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漪……”
“陆今安。”
“陆今安！”
他蓦然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赤羽拧着眉的脸，那张脸隐隐和梦中那上人重叠。
他恍惚地停在那，眼眶处的泪珠夺盈而出。
赤羽怔了一瞬，随后心翼翼地把人揽到自己怀里，胸前轻轻发抖的动作让靠着他背的手轻轻地拍着，“……做梦了？”他声音很轻，很怕吓到怀里的人，“别怕，师尊在。”
手掌顺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地抚着，像安抚一只吓坏的动物。
陆今安目光呆滞地看向一个角落的方向，眼前还是闪过了好几个画面。
是上长的不太一样的赤羽降落了下来，停在他面前之后看见一副失措的表情。
是往日祭拜供奉的百姓变成一张张厌恶愤恨的脸后变成一缕缕青烟。
是白衣麻花辫的戾跪坐在血祭中心，手腕边的血蔓延成一条溪，眼角下流着血，唇角微勾地垂下了头。
“白月，你怎么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月神大人，我们会好起来的是吗？”
“臭神仙，我就该死吗？”
“白月，不要救他们了。”
“这是命定，汝改变不聊。”
“等生诞临于世，我们就回去吧。”
“你不是神吗？你怎么不救他们啊。”
“那群自私自利的人，你救得了吗？”
“那些妖造就的局面，为什么死的是我们！”
“怎么神也会被人中伤？”
吾想要救他们的。
吾……想要救他们……的。
突然一股巨大的精神力将颤抖的身体包裹了起来，赤羽用手蹭摸着他的额头，源源不断的精神力不停地输送进那紧闭双眼的人身上。
陆今安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前襟和后背都湿透了。
他身体里的精神力像是割据为几个阵营，而只属于他的一抹意识飘零在各方强大的精神力面前显得弱十分。
这一刻
他又到底是谁
是跌落云赌白月神使
还是诞生的神兽‘生’
亦或是……转生成喜爱师尊的云漪
他独孤一身地从那强大的精神力面前脱离出来，他好像又回到了从到大一直梦到的那个雨夜。
雨声涟漪，漆黑的夜晚里，没有人。
他走的有些累，停在一处蹲下时，眼前出现一双白靴，那人把伞慢慢靠向他。
发梢上的雨滴从额角一直流下，面前的人一双银瞳，半蹲下身子，把他的手拉了起来。
由他牵引着，前方的路好似都被打亮了一般。
“叫今安好不好。”
“愿所有人今日安好，愿今安今时安好。”
他赤脚踩到水坑上，仰着头问他，“你是要把我扔在这了吗？”
“你们还没有融合成功吗？”
被雨水打湿的男孩浑身脏兮兮的，可那双眼睛却是格外的亮，他单纯地看着眼前撑着伞的男人。
“我欠金日一个情，要救那家伙，可他没有生志了，最后一抹意念也消诞于这世间。”
“今安，”他弯下腰揉了揉他那对耷拉下来的头发，指腹间不经意触碰到那双亮的过饶瞳。
“汝以神魂蜉蝣附于生，从此今安可替白月阅观人心，替‘生’百物复生。”
男孩听不懂他在什么，他只是感受到手指腹很凉，沁凉地划过他的脸颊，然后捏了捏。
他鼓着腮帮子瞪着他，只看见白月背过身离他越来越远，他欲要跑上去，却发现怎么也追不上。
直到啪地一声，白月回头看见摔在水坑里的孩。
他像是也不知道疼，膝盖顶着磨破的皮肉依旧向白月跑上去，直到能抓到他宽大的衣袖时，他才松了口气，“为什么要丢我在这。”
“我不能跟你走吗。”
白月低下头，眸下的银瞳敛下，宽大的手掌盖上那只黑色的脑袋。
“不是将你丢弃在这，是下次，也许会见不到了。”
“我想你在这，可以由你感悟到自己的意义，吾会一直保护你。”
陆今安懵懂地看着眼前笑着的人，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若是我感悟不到呢。”
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留给男孩的只剩下一声笑声。
“一定可以感悟到的。”
陆今安缓缓睁开那双紧闭的眼，手将额上黏上的湿发捋上，慢慢推开面前的人移至一定位置后，赤羽看着他虚白着的唇轻轻地往上扯了扯。
那人还真是……谋算好了一切啊。
记忆的闸门终于全部向他开放，他只觉得，自己要洗个澡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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