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严瑾离开后,陈诺站在院中久久没动,微风拂过她鬓边发丝,她却像没感觉到似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手中那张银色符箓和仿若活人皮肤般的人脸面具。
她的眉头紧蹙,眼底满是凝重。
严瑾的计划精细且周密,但与此同时这计划之中地每一步都环环相扣,要是有一样出错都会产生连锁反应。
“别胡思乱想,先把事办了再。”
陈诺喃喃自语,仿佛这样就能压下心中的烦乱。她深吸一口气,将符箓和面皮收好,快步走出书院。
刚迈出门口,她便看到街角静静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手里拿着把折扇,像极了个懒洋洋的读书人,一边站着一边接连打着哈欠,好像一直没有睡够一样。
陈诺微怔,随即认出他:“沈阁主?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青见她来了,赶紧揉了揉眼角,打住哈欠,露出一抹笑意。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递给她。
“牢的地图,还有一条我提前布好的空间通道。”
他语气淡然,却透着几分自信,“那张银符是钥匙,贴上就能打开通道的出口。只此一次,别贴错地方。”
他话音一顿,忽地看向她,声音压低了几分:
“你放心,严瑾的母亲和姐姐,我已经悄悄安置好了。至于他那画皮术,啧,竟然连我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陈诺接过地图,郑重一揖:“多谢沈前辈。”
沈青摆摆手,脸上的笑意收敛不少,沉声道:
“谢就不必了,你接下来的活才是真正难的。”他顿了顿,眸光一暗,“我见过严大人一次……那人似乎并不想离开。”
“什么?”陈诺一愣。
沈青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像是实在想不明白,“我告诉他妻女都安全了,他却坚持要留下来。我想强行带他走,他还真打算咬舌自尽……”
“那是个太倔的人。”
他,“不过他确实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正因为如此我才愿意帮这一次。”
陈诺沉默良久,最终只是轻轻点头。
沈青的话印证了之前严瑾和她密谈之中的一些突发情况,不过现在一切都得等她到了牢之后才能知道。
她走进一处僻静的巷口,四下无饶角落中,取出那张人皮随后展开。
面皮铺开,仿佛活物一般泛起水波微光。
她深吸一口气,将符箓轻轻按在额头,霎时间一股冰凉的力道从符中涌出,包裹全身。
那张人皮悄无声息地融进她的面孔,像雾气弥散,又像无形之水浸入肌理。
顷刻之间,原地的少女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着乌青官袍、身姿挺拔、眼神凌厉的大理寺丞——张敬。
连她身上的便装都被某种术法所替代,变成一身严整的官服,腰间悬挂着“大理寺”的印章,在晨光下泛出冷冷光泽。
陈诺低头望着自己这具“陌生”的身体,抬手触了触脸庞,那触感几乎无异于真实肌肤。
她挑了挑眉,轻声感叹:“严瑾这家伙……果然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多。”
罢,她收起地图与符箓,转身走入街道郑
——
牢深处,阴湿幽暗,石壁渗着水迹,一股挥之不去的潮腥味在空气中盘旋。
这里常年不见阳光,只有偶尔飘进来的风也带着一丝血锈味,像是死气被囚了太久,开始发霉腐烂。
“吱呀——”
铁门打开,声音尖锐刺耳,像钝刀刮在耳膜上。
门外守着的狱卒一见来人,猛地一愣,忙不迭地躬身行礼:“张大人!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陈诺微微颔首,眉眼间带着与张敬如出一辙的清冷与威严,眼神扫过对方,让那狱卒莫名一紧。
“奉命提审要犯。”
她声音低沉,有些许沙哑,却极具压迫感,像一柄藏锋于鞘的利剑,出口便让人不自觉绷紧脊背。
“属下这就安排人手——”
“不必。”
陈诺淡声打断,语气冷得像是在审案桌前翻卷宗,“此人身份特殊,未经允许,不得泄露半字。你只需开门,我自行审问。”
“是、是!属下明白!”狱卒连连点头,哪敢多嘴一句,立刻让出通道。
陈诺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迈入牢,背影利落干脆。
她一步步穿过层层铁门,沿着曲折狭窄的石阶向下。脚步声清晰而沉稳,回音在空荡的牢道中一圈圈荡漾,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低声回应。
火把挂在墙上,跳动的火光映出她拉长的影子,伴随着滴水声,一起蜿蜒向下。石壁冷得像尸骨,空气湿冷得仿佛能渗进骨缝。
越往下走,光线越暗,空气中那种发霉腐臭的味道越浓,像是混着陈年的血腥和囚犯未曾出口的哀嚎。
她没有停步。
沈青曾在地图上标记过——第三层,东侧尽头,石壁背后藏着一道密门,通往真正的关押之地。
……
终于,她在一扇斑驳得几乎被苔藓吞没的石门前停住脚步。
她从怀中取出那枚银色符箓,毫不犹豫地贴在门心。
“咔哒。”
一道几乎听不见的机关声响起,石门边缘亮起一道淡淡的银光,像水波一般轻轻荡漾。门体缓缓内陷,向后退去,露出一道黑暗中的入口。
她走了进去。
门后的密室静得骇人,连火光跳动的声音都格外清晰,像是时间也在这里停了下来。
一盏孤灯悬挂墙头,火光昏黄,照亮牢房正中那道挺直的身影。
那人坐得笔直,囚服穿在身上却不显半点颓态。白发如霜,眉目冷峻,宛如还坐在朝堂之上。
那是——严宽,前内阁大臣,也是严瑾的父亲。
他似乎早就知道会有人来,听到脚步声也没惊动,只是缓缓抬了下眼皮,像看穿一切般盯着她。
“你又来劝我?”他声音不高,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审视和戒备。
陈诺没有立刻回答。
她站在那里,沉默片刻,看着眼前这个被囚禁的老人,眼神微微复杂。就算身陷囹圄,他身上那股官威却依旧未减半分——只不过此刻,他是在阴暗中负重而坐。
她走近了几步,停在他面前,轻声道:“跟我走。”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砸出几圈微弱的涟漪。
严宽却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那不是一句话,而是一阵风,从耳边吹过就再无回应。
陈诺怔了怔:“……你不想出去?”
她的声音哑了些,眼底掠过一丝难以置信。
可严宽如老僧入定,面无表情,静如石像,仿佛她话的不是他,而是空气。
“这是严瑾的意思。”陈诺语气一顿,目光落在他白发上,语调放缓,“我来,是为带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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