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玥甜甜一笑，恭恭敬敬打招呼：“奶奶好。”
董春莹牵扯宫玥的手给老太太介绍：“妈，这是誉儿的媳妇儿。”
老太太很怪异地看了一眼，倏地抬手狠狠拍了下沈珒的后脑勺。
“誉儿，现在是新时代了，不是旧社会，不兴搞两个媳妇儿那一套。”
宫玥的笑容僵在脸上。
董春莹还算沉得住气，跟宫玥解释：“老太太中风之后人有些糊涂，不认人了。”
老太太音调拔高，“谁不认人？誉儿的媳妇儿是个大高个，皮肤白白的，我记得清楚着呢。”
宫玥一米六五的身高，同一米七二的温璟予相比，人确实娇了一号。
宫玥的脸色难看极了，脱开董春莹的手，“阿姨，我家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董春莹狠狠瞪了沈珒一眼，沈珒面无表情，无畏无惧更没有丝毫愧疚。
宫玥黯然神伤。董春莹给沈珒使眼色让他去哄。沈珒假装没看到。
董春莹拉住宫玥的手不让她走，“好孩子，你先去后面休息一下，今儿是家宴，你沈叔叔也回来。”
听闻沈修远也会出现，宫玥妥协。
董春莹拉着宫玥的手去了里间。
老太太这会儿又糊涂了，身体站不稳，沈珒扶着她奶奶回到座位。一抬眸，沈修远就站在门口，绷着脸看他。威严不容挑战的一张脸，像即将发怒的雄狮。
父子俩隔空对视，空气里火药味十足。
沈修远率先开口：“誉儿，跟我过来。”语气严肃不容置疑。
沈珒走过去，路过沈适时，沈适轻轻扯住他衣服下摆，声提示：“别硬刚。”
沈珒轻笑，抬腿走了。
沈适心里咯噔一下。
宋念在桌下拉了拉沈适的手，问：“你二叔会怎么对他？”
沈适咽了下口水：“打个半死。”
宋念嘴唇抽动，声嘀咕：“不会吧，这都什么年代了。”
沈适目光追随沈珒的背影，眼神里都是担忧。“什么年代，老子也能教训儿子。”
沈适起身，去外面给自己父亲打了个电话。沈修肃在电话里提醒他，“去门口听着点儿，我马上到。”
沈珒跟随沈修远走进书房。庄严厚重的红木大门，昭示着这个房间的主人不容侵犯的权威。
门关闭的瞬间，毫无预兆地，一个巴掌抽到沈珒脸上。沈修远手劲儿极大，抽得沈珒脑子文一声，半边脸发麻。
沈珒身子晃了晃，没有反抗。沈珒很清楚，只要自己不反抗，他父亲就不会迁怒于别人。
沈修远背对着沈珒，视线扫过墙上的马鞭。沈修远原本就压着怒气，前些日子，沈珒胡闹动了杨张两家，又去惹了港岛的白家，人家状纸都递上来了。前两又碰到宫铭，宫铭虽态度恭敬但言语间也是在指责沈珒私生活不检点。
沈修远积压的怒气在看到刚刚那一幕后达到顶点。这一巴掌甩出去，沈修远的怒气散了一半，另一半他还在极力克制。
“沈司誉！”沈修远压抑着怒气低吼。
沈珒垂着脑袋沉默不语。
沈修远转身看见沈珒一侧脸红肿，指痕清晰印在沈珒脸上。
沈修远命令他：“抬起头来。”
沈珒抬头，嘴角破了。
沈修远怔了怔，转身走向办公桌。
“那个女人不能留。”沈修远背对着沈珒，声音狠厉。
“谁都不能碰她。”沈珒语气决绝。
“放肆！”沈修远桌子拍得震响。
沈珒倏地笑了，冷着眼看他父亲。
“您要是还想升官儿就不能动她。但凡她少一根头发，这婚就甭想结。”
沈修远大怒，“你敢威胁我？”
沈珒笑容玩味，“是您教的好。”
沈修远胸口剧烈起伏，手握成拳，怒视沈珒。半晌，他：“把她送走，婚后不能再见。”
沈珒态度坚决：“她哪都不去。”
沈修远抄起桌上的瓷杯朝沈珒扔过去，沈珒没有躲，杯子砸在他胸口又落地碎裂。沈珒嘴角抽动，忍着剧痛站直身子。
沈珒站在那里，沉默如松，坚定如柏。脸上写着四个大字：宁折不弯。
沈修远怔了。
沈珒一字一顿：“我了，谁都不能碰她。”
沈修远沉默良久，：“你婚后跟她断干净。”
沈珒咬咬牙，“好。”
沈珒出门时，恰好碰到沈适。沈适在沈珒脸上扫了一眼，心下了然。
“我带你去敷一下。”沈适完不等沈珒拒绝扯着他就去了厨房。
保姆看到沈珒半边脸肿起来吓了一跳，心疼道：“誉哥儿，疼死我了。”罢，拿了冰袋出来。
沈珒脸色缓和下来，低着头方便保姆的高度。
沈适接过保姆手中的冰袋，“阿姨，我来吧。”
保姆将手中的冰袋递过去，“好，适哥儿。”
这保姆是老头儿老太太家的保姆，做了三十年了，沈珒跟沈适都是老保姆看着长大的。
老保姆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
沈适拿起冰袋叫沈珒走出去。两人去了厢房的花厅。沈适有话要问沈珒。
“怎么？”沈适问的直白。
“断了。”沈珒心如死灰。
沈适手上一紧，“你舍得？”
沈珒笑了，“舍不得。”
沈适拍拍他肩膀，“誉，你该知道你的婚期为何定在那个时间。”
沈珒点头，“知道。”
沈适提醒他：“别做傻事，出了结果，一切好。”
沈珒点头。
冰敷了很久，沈珒脸上的红痕还是没有完全褪去。
沈修肃打来电话，沈适接听。
沈修肃：“怎么样了？”
沈适看了眼沈珒的脸，“问题不大。”
沈修肃松了一口气。
沈珒突然咳嗽，唾液中夹杂着丝丝缕缕血色。
沈适大惊，下意识喊了一句：“誉。”
沈修肃在电话里听见了，急得不行，追问：“怎么了？”
沈珒朝沈适摇头。
沈适喉结滚动，艰难开口：“没事儿。”
不等沈修肃追问，沈适：“您还要多久？马上开饭了。奶奶还念叨您呢！”
沈修肃注意力被转移，回复：“门岗这登记呢，马上到。”
沈适松了一口气，“行，我去回奶奶，先挂了。”
沈修肃没发现异常，挂断电话。
沈珒扶着桌沿儿，胸口刺痛。
沈适扒开沈珒的衣裳，见他胸口一片淤血。他二叔下手是真够狠的，这可是亲儿子。
“去医院吧。”沈适。
沈珒摇头，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没事儿，一个杯子而已，死不了。”
沈适无奈，“二叔也太狠了。”
沈珒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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