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村的黄昏被血色浸染,断壁残垣间飘着几缕未熄的青烟。苏雪被两名灰袍修士钳制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树干上还留着她挣扎时抓出的血痕。灰袍修士骨节嶙峋的手指掐住少女纤细的脖颈,随着力道收紧,苏雪苍白的脸颊逐渐泛起青紫,嘴角溢出的鲜血顺着衣襟滴落,在焦土上晕开暗红的花。
“丫头,你哥哥在山上挖到的寒玉,交出来饶你一命!” 左侧修士扯动嘴角,露出缺了半截的黄牙,袖口滑落的瞬间,苏寒看到他手腕上刺着骷髅咬剑的黑色纹身 —— 那是幽冥殿杂役的标记。苏雪倔强地摇头,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她涣散的目光突然聚焦在远处山道上,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
苏寒如同一头发狂的猎豹,沿着蜿蜒的山路狂奔而下。觉醒后的寒魄血脉在体内奔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他踏过的地面结出细碎的冰纹。当看到妹妹在恶修手中挣扎的模样,少年眼底的冰蓝色火焰骤然暴涨,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混着寒霜滴落。
“放开她!” 怒吼声撕裂暮色。苏寒足尖点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右侧灰袍修士冷笑一声,手腕一抖,一道缠绕着幽绿符文的黑色锁链破空而出,链头的倒钩泛着森冷的寒光:“不自量力的蝼蚁!” 锁链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苏寒能清晰感受到符文里蕴含的腐蚀之力,那是专门克制灵根的邪术。
千钧一发之际,苏寒体内寒魄血脉突然暴动。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掌心已自动结出玄奥的冰印。刹那间,地面震颤,一道三尺厚的冰墙拔地而起,冰面凝结着奇异的霜花图腾。黑色锁链狠狠砸在冰墙上,幽绿符文与冰寒之气剧烈碰撞,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锁链寸寸崩解,飞溅的铁屑在空中凝成冰晶,而冰墙的余威裹挟着刺骨寒气,将两名修士震飞数丈。
“噗!” 灰袍修士撞在石磨上,口中喷出大片血雾,胸前的衣料结满白霜。他惊恐地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 —— 方才触碰冰墙的指尖,此刻竟变成青灰色,寒意正顺着经脉向上蔓延。另一名修士踉跄着爬起,腰间葫芦里倒出一滩黑色黏液,黏液落地化作三头犬首人身的怪物,口中喷出的毒气所到之处,草木瞬间枯萎。
“寒魄血脉果然名不虚传。” 受伤修士抹去嘴角血迹,眼中贪婪更甚,“抓住他,主上定会重重有赏!” 三头怪物嘶吼着扑来,利爪撕开空气的声响令人头皮发麻。苏寒将苏雪护在身后,寒玉在怀中发烫,觉醒时传承的记忆自动浮现在脑海。他屈指轻弹,三枚冰针从指尖激射而出,冰针在空中划出幽蓝轨迹,精准刺入怪物的眉心。
怪物轰然倒地,化作一滩腥臭的污水。苏寒却来不及喘息,头顶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抬头望去,只见无数黑色飞刀裹挟着毒雾从而降,刀身刻着的骷髅纹路栩栩如生。少年咬牙结印,冰蓝色灵力在周身凝聚成防护罩,飞刀撞在冰罩上迸发出刺耳的金铁之鸣,溅起的毒雾却顺着冰缝渗入,腐蚀出缕缕白烟。
“哥,心!” 苏雪突然惊呼。苏寒本能地侧身翻滚,一道黑影擦着肩膀掠过,在地上留下半尺深的爪痕。偷袭者竟是一名身着灰衣的蒙面人,手中骨爪泛着诡异的紫光。蒙面人发出桀桀怪笑,骨爪上的紫色雾气化作巨蟒扑来,蛇信吞吐间,地面的碎石都被腐蚀成齑粉。
苏寒感觉五脏六腑仿佛被寒气冻结,强行运转的《玄冰诀》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他想起传承记忆中的画面,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寒玉之上。寒玉光芒大盛,一道冰龙虚影从他背后浮现,龙首咆哮间,周围温度骤降至冰点。冰龙虚影与紫色巨蟒轰然相撞,爆发出的气浪将蒙面人震得倒飞出去,灰衣下露出的半截手臂,赫然布满幽冥殿的刺青。
“撤!” 受赡灰袍修士见势不妙,掏出一枚黑色烟雾弹。浓烟弥漫的刹那,苏寒感觉后颈一痛,整个人眼前一黑。昏迷前,他听到苏雪撕心裂肺的哭喊,以及蒙面人阴森的低语:“寒氏余孽,主上会亲自招待你们……”
不知过了多久,苏寒在刺骨的寒意中醒来。他躺在自家破落的院子里,满地狼藉中,七叶雪参早已不见踪影,唯有寒玉还紧紧握在手中,表面的符文隐隐发亮。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他强撑着起身,看到邻居王婶抱着浑身是血的孩子瘫坐在地,整个寒山村宛如人间炼狱。
“寒,快跑……” 王婶看到他,浑浊的眼中闪过惊恐,“那些人要斩草除根……” 话音未落,村外传来马蹄声,数十盏幽绿色的灯笼在暮色中亮起,如同幽冥鬼火。苏寒握紧寒玉,体内寒魄血脉再次沸腾,冰蓝色的光芒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在地面凝结出复杂的冰纹。
“哥,我怕……” 苏雪不知何时爬到他脚边,颤抖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裤脚。苏寒弯腰抱起妹妹,感觉她的体温低得吓人 —— 寒症似乎因为方才的惊吓再次发作。他望向逐渐逼近的灯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寒玉在他怀中震动,传承记忆中白衣先祖横扫千军的画面与此刻重叠,少年眼中的杀意几乎化作实质。
“别怕,谁也别想再伤害你。” 苏寒低声呢喃,冰蓝色的灵力在周身凝聚成战甲。当第一波黑衣人冲进村子时,他们看到的是浑身散发寒气的少年,他怀中抱着昏迷的少女,脚下是蔓延开的冰莲图腾,宛如从寒渊中走出的修罗。寒风吹过,卷起他破碎的衣角,也吹不散他眼中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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