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气晴朗。
不提昨日如何震惊，今日林芸打算带孩子们出去逛逛。
她换了一身素雅的藕荷色襦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花步摇，衬得肌肤如雪，眉目如画。
她一手牵着弘曜，一手牵着昭华，两个孩子穿着同色系的衣裳，活像一对瓷娃娃，蹦蹦跳跳地跟在她身旁。
春兰和夏荷跟在身后。
“母妃，曜儿要自己走！”弘曜仰着脸，眼中满是兴奋。
“华儿也要！”昭华奶声奶气地附和，手紧紧抓着林芸的指尖。
林芸莞尔一笑，蹲下身替他们整理衣襟：“好，但不可乱跑，要牵着母妃的手。还有，在外面记得叫母亲。”
两个孩子连连点头，迫不及待地迈开短腿，拉着林芸朝外面走。
扬州城的早市热闹非凡，街道两旁摆满了各色摊位。
卖糖饶老汉手法娴熟，眨眼间便捏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
卖胭脂水粉的妇人笑吟吟地招呼着女客；
还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引得孩子们纷纷围上去。
弘曜和昭华看得眼花缭乱，脸上写满了新奇。
弘曜指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拽了拽林芸的袖子：“母亲，那个！”
昭华也踮起脚尖，眼巴巴地望着。
林芸忍俊不禁，掏出荷包买了两串。
两个孩子接过糖葫芦，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弘曜咬了一口，糖渣沾了满嘴，还不忘递到林芸唇边：“母亲也吃！”
林芸轻轻咬了一口，揉了揉他的发顶：“真甜。”
侍卫们跟在身后，见两个孩子渐渐走累了，便主动上前：“主子，让奴才们抱着主子吧。”
林芸点头，弘曜却扭了扭身子：“曜儿还能走！”
昭华也学哥哥的模样，挺起胸脯。
林芸失笑，捏了捏他们的脸蛋：“走了这么久，该歇歇了。”
两个孩子这才乖乖让侍卫抱起，趴在肩头继续东张西望。
侍卫们心里一个比一个欢喜，围着主子，做着鬼脸逗主子开心；
主子这么可人疼，他们早就想亲近一二，今日可算逮到机会了。
一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这貌美异常的年轻妇人带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宛如画中人物。
有老妇人忍不住赞叹：“这是谁家的夫人？孩子生得跟观音座下的童子似的！”
旁边的贩接话：“瞧那通身的气派，定是大户人家的太太。”
林芸听了，只是低头浅笑，并不言语。
行至一家绸缎庄，林芸被橱窗里一匹水碧的云锦吸引了目光。
掌柜的见贵客临门，连忙迎出来：“夫人好眼力！这料子是刚从苏州运来的，全扬州城独此一匹。”
林芸伸手轻抚，触感柔滑如流水，便道：“包起来吧。”又挑了几匹颜色鲜亮的，打算给孩子们做新衣。
晌午时分，一行人逛得尽兴，却也疲乏了。
林芸见街角有家名为“醉仙楼”的酒家，装潢雅致，便决定在此用膳。
侍卫们有些犹豫：“主子，这地方人多眼杂……”
林芸摆摆手：“无妨，你们也辛苦了，今日我做东，大家好好吃一顿。”
她和皇上一路上吃的也就是宫里带出来的点心和一些猪肉羊肉等能冰着的食材，
蔬菜水果只能停留的时候才能吃到，毕竟不好放。
侍卫们更是辛苦，啃干粮居多。
罢，让掌柜安排了两张桌子，自己带着孩子坐在里间，侍卫们则在外间落座。
菜肴很快上桌：清炖蟹粉狮子头、文思豆腐羹、水晶肴肉、扬州炒饭……香气四溢。
弘曜和昭华饿极了，抓着勺子吃得津津有味。
林芸夹了一块豆腐喂给昭华，姑娘眯起眼睛：“母妃，好吃！”
弘曜也不甘示弱，自己舀了一勺炒饭，虽然洒了一半，却得意地昂起头：“曜儿会自己吃！”
饭毕，林芸见孩子们有些困倦，便带他们去了附近的茶馆歇脚。
茶馆中央搭着戏台，正演着一出《牡丹亭》。
杜丽娘与柳梦梅的缠绵爱情引得满堂喝彩，林芸却有些出神。
这戏文里的生死相许，倒让她想起了自己与皇上的种种。
两个孩子早已趴在林芸身上睡着了，脸红扑颇，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林芸轻抚他们的后背，示意侍卫准备回去。
刚出茶馆，忽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正是微服出巡的雍正。
他穿着一袭靛青色长衫，手中摇着一把折扇，乍看像个富家老爷，唯有那通身的威严气度掩藏不住。
“皇……四爷？”林芸惊喜地唤道。
雍正快步上前，目光扫过熟睡的孩子，又落在林芸脸上：“爷忙完公务，顺路来看看你们。”
其实他一早召见了官员，又巡视了瘦西湖，只是心里却总惦记着娘仨，这才特意寻来。
林芸抿唇一笑，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四爷这是不放心我？”
雍正轻咳一声，接过侍卫怀里的昭华：“扬州城鱼龙混杂，爷自然要亲自盯着。”
弘曜在睡梦中咂了咂嘴，含糊地嘟囔：“糖葫芦……”
雍正见了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笑意。
他轻咳一声，道：“芸儿，爷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林芸闻言，转过头来，眼中带着好奇：“什么消息？”
雍正微微一笑：“爷决定下一站去金陵。”
林芸一愣，随即眼中闪过惊喜：“真的？原不是去完苏州便直接去杭州吗？”
雍正点头：“原本是如此安排，但朕想着你既然喜欢林如海的女儿，不如在金陵停留几日，也好让林家早些准备，接黛玉入宫之事。”
林芸心中一阵雀跃，脸上绽放出讨好的笑容：“皇上……”
要不是在外面，她指定要抱着皇上狠狠亲热一番。
她快步走到雍正身旁，轻轻拉住他的袖子，眼中满是感激，“臣妾一直想去金陵看看，如今终于能如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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