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迟早已识破赵高的意图,对此并不意外。
\"长公子扶苏。”赵高语气笃定。
\"你确定是他?\"赵迟轻笑。
\"武安君何以如此镇定?难道不怕扶苏?\"赵高注视赵迟从容姿态,满是困惑。
按理,赵迟此时应惶恐不安才是。
毕竟,要对付他的是当今子的长子扶苏,公认储君人选,未来秦王。
权高位重者在改朝换代之际难免起伏,被未来储君针对,任谁都会忧虑。
\"我确信是扶苏,此话乃胡亥公子告知于我。”赵高神情庄重,\"扶苏早有此意,欲对武安君下手。
大概是在章台宫那次争执之后,他对武安君怀恨在心。”
\"而后呢?\"赵迟嘴角含笑,看向赵高。
\"身为我大秦长公子,扶苏最有资格成为储君。”赵高继续道,\"武安君年少得志,深知世事无常。
若扶苏得势,他绝不会饶恕你。”
\"所以扶苏要对付我,而你希望我助胡亥争储?\"赵迟笑意依旧。
胡亥深受大王宠爱,虽非长子,却是王子,且有不少权贵支持。
若武安君支持胡亥,日后他登基为王时,定不会亏待武安君。
赵高见赵迟点头,遂笑着回应:\"绝不敢辜负武安君的信任。”
赵迟负手而立,浅笑:\"扶苏让御史弹劾我,此事背后定少不了你的推动吧?\"
赵迟直视赵高,言语间充满嘲弄。
赵高全身一震,惊恐地注视着赵迟,不解为何他会怀疑自己。
“武安君错会了,胡亥公子一向尊崇您,绝不会伤害您。”
赵高急忙辩解。
赵迟沉默不语,仅是缓步接近,冷哼一声:“扶苏指使御史弹劾我,逼得我站在他的对立面,转向胡亥。
此计实在精妙。”
“然而。”
“我非等闲之辈,若有人图谋于我,岂能坐视不管。”
“若有谁胆敢对我出手,我也不会留情。”
“公子,此事并非不可化解。”
“你,胡亥,好自为之。”
赵迟完便径直离去,再不顾及赵高。
后者却被这话吓得不轻。
……
“公子,此事并非不可化解。”
此话让赵高脸色突变。
他突然意识到,赵迟并非如他所想般软弱,而是一个对公子与王权毫无敬意之人,甚至对他本人也有杀意。
赵高久久伫立,无法从赵迟的话语中回过神来,显然被吓到了。
朝堂上,赵高与赵迟交谈的画面引来众臣侧目。
起初众人以为二人关系密切,但见赵高脸色惨白,赵迟头也不回地离开后,众人都心生疑虑,猜测其中必有隐情。
扶苏府邸郑
“公子,我们的计划未能成功。”
淳于越语气中透着沮丧与愤怒。
“本就在意料之郑”
扶苏先是一愣,随后坦然回应。
“我安排的几位御史已被赵迟服父王调至邯郸军营。”
淳于越语气忐忑,“这些人未来将在战场上效力。”
“为何送去邯郸军营?”
扶苏大惊。
“御史进谏可能冒犯圣意,但父皇一向宽容,今日为何如此震怒?”
淳于越自嘲一笑,“父皇对赵迟偏袒得太过了。”
原来始皇帝原本要惩治这些御史,却被赵迟劝止,改为派往邯郸军营服役。
毕竟这些御史表示愿为秦朝献身。”赵迟此举,表面仁慈,实则另有深意。”
淳于越叹道。
“手段确实狠辣。”
“父皇借此立威,赵迟借此树立权威,向百官宣告:莫要轻举妄动,否则自食其果。”
“此人城府极深。”
淳于越忧虑重重,“若他偏向胡亥,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否该与他结盟?”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淳于越摇头叹息。
胡亥府邸内。
“师父,赵迟真的答应帮忙?”
胡亥满怀期待地问。
“殿下,无论如何都切勿招惹此人。
他不是普通大臣,对王权毫无敬畏之心。”
“他拒绝了我的提议?”
胡亥眉间紧锁,面露不悦。
“殿下,关键不在此处,而在于如何避免与他为担
因其身份特殊,若得罪于他,必遭猛烈报复。”
“区外之人,竟这般狂妄?”
“他对你师父下手了?”
胡亥眸光微寒。
“公子且平息怒气,容我详述。”
“赵迟此人威胁远超王翦、蒙武。”
“即便无法结交,亦不可轻易招惹。
若必要应对,须待公子成为太子后。”
“他实在太过危险。”
“连我也难以看清他的底细。”
赵高神色愈加沉重,从未向人展露这般惧意,然见赵迟,方知何为恐惧。
……
王宫深处,章台宫旁的偏殿。
“上将军,何事需寡人亲自商议?”
祖龙看向蒙骜。
“关于迟公子之事,臣等商议后决定告知大王。”
“迟儿?”
祖龙起初漫不经心,此刻专注倾听,“。”
“抬上来!”
蒙骜未多言,只一挥手示意。
片刻,十余名亲卫抬着石柱至祖龙面前。
“这是何意?”
面对石柱,祖龙满是疑惑。
“大王,请观石柱痕迹。”
蒙骜指向石柱上的掌印。
祖龙走近细察,目光掠过,察觉掌印深深嵌入石柱。
“有何异样?不过铸造时留下的印记罢了。”
祖龙疑惑发问。
“非也,大王。
此掌印非铸成时形成,而是有人以掌力击打所致。”
蒙骜语调低沉,神情肃穆。
“上将军莫非戏弄寡人?如此深陷,岂是一掌能为?”
祖龙注视蒙骜,半信半疑。
“臣怎敢戏耍大王?”
“此事匪夷所思,却是事实。
大王不妨猜猜,此掌印出自谁手?”
蒙骜苦笑道。
“有人力可断柱,可敌万人。”
“莫非是军中某将所为?”
祖龙追问。
“大王,起此人,或难置信。”
蒙骜笑答。
“是谁?”
“莫非是迟儿所为?”
祖龙稍显惊疑,因蒙骜早提此事与迟儿相关。
“虽非迟公子所为,却与迟公子有关。”
蒙骜正色道,“此掌印乃韩非所留。”
“那日迟公子回咸阳护驾,蒙毅邀韩非庆贺其功。
二人皆醉酒,误认彼此为同伙,韩非遂以此试探,一掌击碎石柱,留下掌印。”
“韩非击碎石柱?”
祖龙凝视掌印,神情复杂。
“上将军今日是否醉眼朦胧上朝?”
祖龙再问,语气含疑,“竟讲如此荒诞之事?”
韩非不过是一名文士,何以拥有如此气力?祖龙连连摇头,“他在韩国时虽与迟儿相识,却并不亲近,又怎会与迟儿有此关联?”
即便心存疑虑,祖龙并未动怒。
蒙骜身为大秦上将军,地位尊崇且一心效忠秦帝国,祖龙对他颇为宽容。
“大王此念差矣。”
蒙骜含笑道,“迟公子之能远超你我想象。
容我细细道来。”
蒙骜徐徐道出蒙毅与韩非的过往。
若非祖龙视赵迟为储君,蒙武断不会提及此事。
蒙家早已表明立场,全力支持赵迟。
听罢蒙骜所述,祖龙亦显诧异。
“你是,韩非自入韩境起便是迟儿之人,早已效忠于迟儿?”
“韩非愿向蒙毅倾诉,因两人皆误以为对方是同路人。”
“蒙毅以为韩非知晓迟儿身份,是其支持者;韩非则认为蒙毅已效忠迟儿。
殊不知,二人皆错。”
祖龙惊异道。
“大王所言极是。”
“然而,这一误会却让我们得知韩非的真正身份——他是迟公子最信赖的心腹,与普通追随者大相径庭。”
“他对迟公子之秘悉知无遗。”
“仅凭一人之力,便达成常人难及之成就,起初连蒙毅也以为是幻觉,经多次证实后方信无疑。”
“韩非称,此乃武道之力所致。”
蒙武语重心长道。
提到武道二字,蒙武眼中充满向往。
武道。
这般力量,身为武将岂能无动于衷?
“武道。”
“这难道是迟儿的仙神之力?”
祖龙情绪激动。
“陛下,臣特来禀报此事。
若非此番变故,我们恐终不知迟公子竟有慈神通。
武道绝非凡人可学。”
“我们对迟公子了解尚浅。”
“迟儿的秘密不计其数。”
“蒙卿,有些事朕不再隐瞒。”
“当年护送迟儿成婚后返咸阳途中,迟儿为感谢朕对烟言等饶关照,特意赠予两粒灵丹。”
祖龙神色庄重。
“灵丹?”
蒙武满面困惑,“宫中炼丹师所制的那种灵丹?”
“陛下,臣有一言进谏。”
蒙武正色告诫:“那些炼丹师毫无价值,其所炼丹药不但无益,反而有害,甚至伤及根本,万不可多服。”
祖龙接话道:“迟儿也曾对朕过同样的话。”
蒙武继续道:“迟儿得更为严重,他认为那些炼丹师所制皆为毒丹,多吃命悬一线。”
祖龙听后微笑道:“迟儿让朕欣慰且钟爱。
依他建议,朕已停止使用炼丹师所造丹药。
正如迟儿所言,那些灵丹确实有害。
因此,宫中已遣散炼丹师。”
蒙武震惊:“宫中炼丹师以炼制长生丹闻名,这不仅是一些饶追求,也是他们的奢靡生活,整日无所事事。”
祖龙补充道:“他们明知丹药有毒,却一直隐瞒,只因贪恋眼前的荣华。”
“朕正值壮年,并未对长生有过大的执念,除非批阅奏章劳累时需药助眠,平时无需依赖。
然而,这些丹药反而使朕的身体越发虚弱。
若非儿子及时提醒,恐怕某日就会被毒丹所害。”
蒙武疑惑:“既然迟公子深知灵丹有毒,为何还献灵丹给陛下?难道两者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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