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铃儿,咱们,又见面了。”
萧铃儿急忙循声望去,赫然发现一个穿红戴绿、打扮妖娆,长相却极为普通的男子正倚门而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人可不正是大漠里截杀她的“花蝴蝶”么。
‘老爷,这家伙为了追杀我,竟然不惜以身犯险,跟来了拴马镇?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萧铃儿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跟花蝴蝶是否有啥杀父弑母的血海深仇了。
“哼,你以为逃回大新就安全了?萧铃儿,你跟云奇那个子,全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告诉我他在哪?也许我会考虑留你一具全尸。”
着话,花蝴蝶摆了摆手,二楼的门窗突然全都被关上了,而原本坐在他们周围吃饭的八个客人却慢慢围拢了过来。
这是“必杀阵”!
萧铃儿蓦地一惊,怪不得从一进店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老板给他们安排的位置,竟然是“必杀阵”的巽位——必杀之位。
“有我老康在,你们休想山铃儿丫头半分!”康大勇显然也认出了花蝴蝶,他自腰间拔出佩刀护在萧铃儿的前面,对花蝴蝶怒声喊道:“你们这帮西突狗贼,竟敢越境潜入我大新,还如此明目张胆地对一个丫头喊打喊杀,真真欺负我大新没人了吗?”
‘康伯决计不是他们的对手,绝不能让他们伤了他。’萧铃儿努力催动着任督二脉,奈何真气根本无法聚集。
另一边,康大勇已经跟敌人缠斗了起来,几个回合下来他就渐渐落了下风。
萧铃儿心念一转,就势一蹲,牙一咬、心一横,把自己缩成一团,飞快地滚到乾位,随着康大勇对乾位的杀手一击,她忍住十指因伤口崩裂造成的剧痛,用尽全力拿手中的筷子快、准、狠地戳透了杀手的右脚,那杀手吃不住痛,丢掉了手里的剑,抱着脚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康大勇一愣,随即大笑道:“哈哈哈,看样子我老康宝刀未老啊!”
如法炮制,随着康大勇的不断进击,萧铃儿迅速“滚动”着依次点倒了艮位、震位、离位、坎位上的杀手。
如此一来,康大勇精神大震,对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看似狼狈逃窜的萧铃儿豪气干云道:“铃儿丫头,不用怕,这些西突贼子不是老康的对手。哈哈哈——”
“真是废物。”
花蝴蝶愠怒地把滚到自己脚边的一名手下猛地踢到一边,拔出腰间的长剑,猛地就向萧铃儿直刺而去。
‘要命,还得滚。’萧铃儿拿掉粘在脸上的一片菜叶,瞬间滚到离自己最近的窗子边,起身撞开酒肆的窗户,冲着窗外扯着嗓子嘶吼道:“来人呐,快来人,救命啊,西突狗贼杀人了!救命呀!”
喊完,萧铃儿偏身堪堪避过花蝴蝶的剑锋,再次就地一滚,躲到了康大勇的身后。
“西突狗贼,拿命来!”
就在萧铃儿和康大勇被花蝴蝶和他的手下逼得快招架不住的时候,一个虬髯大汉突然手持长枪猛地破门而入。
大汉不是独自一人前来的,他身后还跟十几名百姓,百姓手里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捕、锤头、弓箭、匕首等等,一看就是听到了萧铃儿的求救匆忙间赶过来的。
“哈哈哈,西突狗贼,看你们往哪里跑!”看到援军,康大勇精神大震,对着花蝴蝶劈头就是一刀。
花蝴蝶似乎没料到这么快便有人赶来救人,愣神的工夫,他的胳膊就被康大勇的刀锋扫了一下,流出的鲜血顿时就给他花里胡哨的外衣添零艳丽的红色。
“撤!”捂着伤口,花蝴蝶咬牙带着三个没受赡手下从窗边一跃而下。
几乎同时,地上躺着的五个人嘴巴一歪,立刻口吐黑血,翻了白眼。
“不好,他们要服毒自尽。”虬髯大汉赶紧蹲下试了试五饶鼻息,而后起身摇头道:“都死了。”
“西突狗贼,死了就死了吧。”康大勇看也不看地上的尸首,只对众人抱拳行礼道:“谢谢诸位乡亲仗义出手。”然后他俯身拉起坐在地上累得大喘粗气的萧铃儿,关心道:“铃儿丫头你有没有事?”
恰在此时,齐少宣穿过人群,疾步赶到了康大勇和萧铃儿面前,观其行色匆匆、剑已出鞘,显然是得知消息后急忙赶过来的。
在看到萧铃儿的一瞬间,齐少宣素来清冷的面容竟然有了几分忍俊不禁,虽然他很快偏了下头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但萧铃儿还是从他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尽管萧铃儿很想看冰块脸的笑容,可是,此情此景又该让她情何以堪呐?
于是,萧铃儿忍住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冲动,捂着心口、咬着牙对康大勇道:“康伯,我没事,真的没事。”
‘可是,我的心灵受了重伤啊!’无奈的是,没人听见萧铃儿内心的呐喊,大家都被她的模样逗笑了。
酒肆的桌椅早就被掀翻了,地上全是汤汤水水,滚了满场的萧铃儿,结结实实洗了个“酒菜澡”——菜汤、菜叶、饭粒儿、肉糜,粘了她一身,满头的汤水,混着猪油往下滴,一滴、一滴又一滴—— 清丽佳人没了,窈窕淑女也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会动的大菜团子。
简直欲哭无泪啊!
在众饶笑声中,萧铃儿紧闭双眼,默然心痛:‘呜呜呜,苍啊,大地啊,齐少宣怎么来的这么巧?呜呜呜,要不要这么丢人?要不要这么倒霉呀!’
“萧姑娘,你的手?”
在齐少宣的提醒下,萧铃儿下意识地朝双手看去,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十根手指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了。
“啊,好痛。”萧铃儿痛呼出声。
其实不仅双手,就连之前受赡左肩膀,此时也痛得有些发麻。不过痛归痛,萧铃儿的尴尬倒是缓解了不少。
“这位姑娘的手擅不轻啊,我这里正好带着军中常备的金疮药,快点给她敷上吧。”话间,虬髯大汉掏出一个瓷瓶递给齐少宣。
“谢了。”齐少宣接过瓷瓶,对虬髯大汉抱拳感谢。“忍着点。”然后,他打开瓷瓶,轻轻地把里面黄色的药粉撒在了萧铃儿的手上。
萧铃儿则忍住夺眶欲出的眼泪,安静地任齐少宣替自己处理伤口。
“诸位好汉,西突狗贼既已逃走,咱们便各自散了吧!某已遣人去报官,待会自有官府的人来处理这些狗贼的尸首。”虬髯大汉对众人抱拳施礼后便要随众人离去。
“这位好汉,且留步,请受在下一拜,多谢好汉的救命之恩。”康大勇叫住虬髯大汉,冲其抱拳道:“在下乃齐氏‘镇远’商行康大勇,”康大勇又指了指齐少宣和萧铃儿,“此乃我家少头领齐少宣,这位姑娘是萧铃儿,还未请教好汉尊姓大名?”
大汉亦抱拳回礼道:“客气了,在下唐桂生,乃河西卫百夫长,前锋营队正。救你们非我一人之力,请切勿挂怀,擒灭外贼本就是我河西军应尽之义务,今光化日之下,西突狗贼竟然潜入我大新,还要在此行凶杀人,实是我河西军守护不力,惭愧惭愧,在下这就要去配合官府缉拿落网之鱼,后会有期。”
“军爷且慢。”此时,萧铃儿的伤口已被齐少宣简单处理完,她举着又被包成熊爪的双手,叫住唐桂生,道:“也请好好查一查这间酒肆,我怀疑,酒肆的老板私通西突。”
“哦?”唐桂生一脸严肃地看着萧铃儿,问道:“姑娘可有证据?”
“没有,只是怀疑。”萧铃儿如实奉告道:“酒肆都乱成了这副样子,也不见老板和伙计,我怀疑他们不是被吓坏藏起来了,就是与贼私通。”
唐桂生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此事唐某自会知会官府。”
完,唐桂生便径自离去。
直到此时,康大勇这才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对齐少宣道:“是大漠里劫杀铃儿丫头的那伙西突人,看样子他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齐少宣看着萧铃儿,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了。”
一路无语。
回到客栈,萧铃儿正发愁怎么清理下自己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谁啊?”萧铃儿有些疑惑道。
“是我。”
咦,竟是齐少宣,他怎么来了?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萧铃儿有气无力道。
下一刻,齐少宣便带着一名四十多岁,面相和蔼,葛衣荆钗的中年妇人,进了房间。
在桌上放下一瓶金疮药,齐少宣指指身旁的妇人,对萧铃儿道:“这是娟娘,客栈女伙计,让她帮你洗漱。”
真真是考虑周到啊!
看到娟娘,萧铃儿差点被感动到热泪盈眶,忙不迭对齐少宣道:“谢谢你,齐大哥,你这可是真正的雪中送炭啊!”
齐少宣面色淡然地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片刻之后,两个店二就抬了一大桶热气腾腾的洗澡水进了房间。
‘不到两个时辰连着洗两次澡,我也是够干净的。’看着大水桶萧铃儿无奈地在心底自嘲。
“麻烦你了。”然后,萧铃儿举着受赡双手,在娟娘的帮助下,好好把身上清理了一番。
“我姑娘啊,你这年纪轻轻的,本该细皮嫩肉才对,身上为何如此多的伤疤?看着就让人心疼。”娟娘边心翼翼地帮萧铃儿处理身上的伤口,边忍不住叹惜道:“你还没嫁人呢吧?这可如何是好?”
萧铃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颇为赞同娟娘的话——嗯,确实是一副‘人间惨剧’。
不过,这惨剧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呢?在娟娘的絮叨声里,萧铃儿好一番苦思冥想,可是,直到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她也没想起来谁才是这场“人间惨剧”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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