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帮的内部告一段落，赵飞羽也被带走了。
至于以后他能不能当上马帮的帮主，这就不是顾达所关心的。
按常理来，朝廷应该会扶持一个原先帮内没有问题的高层，让马帮维持原先的作用。
边军已经收到消息，做了准备，问题应该也不是很大。
在萧月的强烈建议下，顾达一行人还去边城走了一圈。
边城跟其他城池区别也不是很大，现在大乾兵强马壮，这座城池发生的战事并不多。
暮色四合，边城城墙上的风带着塞外特有的凛冽。
萧月凭栏远眺，目光越过茫茫草原，轻声道，“师兄，你若是真有一日两军对垒，会是怎样的景象？”
顾达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弯腰抓起一把墙砖上的尘土，任其从指缝间缓缓流走。
“你看这砖缝里的土，百年来不知浸了多少血。月儿，你只见过江湖厮杀，却没见过真正的战场。”
萧月转头看向顾达，好奇道，“莫非师兄见过真正的战场？”
顾达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苦笑着摇头，“我也没有亲历过真正的战场，大多都是从史书或影像资料中看到的。”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
“史书上轻描淡写的一句‘斩首万余’，背后是上万个破碎的家庭。”顾达的声音在晚风中显得格外低沉。
“所以我更愿意相信，真正的强大不在于能夺取多少生命，而在于能守护多少生命。”
萧月沉默良久，忽然轻声道，“师兄，其实我一直很羡慕开阳姑姑。”
“不是羡慕她战场上的功绩，而是羡慕她能以女子之身，守护这片江山。”
她转过头，眼中闪着难得一见的光彩，“有时候我在想，若是我也能像姑姑那样，统领千军万马，守护边境安宁......”
顾达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随即了然一笑，“原来月儿也有这样的抱负，不过......”
他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现在不比以前，不会让一个公主再上战场了。”
开阳公主的事迹顾达也听人起过，是位领军打仗的奇女子。
但那个时候大乾尚未安稳，四处征战，所以才有了她发挥的余地。
现在却不同了，萧月是不可能再有这个机会的。
“况且。”顾达语气温和却坚定，“你父皇母后也绝不会同意，他们让你习武，是希望你有自保之力，而非真的要你奔赴沙场。”
萧月眼中光彩稍黯，但随即又亮了起来，“那若是边境有难，我身为公主，难道就只能深居宫中吗？”
“守护江山未必非要亲临战阵。”顾达指向城内渐起的灯火。”
“你看，让这些百姓能安居乐业，让商旅能平安往来，让孩童能在街头嬉戏……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守护？”
他转身正视萧月，“你参与朝政，明察民情，在必要时如这次般肃清内患，这些都是在守护这片江山。”
“开阳公主用剑守护了大乾，你可以用你的方式继续守护它。”
晚风拂过，吹动萧月的发丝。她望着城下安宁的景象，终于缓缓点头。
“师兄得对。是我太执着于个人了。”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古老的城墙上。
萧月忽然侧首看向顾达，眼中带着几分好奇，“师兄，你总是开导我，可你自己呢？你可有什么志向？”
顾达微微一怔，随即望向远方沉沉的夜色。
城墙下的灯火在他眼中明明灭灭，仿佛映照着他纷繁的思绪。
“我啊…”他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缥缈，“曾经想过很多……”
他的目光渐渐聚焦，落在城下某个嬉戏的孩童身上，“但现在，我更想守护眼前这样的安宁。”
萧月闻言，眼波微微流转，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意，“师兄只想守护安宁，那瑾瑜和明霞呢？”
顾达失笑，萧月明显是在曲解他话中的意思。
他故意不直接回答，反而将问题抛了回去，“那月儿觉得我该不该守护雪儿和兰儿呢？”
“自然该护着。”萧月下意识地回答，随即意识到自己被他带偏了，忍不住轻嗔的瞪了他一眼。
月光下，她微恼的模样少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多了几分生动。
顾达见她这般，目光温柔，神情玩味，“我记得好像还有个文萱公主我也认识的。”
这句话得含蓄，却让萧月的心轻轻一颤。
她垂下眼帘，耳根微微发热，方才那点的醋意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
晚风似乎也变得温柔，缠绕在两人之间，无声的传递着某种默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城墙台阶处传来，伴随着茵茵清脆又带着不满的呼喊。
“顾达，月儿姐，你们怎么还不下去啊？”
只见茵茵像个炮仗似的冲了上来，直接冲到了两人面前。
“兰儿姐你们两人在上边幽会，连饭都不吃了。”
顾达朝茵茵身后跟上来的萧兰和萧雪看去，只见两个人早已学着萧月先前的样子，朝着远方黑暗的草原望去。
萧月瞬间恢复了平日的清冷神色，只是耳根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
顾达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弯腰将茵茵抱起来，“我们不是在幽会，是在商量事情。”
“商量什么事情不能下去？”茵茵嘟着嘴，手紧紧搂着顾达的脖子，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兰儿姐，孤男寡女在城墙上，肯定是在悄悄话！”
萧兰闻言立刻转过身来，脸一本正经，“大师兄，这书的故事里都是这么讲的。”
“月黑风高，城墙相会……”
“胡闹。”萧月轻斥一声，却掩不住语气里的些许慌乱。
被家伙们这么一闹，方才那旖旎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
顾达与萧月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奈。
“好了好了，这就下去吃饭。”顾达笑着打圆场，抱着茵茵往台阶走去，“今晚想吃什么？”
“我要吃烤羊腿！”茵茵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掰着手指点菜。
萧月看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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