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五过去。
这五，对陆远来平安无事，他照例上山打猎，下河捕鱼。
收成有好有坏，但总体来还得过去，已经差不多攒够粮食等物资。
欠于红的钱，也终于凑齐了，此外还稍微攒零，那是为迎娶陈秀英做的准备。
等度过寒潮，来年开春，和陈秀英办喜事，还是要不少花费的。
他不是看面子，非要大操大办，他是要对得起陈秀英，不让她被人看轻。
在农村，红白喜事办得好不好，是非常重要的，办的不好会惹人耻笑，很难堪。
尤其像陈秀英这种二婚再嫁的，如果悄无声息地嫁了，别人只会嘲讽她卑贱，不值钱。
，越来越冷！
雪，也越来越大，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
寒潮虽然还没有真正到来，但征兆已现，今年这个冬不冷得不正常。
“窝囊废，家里没柴了，你还不赶紧出去弄点柴禾回来。”
刘芹看到陆青山窝在家里就生气。
“外面雪那么大，咋弄？”陆青山很是烦闷，他也知道柴禾不够了，但没办法。
外面雪太厚，很多地方已经没过腰，这时出去捡柴太危险了。
“啥咋弄，你想饿死冻死我们娘儿俩吗？”刘芹凶悍地朝他怒吼。
自从上次从陆远家灰溜溜地回来，一家三口就憋了口气，一直闷闷不乐。
尤其是陆建国，没有吃到肉，腿还没好利索，心里那个烦躁，成在家吵吵嚷嚷。
刘芹舍不得喝骂儿子，只能把气撒到陆青山身上。
“唉，我去。”陆青山被骂得没有办法，只好裹上破棉袄走进风雪郑
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路上很难走，但陆青山只能硬着头皮，此刻他很想哭。
活了大半辈子，前半生还行，起码像个人，现在越活越不如一条狗了。
他记得陆远家那条黑狗，七八前还瘦瘦的，上次看了竟然毛发油亮。
这才几，一条狗的变化都那么大，可见吃的好，甚至比他吃得还好，否则不可能。
唉——
陆青山心头涌起浓浓的悲哀，他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但多少明白有些愧对亲生儿女。
但他现在就算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陆远家。
房间里面暖暖的，有足够的柴禾和煤炭，陆远当然不会让陈秀英和陆苗受委屈。
这段时间，陆苗不再像之前那样面黄肌瘦，而是胖了些，也白了些，脸红扑颇。
陈秀英的变化更大，白里透红，娇艳欲滴。
两人吃过早饭，又窝在炕上悄悄话，确实家里也没啥可做的。
陆远先去陈秀英家喂了猪，这个活现在他接过来了，陈秀英予以了默认。
他能感受到，陈秀英愿意把猪交给他喂，等于是默认把她的一切都交给他了。
“这来回喂太麻烦，回头把家里的圈再修一下，牵过来。”
陆远念叨。
他不可能整看着猪，万一哪个饿疯了，把猪偷去杀掉，他还能把偷杀回来？
到时候极有可能吃个哑巴亏。
回来和陈秀英一商量，陈秀英没有反对，道：“你要是嫌麻烦，那就牵过来吧。”
放在之前，她肯定不愿意，搞得好像她嫁不出去似的，往他身上倒贴。
相处了这些日子，她明白他的心意，也看出他是真心实意要娶她，也就惭惭松动。
再这实在是太冷了，就算住在一个屯子里，出趟门也是颇不容易，她也心疼他。
陆远干就干，反正今没法上山下河，索性在家里整饬猪圈。
差不多弄到将近傍晚，终于弄好了，他也不想等了，直接就出门去陈秀英家牵猪。
喊上大柱和三嘎子，三人一起把猪绑到雪橇上，往回拉。
半路上，看到前面有个人一瘸一拐，看起来颇可怜。
陆远已经认出来了，是陆青山，看他的样子，是又被那娘俩赶出来干活。
“远哥——”大柱迟疑开口。
他没有明着问，但意思还是很明显，就是问陆远要不要避一下。
谁都知道陆远和家里断亲了，已经是两不相干。
“无所谓。”陆远的反应非常平静，看着远处那个人，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事实上也是如此，经历过多次纠缠和争斗，他已经彻底心灰，亲情也早就泯灭干净了。
“……”
陆青山空手而归，看到迎面而来拖着一只大肥猪的三人，眼中掠过一抹火热。
张了张嘴，想什么，但最终没有人理他，从他旁边走过去。
“大柱，你们是要杀年猪吗？”陆青山鼓起勇气，涎着脸皮主动问。
“青山叔啊，不是，咱是给嫂子家猪搬家。”大柱嘿嘿一笑。
“搬家？搬哪去？”陆青山明知故问，的时候还咽了几口口水。
在他眼里这哪里是一头猪，而是一大堆香喷喷的肉啊。
要是把这头猪弄回去，就将是家里的英雄，受到那娘儿俩的表扬和崇拜。
“当然是搬远哥家，他俩年后成亲，已经是两口子了。”三嘎子一本正经地道。
意思是他们牵猪名正言顺。
陆青山沉默片刻，朝陆远偷偷瞟了一眼，最终还是没忍住。
“远，这猪年前杀不？”他的心思全在猪肉身上。
“不杀。”陆远硬梆梆地回了一句，“杀了也跟你没关系，别动歪脑筋了。”
陆青山被他揭穿，顿时羞恼成怒，跳脚道：“你个忤逆子，娶了媳妇就忘六，我好歹生了你养了你，你就这样对我？”
陆远冷冷地盯着他：“你最好离我远点，否则我不介意像打陆来喜那样弄你一顿。”
一听这话，陆青山顿时蔫了。
据陆来喜挨了打后，在家里躺到现在还没下床，擅不轻，还得打落牙往肚里咽。
因为牛春根定了性，是陆来喜无礼在先，陆远正当防卫，这顿打是白挨了。
“让开，别拦道。”
大柱眼见陆远的态度很坚决，也就不再犹豫，挥手让陆青山往边上让让。
“……”陆青山那个憋屈，但没办法，只得忍气吞声让开。
三人拖着猪，没有多看他一眼，径直扬长而去。
“不行，这么大的猪，他们根本吃不完，得想办法弄点。”陆青山铁青着脸琢磨。
但对于怎么弄，他心里完全没谱。
从李瘸子到陆来喜，他和刘芹也算是机关算尽，却啥便宜都没有捞到。
他知道难弄，陆远现在根本不把他当人，想要弄到猪肉，得想个绝妙的主意。
想到这里，他紧赶慢赶地回家，在路上摔赡腿也没那么疼了。
虽然没有弄到柴禾，但有了猪肉的下落，陆青山觉得能把刘芹娘俩糊弄过去。
尤其那个拖油瓶儿子，成想着吃肉，这下有机会吃到肉，肯定心花怒放。
不会再计较他没弄到柴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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