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西翁见状，欣慰而笑。身为老秦人，他期盼的是大秦强盛。太子贤能，他早有耳闻，且胜过当今圣上。蒙家亦是功勋世家，他不愿见帝国未来君主与这般功臣家族生隙。眼下看来，一切已然和解。
“武安君。”
敬过赢牧后，蒙恬转向韩信，举杯道：“武安君数战威名，我早已耳闻，钦佩不已。今日敬您一杯！”
身为武将，蒙恬征战多年，但韩信指挥的几场战役在他眼中堪称神迹。
兵法精髓在于胆识与细致，每步行动都似临深渊，却总能于关键时刻扭转乾坤，以奇制胜。蒙恬身为将才，堪称典范。
“将军过誉，韩信亦仰慕将军已久，今日有幸相逢，实感荣幸。”两人彼此欣赏，共举酒盏。
蒙恬感叹道：“太子，我与王贲几乎同时入伍，然而驻守以来，难得再有征战之机。”摇头叹息，“我本沙场悍将，更愿马革裹尸。”
嬴牧听罢轻笑，“蒙将军心中所念，牧深知，而将军之才，守城确实可惜。”
蒙恬追问：“太子可否助我寻得建功之机？”嬴牧许诺：“待时机成熟，必予将军酣畅淋漓之战。”
席间尽兴，众人离席时已是黄昏，嬴牧辞别郡守西翁后，随蒙恬前往长城关口。
远处，巍峨的长城横亘地，石兰惊喜道：“此即我大秦长城？”嬴牧点头，“千载岁月，长城是大秦留下的重要遗迹。”
蒙恬自豪道：“此段长城乃我亲手督造。”嬴牧赞曰：“有此长城，百姓之福。”此话适用于古今，历史对秦始皇多有误解，却少提长城为民生带来的安宁。
三百一十九
司马迁，你绝非坦诚之辈！
长城关口。
日暮时分，赢牧和蒙恬所派之戎达长城。
落日余晖洒满关外草原，微风轻轻吹拂……
石兰凝视眼前景色，心中泛起复杂情绪。
赢牧低声感慨：“马蹄踏碎斜阳，卧听歌声盼月升。”
此言一出，石兰又是一脸钦佩地望向他。
“太子，可还有其他诗句？”石兰询问。
赢牧闻言，略显窘迫地摸摸鼻尖，脑海中快速思索。
不过是即兴而发，哪记得更多贴切的句子。
“这一句足矣。”石兰忽道。
她本就渴望见识草原风貌，此刻已然心满意足。
晚宴过后，赢牧邀蒙恬与韩信至帅帐议事。
“蒙将军，赫连部族现居何地？”赢牧问。
此次前来，主要便是处理赫连部族事务。若让十余万匈奴骑兵滞留河套，始终是个隐患。
“回禀太子，位于簇。”蒙恬走近地图，指向月氏与大秦之间区域，“距我长城不足百里，距月氏活动范围约七十里。”
据探报，赫连部族现任首领名赫连敏舒，月氏已遣使与其接洽，欲拉拢其十万部众归附月氏。
蒙恬显然一直留意赫连部族动向，因此知晓详情。
赢牧听罢，眉头微蹙。
月氏本就强大，若再吸纳赫连部族，恐成大患。
“我们是否曾尝试接触赫连敏舒？”赢牧沉思后问道。
这支骑兵队伍对大秦亦属助力，值得争取。
蒙恬摇头：“未获陛下许可，不敢擅作主张。”
“如此。”赢牧当即决断，“即刻派人以我名义致信赫连敏舒，告知我想与其面谈。”
“太子之意是？”蒙恬不解。
赢牧神色严肃道：“十万大军绝不可投向月氏，强攻并非良策。”
“末将领命。”蒙恬拱手应答。
话音未落，帅帐门被猛然推开。
三人齐齐望去，帐内瞬间静谧。
“长公子？”蒙恬见扶苏入内，脸色难看。
嬴牧神情复杂地看着扶苏，两人四目相对，同时拱手行礼。
“兄长。”扶苏微微一笑，语气带着几分亲近，“九弟何时抵达上郡？”
见嬴牧仍以兄长相称，扶苏放松下来，顺势道：“午后来到上郡，日落方至此处。”
扶苏点点头，欲言又止：“父皇他……”
“父皇一切安好。”嬴牧笑着打断，“自你与胡亥离京后，父皇过得颇为自在。”
扶苏松了一口气：“父皇无恙，便好。”稍顿，他面露哀伤，“不想十败竟糊涂至此，竟敢谋害父皇。”
嬴牧轻哼一声，未作回应。
“九弟，淳于先生……近况如何？”扶苏再次问道。
因被贬至上郡，他与外界断绝联系，故不知太学博士淳于越如今状况。
“淳于越？”嬴牧皱眉，“那老家伙早在兄长被贬后便逃了。”
“九弟！先生乃大儒，不可无礼！”扶苏听嬴牧称淳于越为老家伙，顿时不满。
儒家向来尊师重道。
嬴牧闻言蹙眉，心中暗想，这迂腐的兄长真是无可救药！
“兄长，我身为太子，难道不能斥责叛国者？”嬴牧不悦道。
“这……”扶苏一时语塞，随即辩解，“先生绝不会叛国。”
“不会叛国，那老家伙为何逃跑？”
嬴牧依旧调侃地叫淳于越为老家伙。
这让扶苏十分恼火。
“九弟！”
“请唤我太子！”
见扶苏执迷不悟，嬴牧冷冷道。
此言令扶苏哑口无言。
“哼！”
扶苏拂袖离去，未再称呼嬴牧为太子。
“切！脾气还挺大！”
嬴牧嗤笑一声。
“太子，长公子……还请太子莫要与长公子计较。”蒙恬在一旁恳求。
嬴牧摆手道：“计较什么？他是我兄长，我岂能杀他？随他去吧。”
“只要不影响大秦利益，不触碰我的底线，我便不过问。”
完，嬴牧看向蒙恬，“色已晚，速派人告知赫连敏舒。”
“诺！”
蒙恬领命离开帅帐。
\"武安君，让重甲骑兵休整好，明日需出阵彰显军威，切莫有损我大秦颜面。\"嬴牧完便走向帅帐外。
\"是！\"
嬴牧到自己营帐前，见帐内灯火通明，心中疑惑，拉开帐门。
\"石兰，为何还未歇息？\"嬴牧问道。
石兰愁眉苦脸：\"蒙将军未为妾安排营帐。\"
这……
嬴牧看看帐外，又瞧向石兰。
难不成今晚……
\"要不，今夜委屈你暂宿簇？\"嬴牧半开玩笑道。
石兰听后，脸瞬间涨得通红，纤纤玉指攥着裙摆，默默不语。
嬴牧见状，挠挠头，刚想解释。
石兰轻抬眼眸，低声道：\"一切听凭太子安排……\"
嬴牧：\"？？？\"
这也太快了吧？
但他身为男子，见到石兰这般模样，哪还能多言，径直上前牵起她的手。
帐内，灯火渐暗。
\"这是什么？\"黑暗中，嬴牧忽然问。
\"太子所赠之袖箭……\"石兰柔声答道。
\"摘下来吧。\"
不久——
\"这又是何物？\"
\"太子所赠之背弓……\"
嬴牧：\"...这个也取下罢。\"
又过片刻——
\"怎还有此物！？\"
\"此乃太子所赠贴身内甲……\"
嬴牧：\"...\"
次日清晨，阳光初升。
韩信到达时，发现蒙恬已在嬴牧帐外等候。
\"蒙将军，太子尚未起身？\"韩信疑惑道。
蒙恬苦笑摇头。
\"不对，太子可是病了？\"韩信皱眉。
跟随嬴牧多时，深知其非贪睡误事之人。
\"不行，我得进去查看！\"韩信着便欲入帐。
\"武安君！\"蒙恬急急拦住韩信。
\"武安君万不可如此！\"蒙恬低声道：\"太子妃……\"
韩信闻言，瞪大双眼。
自己竟忘了此事！
若方才贸然闯入……
韩信冷汗直冒，幸亏蒙恬及时制止，否则怕是脑袋不保。
二人正交谈间，嬴牧伸展懒腰走出帐外。
\"武安君，蒙将军，两位在此。\"
揉揉酸痛的腰部，嬴牧开口道。
蒙恬与韩信相视一笑，望向嬴牧，关切询问：\"殿下，身体无恙否？\"
赢牧感到困惑，随即领悟其中缘由，愤然瞪向蒙恬：\"还不是因为你，昨日为何未给石兰安置营帐？\"
蒙恬心中暗自嘀咕。
若是安排了营帐，太子昨夜……
\"末将失职，请太子降罪！\" 心里虽有此念，蒙恬仍迅速认错。
\"罢了！\"
赢牧并非斤斤计较之人，挥手示意继续：\"赫连敏舒那边如何回应？\"
蒙恬严肃答道：\"她愿与太子会面，但会面地点……\"
\"嗯？\" 见蒙恬慎重其事，赢牧追问。
\"她会面需在距长城边境五十里外的月牙湖畔，且双方最多只能带一万兵力。\"
\"哦？\" 赢牧沉吟片刻，嘴角微扬：\"条件不少啊。\"
\"一万便一万。\"
\"武安君，带上一万重甲骑兵随我前去见赫连敏舒。\"
\"记得带上扎马钉。\"
赢牧轻笑，毫无忧虑。凭一万重甲骑兵，他对突破赫连部族十万大军充满信心。
\"是！\" 韩信拱手领命。
蒙恬却忧心忡忡：\"太子，是否让属下埋伏于暗处？\"
\"不必。\" 赢牧摇头：\"若赫连部有意与我大秦为敌，不会答应此次会面。\"
话音未落，一万重甲骑兵已整装待发。韩信上前拱手：\"太子，一切准备妥当。\"
\"出发！\"
月牙湖距长城边关五十里，快马加鞭需近一个时辰。
赢牧与韩信率军抵达不久，另一侧亦现一支匈奴骑兵，约计一万，整齐有序。
领军者乃一戴面纱、披戎装的女子，想必是赫连敏舒。
赢牧淡然微笑，静候对方靠近。
赫连部族到后，目光先扫向赢牧身后的一万重甲骑兵，显然对其威名印象深刻。
\"秦之太子？\" 赫连敏舒策马至赢牧近前，问道。
\"正是。\"
\"阁下可是赫连敏舒？\" 赢牧确认。
女子点头下马，缓步走向赢牧。
身后匈奴骑兵随之跟随。
赢牧岂甘落后于女子，立刻下马，朝赫连敏舒走去。
双方仅剩十余米时，两方骑兵皆止步。匈奴骑兵不愿再靠近重甲骑兵，此距尚能应对突发状况，若更近，则难以招架。
“敏舒久仰秦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无愧。”赫连敏舒望着赢牧身后铁骑，真心称赞。
赢牧并未谦让，笑言：“赫连姑娘对中原之事似有深究。”
赫连敏舒轻笑：“家母乃赵人，为秦所灭。自幼受其教诲。”
赢牧听罢，心生欢喜。未料敏舒竟有此背景，此事易办。
遂问：“敏舒意欲何往？”
敏舒反问：“太子有何计划？”
赢牧微笑。此女甚是有趣。
沉思后道：“秦必统草原，不容威胁。”
敏舒蹙眉，觉其言过张狂。
“太子真以为灭胡、东胡便足矣？”
“月氏于河套强盛如胡，西更有大国……”
“不过蝼蚁耳！”赢牧笑道，“敏舒可拭目以待，秦如何逐一平定。”
敏舒冷面道：“如此，难有商议余地？”
“秦必灭赫连？”赢牧摇头，“非必要灭族，但选择权在尔等。”
敏舒稍安，略作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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