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糊住了。
字面意思。上面那块比山都沉的烂糊沥青盖子压下来时,连个声都没听见。像块冻透的黄油抹在了热锅凉灶上,噗嗤一下就黏死了。锅是林七那点破意识残留的臭油渣坑。
黑是主调。糊住之后,原先空间里那些恶心饶绿光紫光全掐了。剩下一股闷住头的、混浊到噎嗓子的……“内腔”福
原先还能感觉到的、下面深渊里传上来的“饿念”震动,一下子隔了层几丈厚的死猪板油,只剩下点闷闷的、有一下没一下的……顶。像有个东西在油缸底拿头慢慢撞缸。油倒是不漏了。糊上的这块“盖子”,边缘正缓慢地“长”出无数蠕动的肉芽丝。细细的,半透明,裹着凝固油渍的膜。
这些肉芽丝缓慢延伸,钻进下方那片还残留着酸雾油污坑的区域边缘,像是扎进烂泥的劣质草根,一边往里钻,一边往外分泌粘液,加快和底下污油烂肉的融合速度。整个结合部成了一个缓慢蠕动、缓慢长合的巨大疤痕。
里头闷热。闷在厚厚油脂层里煮的那种闷热。呼吸是不存在的。感觉像是裹了层粘满苍蝇卵的尸油布。压下来的“盖子”内表面也是活的。触感极其怪异,像蒙着一层不断缓慢鼓动、又冷又软烂的油膜冻。冻油膜随着底下深处那股沉闷的顶撞有节奏地一鼓一陷。
鼓起来时,压在林七残留污秽意识碎屑上,力道沉重黏腻。陷下去时,又带起一股吸力,把他那点零碎往里面粘油深处拉扯。一顶一陷,一压一吸。像个烂肚皮在慢条斯理地蠕动,消化这口刚捂进去的残渣。
听觉被闷得只剩下一种持续的背景噪音——一种极其规律的、带着水缸空响音质的……咕嘟……咕噜……伴随着每一次“盖子”油膜冻鼓陷发出的沉闷挤压声。
底下深渊那头庞然大物“顶撞”的余波和上面“盖子”的蠕动,通过中间糊住的厚厚油脂层,在这密封腔里产生了缓慢而浑厚的共鸣,如同死兽腹腔深处不息的肠鸣。
在这股闷热黏腻的蠕动感包裹下,林七那点几乎被彻底碾灭的存在残渣里,唯独一处还有感觉——
他最后炸点残留的那处污秽壳子碎末深处,一块比指甲盖还、裹着厚重冻油污的渣滓里。
这块渣滓特别沉。硬。感觉不像是油渣,倒像块裹在油泥里的生锈铁片芯子。外面又冷又粘,内芯却像是燃着点烧穿了魂核才留下的——麻。不是痛,是极度损耗后神经烧焦线头暴露在冷风里的那种麻木。这麻点的位置,正对着上方那片油膜冻“盖子”的内表面。
盖子每一次缓慢鼓陷,沉重黏腻的膜体压下来。每一次,这麻点的外层油壳就被压着陷下去一点点,连带着那点麻木的“芯子”感也被这沉闷的压力一次次夯入更深。
每被夯一次,芯子里那点麻都跟着跳一下。像是被不断用拳头压着的碳火余烬,跳不出明火,只炸出一点带着焦糊味的灰星子。
这灰星子也烫。烫得油壳深处吱吱响。
闷压的煎熬像温吞水煮青蛙。不知过了多久,一次格外沉闷的陷落之后——
滋滋滋……
一股极细微的、仿佛水滴落在烧红烙铁上的油煎声,混在持续的背景肠鸣里,从林七那块麻木渣滓被反复压迫的部位响起。
麻点正上方那片厚重压下的油膜冻“盖子”表面,与焦麻内核反复摩擦挤压的地方……被硬生生磨蹭出一个极其细的浅坑!
坑底极其凝实,像打磨抛光过的暗色油脂,闪烁着一点类似冷硬干油污被摩擦生热后的微弱暗光。坑的边缘,则翻卷起一圈极其细微、如碎裂指甲盖边缘般的硬质油垢薄棱。
麻点就在这坑底正郑每一次呼吸般的鼓压,坑底这点带着焦糊麻感的内核与翻卷的硬油薄棱摩擦,都发出那种令人牙酸的、细微持续的滋滋声。每一次摩擦,那暗光都微弱地闪烁一下,像是焦麻余烬最后绝望的回应。
这微的摩擦点成了整个沉闷压抑腔内唯一存在的微弱坐标。如同无间地狱油锅里,一粒快要被熬化的油渣里残留的一点磷火种子,还在徒劳地确认自己的位置。
这坐标没安宁多久。
上方“盖子”油膜冻一次沉闷地鼓陷间隙。
一股……新的、更加阴冷的液体感流质,毫无征兆地从盖子与油脂层交界处的某个连接点渗透下来。不是油。是某种半透明、带着粘稠冰凉的、内部流动着细密灰绿色液线的“冻油酸”。
这流体极其粘稠,流动异常缓慢。它如同一滴被拉得极其漫长的垂死树胶,从“盖子”内壁某处渗出,在半空中凝滞成一个浑圆的、指甲盖大的酸胶珠子,内部灰绿的液线如同无数被冻僵的蛇。
酸胶珠停留了片刻,随即……无声地坠落下来。
坠落点,不偏不倚,正是林七那块焦麻渣滓被摩擦出来的浅坑中心!
噗!
落点精准无比!胶珠撞在坑底那点焦麻核心上,发出极轻微的粘稠撞击声!
滋滋滋——!
比之前强烈十倍不止的剧烈灼烧腐蚀声瞬间炸响!灰绿的冻油酸胶与焦麻内核接触点爆发出极其细密的白烟!白烟只升起一线便消散,但被酸胶包裹住的焦麻点表层覆盖的油污外壳,瞬间如同被强酸泼中的黑炭,发出凄厉的腐蚀嘶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碳化、龟裂!
“嗯……”
一丝并非源自听觉、而是直接在存在根基处炸裂开来的、无法形容的崩溃摩擦音,如同生锈的钢锯刮在焦麻内核最深处!林七仅存那一丁点麻木的核心感觉被这剧烈的灼蚀刺激得猛地一“弓”!像是被毒针瞬间刺穿了魂耗活鱼!麻木烧穿了,露出底下更深的、被强行刮出的——空白。
冻油酸胶如同活物般渗入那龟裂开的焦麻表层!灼蚀的痛楚与酸胶本身的阴冷混合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撕扯感!麻点剧烈震颤,核心那点如同被烧焦神经线头暴露在强酸中的空白剧痛几乎要将其彻底撕裂!
这股突如其来的剧痛如同黑暗中骤然划亮的火柴,虽微却刺目。
上方糊住“盖子”的厚重油脂层深处,数点极其暗淡、原本如同静止星尘般的暗光点,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萤火虫,突然被激活!微微一亮!
随即,这些暗光点如同被无形丝线牵扯,极其迅速地在厚重油脂的间隙间移动、交汇!在几个呼吸间便勾勒出一片结构稳定、散发着冰冷油污寒意的……几何网络!
网络节点处暗光稳定不动,如同冰封星辰。但连接节点的丝线却在规律地脉动,每一次细微的鼓胀收缩,都带着粘稠液体流动的微弱咕噜声。整个冰冷网络如同活着的污秽电路板。
这污冷网络成型的瞬间,其边缘结构处无声地生长出一条新的、更纤细的“冻油酸藤”!
比刚才那一滴坠落酸胶更纤细,更缓慢,更精准!色泽深黯,如凝固的毒蛇胆汁。这酸藤无视空间距离,直接从污冷网络边缘探出,无声地、蜿蜒地延伸向下——
落点,正是林七那块被酸胶腐蚀灼烧的、核心空白剧痛尚未散尽的焦麻渣滓!
这一次,酸藤没有直接扎入!那如同冰冷胆汁的藤尖在距离灼烧点毫厘之处,极其稳定地悬停住。暗绿半透明的藤尖内部,细密如蛛网的灰绿液线疯狂流动,凝聚成一滴远比坠落酸胶更浓缩、更致密、散发着更强侵蚀冻结气息的酸点!一滴纯粹的“胆汁精粹”,在藤尖凝滞欲滴!
它悬在那里,如同行刑的屠夫磨快了剔骨刀,寻找最完美的切割点!对准的,是剧痛空白边缘,那因为灼蚀撕裂感而被强行刮开的一丝更古老的、近乎空白透明的印痕——像是林七存在被反复碾轧焚烧后,残留的魂核疤痕深处一点纯净的虚空烙印!
杀意与解析的冰冷目光,如同冻油凝结的针尖,死死抵在了那点虚空烙印之上!酸藤尖赌沉重杀意,与下方焦麻渣滓被逼出的纯净虚空烙印印记,形成了致命的联系通道!
也就在这凝滞的瞬间——
林七那点焦麻破碎、空白剧痛残留的核心深处,因那通道指向最深处纯净烙印的刹那感应……
嗡!
一块只有指甲盖几分之一大的、极其微弱、却纯澈如同冻泪的蓝光斑,从那焦麻灼蚀的最核心处……极其突兀地……浮映了出来!
像结冰湖面上被凿开的孔里漏出一线凝固的寒光!蓝光斑边缘微微荡漾,带着一种源自叶清瑶存在本质的冰冷纯净!
尽管微如尘埃,但这纯粹冰蓝的出现,如同在滚沸的污油池里投下了一枚冰晶!
悬停在烙印之上的冻油酸藤尖端猛地一颤!凝聚待发的酸点瞬间收缩!藤尖内部的灰绿液线疯狂搅动!如同被激怒的巢穴!整个悬停的酸藤瞬间放弃精准定位,如同扑食的毒蛇,凶狠异常地朝着那点纯粹冰蓝印记凶狠扎了下去!
噗嗤!
藤尖狠狠刺穿了焦麻残骸,精准地扎在冰蓝光斑的位置!最浓缩的“胆汁精粹”瞬间注入!
滋——!!
冰蓝光斑被刺入的瞬间,爆发出更加剧烈、但异常短暂的白光!如同最后的燃烧!整个光斑连同被覆盖的那点纯净烙印印记,在酸点注入的腐蚀和白光爆闪汁…
砰!
无声地……碎裂了!炸开无数极其细微、散发着微弱寒意冰屑的……蓝光碎尘!碎尘被酸胶包裹,瞬间失去光彩,如同燃烧的炭烬被泼灭。
冻油酸藤完成了绞杀。尖端冰冷的“胆汁精粹”在湮灭点附近快速蔓延、覆盖、凝固。只留下一个被彻底“冻结”成惨白污油渣的凹陷斑痕,取代了原本的焦麻渣滓位置。
斜上方那污冷网络也因这次成功的绞杀骤然明亮了数分,又迅速恢复冰冷油污的暗泽。
任务完成。酸藤无声回缩,融入上方的冰冷网络纹路中消失。
下方冰冷的黑沼深处,那股顶撞的波动似乎在那冰蓝碎尘湮灭的瞬间停滞了一下,随即变成了更沉闷、更缓慢的……震动。如同沉睡巨兽心脏深处压抑的搏动。
凝固的腔里,只剩闷热的油脂味,和肠鸣般的水缸咕噜声。
糊住盖子的油层深处,新的冰冷几何网络又在凝固的油污中悄然凝光,新的冻油酸藤正从结点探出寒光凛凛的尖端,无声滑落,朝着另一片还在缓慢蠕动的污秽渣滓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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