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光影急转,竟映出宇文岚幼年蜷缩在火凤台废墟里的模样,怀中抱着半块烧焦的玉佩。
下一刻,画面又切到他亲手将那些人献祭的场景,嘴角那抹阴鸷笑意与此刻如出一辙。
问心石猛地炸裂一声脆响,表面浮现出四个血色古字——十恶不赦。
凌华收回问心石,指尖在凹槽边缘轻点,“仇恨非作恶之借口,悲悯亦非纵恶之理由。”
他忽然仰起头,望着殿外翻涌的雷云,声音陡然拔高:“最终刑罚——生挖元婴!”
“生挖?!”
这次连苏烬都猛地抬头,指间玉佩险些滑落。
生挖元婴,是要在修士清醒时剖开胸膛,以玄铁钩从心脏旁剜出那枚光团。
丹田破碎尚可修复,元婴若失,则是道基尽毁,灵脉寸断,比灭魂更添三分残酷。
凌华不再看众人惊骇的脸,袖中飞出一柄寒光四射的玄铁匕首,“当啷”一声钉在宇文岚心口前。
“行刑。”
两个字落下时,刑台四角突然升起锁链,如活蛇般缠紧宇文岚四肢,将他硬生生提离地面,露出前心衣襟下突突跳动的心脏位置——那里,正是元婴栖身之所。
刑台四角的锁链骤然收紧,将宇文岚的四肢扯得骨骼作响。
两名凌霄阁弟子足尖点地跃上台面,玄色袖袍翻飞间,铁钳般的手掌死死扣住他痉挛的手臂,指节几乎嵌进肉里。
凌华面前无声升起一座三尺高的墨玉高台,台面刻着镇压魂魄的符纹,他面无表情地踏上,玄靴碾过符文时激起一圈淡金微光。
高台缓缓升至与宇文岚胸口平齐的高度。
凌华垂眸看着那柄钉在心口的玄铁匕首,寒光在他瞳孔里碎成冰碴。
他屈指捏住匕首尾端,指尖刚触及冰冷的金属,宇文岚的喉咙里便溢出压抑的嗬嗬声,像破风箱在扯动。
匕首被猛地拔出,却在下一瞬被凌华反手压回皮肤。
锋利的刃口切开锦袍,发出裂帛般的锐响,紧接着是皮肉被割裂的湿腻声。
血珠顺着刀刃沟壑涌出,在匕首尖汇聚成颤巍巍的血滴,“嗒”地坠落在审讯台凹槽里,与问心石渗出的血洼融为一体。
宇文岚的身体剧烈弓起,锁链被挣得哗啦作响。他咬着牙,嘴角溢出的血沫混着碎牙,却依旧扯着嘴角笑,血丝蛛网般爬满眼白:“呵呵……爹……哥………——”
“爹!”
台下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宇文翎风被数名火凤台弟子死死按在观礼席前,指节因为挣扎而泛白,眼睁睁看着父亲胸口被剖开一道血口。
旁边的老修士用尽全力箍住他的腰,嘶哑地低吼:“少主!你忘了宗主的遗训吗!”
凌华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左手按住宇文岚剧烈起伏的胸膛,右手握着匕首沿着切口缓缓横拉。
皮肤与肌肉被硬生生撕开的声音清晰可闻,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溅上他的玄色衣摆,在墨色布料上晕开狰狞的花。
宇文岚的身体像被狂风撕扯的破旗,四肢在锁链中疯狂抽搐,每一次痉挛都带出更多血液,顺着刑台凹槽的沟壑蜿蜒流淌,在地面汇成一条粘稠的血河。
“风儿……”宇文岚终于将涣散的目光投向台下,声音破碎得如同风中残烛,“爹……对不起你……别怪爹……”
“我不怪你!爹——!”宇文翎风猛地挣开一只手,指尖几乎触到刑台边缘的血迹,“放了他!你们这群伪君子——!”
凌华充耳不闻。他用匕首尾端拨开外翻的皮肉,露出下方突突跳动的心脏。
那心脏周围缠绕着一缕淡金色的光带,光带中央,一枚寸许长的半透明光团正随着心跳微微起伏——
那正是宇文岚的元婴,此刻已被鲜血浸染,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痕。
“呃啊——!”宇文岚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凌华的匕首尖精准地抵住光带与心脏相连的位置,那里有一根几乎透明的灵脉,正将心脏的搏动与元婴的光芒紧紧捆绑。
“生挖元婴,先断灵脉。”凌华的声音冷得像冰,话音未落,匕首已如毒蛇般窜出。
灵脉被割断的瞬间,宇文岚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滚烫的力量从心脏猛地抽离,顺着断裂的灵脉涌向元婴。
剧痛如潮水般淹没意识,却又在问心石的压制下保持着绝对清醒。
他看着凌华用匕首尖勾起那缕断裂的灵脉,另一只手直接探入血肉模糊的胸腔,五指张开扣向那枚光团。
“不——!”宇文翎风目眦欲裂,眼角渗出鲜血。
火凤台弟子们死死按住他,却能感觉到他身体里爆发出的灵力在疯狂冲撞,衣摆下的玉佩正发出灼热的红光。
凌华的手指触到元婴的刹那,宇文岚的身体猛地弓成一张满弦的弓。
他能感觉到元婴被硬生生从心脏旁剥离,每一寸灵脉断裂时都像有无数钢针在穿刺神魂。
鲜血从他的七窍汩汩流出,视线开始模糊,却依旧死死盯着台下儿子扭曲的脸。
“风儿……活下去……”
最后几个字化作血沫喷出的同时,凌华猛地握拳。
那枚染血的元婴被硬生生从胸腔里拽了出来,光团表面的裂痕瞬间扩大,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宇文岚的身体像被抽走灵魂的布袋,骤然瘫软在锁链中,唯有心脏还在胸腔里微弱跳动,每一次搏动都溅出几点血花。
审讯台上,凌华掌心托着那枚即将碎裂的元婴,血滴顺着指缝滴落,在墨玉高台上砸出刺目的红点。
他看也未看气若游丝的宇文岚,只是将元婴举向空中,让殿内所有人都看清那上面密布的罪孽纹路。
“此为宇文岚元婴,内蕴三十载血祭罪业。”他的声音穿过弥漫的血腥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生挖元婴,废其道基,告慰亡魂在英灵!”
凌华足尖轻点墨玉高台边缘,玄色衣摆如沉水般垂落,在刑台血洼边缘溅起几点暗红水花。
他落回地面的刹那,锁着宇文岚的四条玄铁链骤然铮鸣,如活蛇般缩回刑台四角,失去束缚的躯体像破布般从半空坠落,“咚”地砸在积血的青石板上,激起一片血雾。
“拿托盘来。”凌华头也未回,声音里听不出半分情绪。
身旁弟子立刻上前,捧起一面刻着镇邪符文的青铜托盘。
凌华屈指一弹,那枚染血的元婴便从掌心飞出,光团上还挂着几缕半透明的心脏组织,如蛛网般在空气中颤栗晃动,落在托盘中央,溅起的血珠在符文上烫出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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