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京城银装素裹，凛冽的北风如同无形的刀刃，刮过太和殿飞檐上的琉璃瑞兽。汉白玉阶前，三十六名金甲禁军手持玄铁长戟，铠甲缝隙间凝结的冰碴随着呼吸轻颤，却依旧如雕像般肃立。楚临风身披镇北王冕旒立于丹陛之下，玄甲上凝结的冰霜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冽光芒，腰间悬挂的玄甲印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那是与他征战十载的军魂在共鸣，带着雁门关硝烟未散的炽热。
“镇北王楚临风，觐见！”司礼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寂静，鎏金殿门缓缓开启的刹那，龙涎香混着炭火气息扑面而来，却掩不住楚临风披风上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踏入殿内，靴底碾碎青砖上的薄冰，发出细碎的脆响。丹墀之上，皇帝身着十二章纹龙袍端坐九龙金椅，阶下跪着满朝文武，玉笏林立如林，无数道目光如芒在背。
“楚爱卿平身。”皇帝抬手示意，金丝绣就的龙纹随着动作微微起伏。他的目光扫过楚临风披风上未干的血迹，那暗红的痕迹在雪白的貂裘衬映下格外刺目，“听闻你三日前在雁门关大破蛮国十万机械军，单枪匹马斩敌帅于阵前，可有此事？”
话音未落，殿内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半月前八百里加急战报传入京城时，内阁大臣们对着战报上“阵斩蛮王储君”“尽毁二十座绞杀者机甲”的记载嗤笑不已，只当是边关为求赏赐夸大其词。此刻看着楚临风风尘仆仆的模样，质疑声却如暗流般在群臣间涌动。
楚临风摘下头盔，被硝烟熏染的脸庞还带着未褪的疲惫，眼尾一道新鲜的血痕是机甲碎片划赡印记：“回陛下，末将不过尽守土之责。蛮国此次动用星渊议会改良的‘绞杀者’机甲，那钢铁躯壳刀枪不入，关节处更藏着能绞碎巨石的齿轮。”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寒气，“幸得镇北军上下一心，用桐油浸透的麻绳缠住齿轮，以火箭引燃关节缝隙，才将其击溃。”
“荒谬！”左侧文臣中忽有人出列，正是向来与武将不合的礼部侍郎周明远。他甩了甩手中象牙笏板，玉冠上的东珠随着动作轻晃，“镇北王，那机械军动辄坚不可摧，岂是乡间野法便能克制？莫不是虚报战功，妄图诓骗陛下？”
楚临风眼神骤冷，腰间玄甲印光芒微闪。他伸手入袖，再抽出时已握着半块染血的机械护心镜，镜面还刻着蛮国皇室特有的狼头图腾，边缘残留的齿轮此刻还在无意识地转动。“此乃蛮国大王子机甲残片，若大人不信，可派人查验。”金属坠地的脆响惊得梁间白鸽扑棱棱飞起，镜面上未干涸的血珠顺着砖缝蜿蜒，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皇帝抚掌大笑，龙袍上的金线盘龙仿佛也跟着抖动：“楚爱卿果然不负朕望！来人，取丹书铁券！”
殿外忽起狂风，卷着雪粒拍在窗棂上。八名内侍抬着朱漆金箱步入，箱角装饰的铜兽首衔着的玉铃铛叮当作响。箱盖开启的刹那，霞光四溢，丹书铁券上的错金铭文在烛火下流转着神秘光芒。这铁券长二尺一寸，宽一尺，正面镌刻“忠勇冠世”四个大字，每个笔画都嵌着细碎的陨铁，背面篆刻着免死三次的御笔朱批，边缘更镶嵌着象征五方守护的五色宝石——赤色如血，青色似玉，金色若霞，白色胜雪，黑色如墨，此乃开国以来首次授予异姓王的至高殊荣。
“楚临风听封！”皇帝起身，手持铁券缓步而下，九龙金椅上的龙纹在烛光中仿佛活了过来，“今赐你丹书铁券，许你见驾不拜、剑履上殿。望你继续镇守北疆，护我山河。”
当冰凉的铁券落入掌心时，楚临风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涌入体内。铁券上的五色宝石同时亮起，与他腰间的玄甲印产生共鸣。玄甲印光芒大盛，在地面投射出千军万马奔腾的虚影，恍惚间，他听见了镇北关下将士们的呐喊，闻到了战场上燃烧的硝烟。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闪过：初入军营时老将军手把手教他持枪的姿势，镇北关下与将士们分食冻硬的馒头，还有那些倒在机械利爪下的年轻面孔——十七岁的张二柱，总打完这仗就回家娶媳妇；三十岁的李校尉，临终前还紧握着染血的虎符……
“谢陛下！”楚临风单膝跪地，额头触地的瞬间，铁券边缘的陨铁在掌心勒出红痕。他声音低沉却坚定：“臣定当以死报国，不负陛下重托！”
退朝后，楚临风在九曲长廊偶遇太子。这位身着月白锦袍的未来储君盯着他腰间的铁券，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潭：“王叔这铁券，可真是羡煞旁人。”
楚临风微微躬身，玄甲摩擦发出细碎声响：“殿下，此铁券非荣耀，乃责任。北疆战事未平，星渊议会虎视眈眈，那些机械造物一日不除，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唯有陛下与太子殿下励精图治，方能保江山永固。”他这话时，目光越过宫墙，仿佛看到了千里之外的镇北关，那里的城墙下，不知又添了多少新坟。
当夜，楚临风宿在驿馆。子时三刻，窗外忽有黑影闪过。他反手抽出佩剑，剑刃出鞘的寒光映出墙上晃动的人影。却见谢无咎从房梁跃下，手中聚灵算盘泛着诡异紫光，算珠在黑暗中自动排列成破碎的卦象：“楚兄，我刚推演一卦，铁券上的五色宝石与五方封印隐隐呼应，恐有惊秘密。”
话音未落，楚临风腰间的铁券突然发烫，五色光芒直冲云霄。光芒在空中勾勒出星渊议会标志性的机械图腾，齿轮与锁链的虚影在夜空中若隐若现。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这丹书铁券，或许正是解开星渊议会阴谋的关键钥匙。
而此时的皇宫深处，皇帝摩挲着空置的铁券锦盒，望着北疆方向喃喃自语：“当年太祖皇帝设下的局，也该到揭晓的时候了……”他身后的密室中，一幅巨大的星图缓缓展开，图上标注的五方封印节点，正与楚临风手中铁券的五色宝石遥相呼应。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将整个京城笼罩在一片苍茫之中，却掩盖不住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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