆，你刚才真棒！”这邻居的关卡算是勉强过去了，可往后的日子呢？他们心里都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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