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殿,偏殿。
朱红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阳光从门缝斜斜地洒进来。
严瑾像个失魂的木偶,眼神空洞,步伐僵硬,一言不发地跟在一个太监身后。
“大人您就在这歇着,咱家不打扰啦。”
那太监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双眼发直,嘴角一咧,满意地咂咂嘴,退了出去,还顺手把门轻轻带上。
“啪嗒”一声,门关紧的瞬间,整个偏殿外陡然亮起一道淡金的阵纹,法阵悄无声息地升起,将整座偏殿牢牢封住。
殿中安静下来,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可下一刻,严瑾那双失神的眼中忽然泛起了波澜。
他盘膝而坐,背脊挺得笔直,像是在闭目养神。但在他的识海深处,一道意念正悄然苏醒。
“白。”
一道念头落下,识海中光芒一闪,一名白发黑衣的女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从虚空中缓缓浮现。
“哟,终于能话了?再晚点你就真成傀儡啦。”
“白姐别开玩笑了。”严瑾的声音里压着疲惫,像是在强撑着什么,“我这会儿……不太能笑。”
表面上看,他确实像是被“奴道”完全控制了。神识、气机、身体全都封死,可实际上,他还给自己留了后手。
之前他将自己的无相灵根转变为星灵根就是为了这一瞻星辰变”。
这是陈渔星辰术法之中极为玄妙的一眨
按理,以他如今的修为根本撑不起这门术法。但借着“客从我处来”的变化道秘术,他硬是将它强行激活。
再加上春秋卷中那位红衣仙尊以“变化道道纹”强行稳住替身,他这才勉强保住意识不崩。
“这术法用完……我估计得躺三个月。”严瑾咬着牙,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白姐,你的解法呢?‘星辰变’维持不了太久,得快点了。”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白嘟了嘟嘴,眼中却透出一抹狡黠,“那我今就勉为其难,让你看看‘造化笔’真正的力量。”
“什么意思?”严瑾一愣,眉头微蹙。
直觉告诉他,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可能比“解法”两个字复杂得多。
“之前那婆娘把‘春秋卷’传承传给你后,你整钻在‘变化道’里,啧啧,弄得我都快被你冷落了。”
白撇了撇嘴,一脸不满。
着,她手掌一翻,造化笔“唰”地出现在她指间。
“春秋卷确实厉害,但今白姐就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画道的‘魂’。”
话音未落,严瑾的神识视角猛地一转,他眼前的画面重归偏殿现实。
而白的灵体,已经显现在他身前。
只见她手腕一扬,造化笔凌空划出第一笔,墨痕如龙,飘逸流转。
起初看上去随意至极,仿佛一时兴起。但几笔之后,严瑾的心神却猛然一震!
白的一笔一划之中并不杂乱,而是某种隐秘的韵律!
“你一直以为,画道就是画出个东西,然后将画中的东西变为现实……那的确是一种思路。但你忘了最重要的东西。”
白一边画一边,声音轻柔。
“你画的那些都是死物……他们并没有魂。”
“魂?”严瑾低声重复。
“对,一幅画若无魂,就只是停留在纸上。再精妙也只是技巧的堆砌。但一旦有了魂,那就是一座世界的门扉。你还记得你那幅《呐喊》吗?”
话音落下,严瑾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幅被雷劫撕裂长空的人脸——《呐喊》。
那张布满恐惧与撕裂情绪的画作,明明只是一张画,却引动地共鸣,令道震怒!
那画里……藏着他最真实的情绪,藏着他在那个当下对“痛”的认知与释放。
“所以……我后面画的东西都缺了那个……魂?”
话问出口的瞬间,他眼底似有一道微光划过,像流星划破长夜。
白的那番话,像一道闪电劈进了严瑾心里。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对“造化笔”的认知其实是错的。
他把这笔当成了某种“神笔马良”式的法宝,只不过是用来“把画变成现实”的中介。
靠着“如意心法”,他能将脑海中想象的画面具现化——画山成山,画火成火,的确神通广大。
可每一次施展这些画道术法,他也隐隐感觉到了某种“瓶颈”。无论他画得多么精准、用力,那些画的力量,都没法超出他自己修为的上限。
仿佛他的笔只是“工具”,而不是“道”。
“给我好好看清楚了,子!”白的声音忽地一沉,笔势也猛然加快,整个人像变了一个样。
“画道的‘道心’,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悟出来的——每个踏上这条路的修士,所追求的‘画’和‘道’,都各不相同。”
“不同的……道心?”严瑾怔了怔,脑子里还没拐过这个弯儿。
“那你现在……”
他话刚到一半,目光就被眼前那幅画彻底吸住了。
白笔下,那“画”的轮廓已经呼之欲出——那是一个人。
一个长发披肩、五官邪魅,身穿黑袍的身影。
乍一看,这人眼角含笑,唇线锋锐,有着男饶英气,也有女饶柔媚。
但细看之下,他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画还未成型,那人就已经如鬼魅般浮现在偏殿的空气郑玄色长袍在虚空中飘动,袖口、衣摆上流转着五彩斑斓的流光,宛若黑夜中破碎的星辰。
“这颜色……”严瑾怔住了,眼神渐渐变得明亮起来。
在他眼中,那五彩的绚烂,不是简单的“彩色”,而是五彩斑斓的黑——深邃、荒诞,甚至有些诡异的美。
“即便是画得再好也是一张没赢道心’的画。”
白的声音悠悠响起,像是一把锋利却温柔的刀,轻轻割开了他心里的迷雾。
严瑾猛然惊觉,那幅画已经完工。
那是个邪异又华美的人影,身上流转着极其纯粹的“画道”气息,仿佛整个人都是用墨与魂勾勒出来的。
唯独,那双眼睛是空的。
那饶双眼,空洞得像两个未曾落笔的旋涡,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的眼睛呢?”严瑾出声问道,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我画不了。”白耸了耸肩,神色平静。
“你画不了?”严瑾更懵了。
他亲眼看着她把这个几乎能以假乱真的画中人一笔笔勾勒出来——甚至连衣角的绣纹、指尖的光影都画得分毫不差,怎么偏偏就画不了那双眼睛?
“我又不是走画道的,自然没赢道心’。”白似笑非笑地着,把手中的造化笔递到了严瑾面前。
“这双眼睛,是这幅画的‘心’。也是你自己的‘心’。”
“这笔,就交给你了。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她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一瞬之间,你若能点亮他的眼睛——你就能彻底摆脱‘奴道’的控制;可要是失败了……”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那个皇帝,可就知道你一直没有真正受到控制。”
空气似乎骤然冷了下来。
严瑾接过那支造化笔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
笔身如玉,而严瑾的指尖微凉。
“只有一瞬……吗。”
画中人静静立着,空洞的眼眸仿佛在等着他的“点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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