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嘶吼着撕裂夜幕。
后座，林羽右臂死死箍着苏晚晴冰冷颤抖的身体。
染血的左手压着她眉心那道不断渗着微弱金痕的裂口。
仿佛想堵住一个正在崩溃的沙漏。
每一次颠簸都让她发出痛苦的抽气。
“再快点！”林羽对着耳麦低吼，声音绷得像要断裂的钢丝。
“陈叔坐标锁定！‘老地方’地下室！”
开车的保镖头子油门几乎踩进油箱，后视镜里映着他惊魂未定的脸。
纳米盾的谎言暂时压下了疑问，但今夜的一切早已超出认知。
车子甩尾冲进后巷，卷帘门轰然升起又急速落下。
浓烈的消毒水和金属切削油的味道混合着，扑面而来。
地下室比诊所更深入。
惨白的无影灯照亮中央一张冰冷的不锈钢台。
陈叔早已等在那里，旁边是各种闪烁的仪器和泛着寒光的外科工具。
“放上来！”陈叔声音急促，手套已经戴好。
林羽心翼翼将苏晚晴平放在手术台上。
她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消失，眉心那道裂痕如同嵌进骨头的金线，触目惊心。
陈叔的镊子第一时间探向裂痕边缘，轻轻揭开被金血浸透的胶布。
裂痕深处，并非血肉，而是一种类似晶体碎裂的、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复杂结构。
他瞳孔猛地一缩，镊尖悬停，没敢触碰。
“不是…物理伤…”他声音发干，迅速拿起旁边一台便携式脑部扫描仪对准苏晚晴额头。
屏幕波形疯狂跳动，显示出大片异常活跃又急剧衰竭的区域。
“脑神经活动…超载式紊乱！伴随不明能量侵蚀痕迹！”
他猛地看向林羽，眼神骇然：“这…这怎么治？！”
“按最像的治！”林羽声音嘶哑，右手将一直紧攥的东西拍在旁边的器械台上。
当啷一声。
是老K那截包裹着断裂管线、闪烁着电火花的合金臂。
断口处，那个猩红的电子眼标记，在无影灯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先搞定这个！能挖出多少挖多少！”
陈叔的目光被那截断臂牢牢吸住，尤其是那只猩红的电子眼。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多年的地下经验压下了恐惧。
“给我…十分钟！”他抓起断臂冲向角落另一张工作台，精密工具瞬间启动，发出高速旋转的嗡鸣。
林羽守在苏晚晴身边，用沾湿的纱布心擦拭她眉心和嘴角的金痕，动作生硬却专注。纱布很快被染成淡金色。
仪器屏幕上，代表神经活动的波形依旧在危险的峰值和谷底间剧烈震荡。
每一次高峰，苏晚晴的身体都微不可察地绷紧，眉心裂痕的光芒就黯淡一分。
角落里，高速切割声和电火花的噼啪声不断传来。
陈叔的额头布满汗珠，老花镜片上反射着断臂内部精密的合金骨骼、缠绕的线缆和中央那颗被半透明晶体包裹的猩红电子眼。
他的镊子尖端，正心翼翼地探向连接电子眼的最后一条数据线路。
“结构…前所未见…自毁装置…绕过了…”
他喃喃自语，镊尖轻巧地挑开一个微型卡扣。“核心存储器…就在这里！”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镊尖，悬在了那颗冰冷猩红的电子眼上方，准备取下。
就在镊尖即将触碰的瞬间——
嗡！！！
猩红的电子眼猛地爆发出刺目的血光！
一股无形的、狂暴的数据流脉冲，如同高压水枪，顺着陈叔连接在分析仪器上的数据线，反向轰入网络！
地下室所有联网的屏幕——监控器、脑波仪、甚至陈叔自己的分析终端——瞬间被血红色淹没！
没有画面。
只有一行行冰冷、滚动的猩红文字，如同瀑布般冲刷着屏幕：
目标‘钥匙’坐标锁定：海都，仁心国际医院VIp17床…
目标‘残骸’坐标锁定：海都，西郊宏发电子厂（历史）…
目标‘火种’坐标锁定：海都，圣玛利亚疗养中心3号楼7层…
…悬赏更新：‘幽影’（匕首）持有者信息：代号‘残骸’…
击杀任一目标，获取实时坐标追踪密钥。…
——猩红
文字瀑布冲刷了三秒。
所有屏幕“啪”地一声，同时黑屏！
地下室陷入死寂，只有仪器断电的余音嗡鸣。
陈叔僵在原地，镊子还悬在半空，脸色惨白如纸。
那颗猩红的电子眼，在爆发出最后的脉冲后。
晶体外壳“咔嚓”一声，裂开蛛网般的细纹，彻底黯淡下去，变成一颗毫无生气的黑色玻璃珠。
全球暗网，在这一刻，彻底沸腾！
林羽缓缓直起身，看向手术台上气息奄奄的苏晚晴，又看向器械台上那颗裂开的、死去的电子眼。
右手，下意识地摸向口袋。
里面，那把缴获的折叠匕首，冰冷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
他知道。
最后的安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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