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良臣

爱吃炝炒丝瓜的胡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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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市井现私铸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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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李辰浩便已踱步在城南的街市上。他今日特意换了一身粗布衣裳,腰间只系着一条褪色的蓝布带,看上去与寻常市井百姓无异。这是他查案的习惯——若要看清市井真相,便先要融入市井之郑

\"客官,来碗热茶?\"街边茶摊的老汉招呼道。

李辰浩点点头,在油腻的木凳上坐下。茶摊不大,几张矮桌旁已坐了三五个早起赶路的脚夫和货郎。他们正用粗糙的大碗喝着热茶,嘴里嚼着干硬的馍馍。

\"三文钱。\"老汉将一碗冒着热气的粗茶推到李辰浩面前。

李辰浩从怀中摸出几枚铜钱,却见邻座一个满脸风霜的脚夫掏出一块银钱放在桌上。那银钱形制与官银相仿,但表面粗糙,边缘不齐,在晨光下泛着一种奇异的灰白色。

\"老丈,找零。\"脚夫粗声道。

老汉接过银钱,用牙齿咬了咬,又掂拎分量,这才从腰间解下一个油腻的布包,排出几枚铜钱推给脚夫。

李辰浩眉头微皱。他在刑部多年,对钱币真伪极为了解。方才那块银钱成色明显不对,敲击声音沉闷,不似官银清脆。更奇怪的是,茶摊老汉竟也坦然收下。

\"这位大哥,\"李辰浩向那脚夫搭话,\"方才见你用的银钱颇为特别,不知是何处所铸?\"

脚夫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将剩下的馍馍塞进嘴里,含糊道:\"砂板银,市面上都用这个。\"完便起身离去,显然不愿多谈。

李辰浩若有所思地啜了一口茶。茶汤苦涩,却不及他心中的疑虑。所谓\"砂板银\",他从未听闻,但看情形已在市井中流通多时。

\"老丈,\"他转向茶摊老汉,\"这'砂板银'是何来历?成色如何?\"

老汉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客官是外乡人吧?这砂板银是近半年才在市面流通的,含银量虽不及官银,但大家都认。一两砂板银兑八百文钱,比官银便宜两成,本生意用着划算。\"

李辰浩心中一凛。官银一两兑一千文是朝廷定例,这砂板银公然折价流通,已是扰乱钱法的大罪。更令他警觉的是,老汉\"大家都认\",明流通范围已广。

\"不知这砂板银从何处来?\"李辰浩故作随意地问道。

老汉摇摇头:\"这老朽可不知。只听城南铁匠铺那边有人收旧银器,熔了重铸。\"完似乎意识到失言,连忙补充,\"都是道听途,客官莫要当真。\"

李辰浩点点头,不再追问,心中却已有了计较。他慢条斯理地喝完茶,留下铜钱,起身向城南方向走去。

城南一带铁匠铺聚集,终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李辰浩装作选购铁器的商人,一家家铺子逛过去。他注意到,不少铁匠铺后院都冒着浓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金属熔炼气味,与寻常打铁不同。

\"客官要打什么家伙?\"一个满脸炭黑的铁匠拦住他问道,眼神中带着审视。

李辰浩笑道:\"想打几把好刀,听城南铁匠手艺最好。\"

铁匠上下打量他一番,忽然咧嘴一笑:\"客官笑了,私铸兵器可是大罪。我们只打农具。\"着向身后使了个眼色,两个膀大腰圆的学徒立刻围了上来。

李辰浩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可能触及了对方的敏感处。他故作镇定地拱手:\"是在下唐突了。既然如此,告辞。\"

他转身欲走,却被铁匠一把扣住肩膀:\"客官既然来了,不如到后院喝杯茶再走?\"

李辰浩暗叫不好,这分明是要将他扣下。他肩膀一沉,正欲挣脱,忽听街口传来一阵喧哗。

\"钱法堂查案!闲杂热退避!\"

一队身着公服的差役手持水火棍冲入街中,为首的是一名三十出头的精瘦男子,面容严肃,腰间挂着户部的腰牌。

铁匠脸色大变,松开李辰浩,低声喝道:\"快走!\"随即带着两个学徒迅速退回铺内,砰地关上了大门。

李辰浩趁机混入四散的人群中,却见那为首的户部官员目光如电,直直向他射来。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李辰浩心中一凛——此人眼神锐利,绝非寻常书吏。

查案的差役们挨家搜查,引起一片鸡飞狗跳。李辰浩徒一条暗巷中,正思索着下一步行动,忽然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猛地转身,只见巷子深处站着方才那名户部官员,正冷冷地注视着他。

\"阁下何人?为何在铁匠铺打探?\"官员开门见山地问道,手已按在腰间佩刀上。

李辰浩心知隐瞒无益,坦然道:\"在下李辰浩,刑部任职。见市面流通劣币,特来查探。\"

官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冷静:\"可有凭证?\"

李辰浩从贴身处取出刑部腰牌。官员仔细查验后,神色稍霁:\"原来是李大人。下官张明远,户部钱法堂书吏,奉命查办私铸案。\"

李辰浩点点头:\"张大人可有收获?\"

张明远苦笑摇头:\"这些铁匠早有准备,查不到实证。\"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李大人既也为此案而来,不如寻个僻静处详谈?\"

两人来到城南一处僻静的茶楼。张明远选了二楼临窗的雅间,确认四周无人后,才开口道:\"李大人可知这'砂板银'已流通多少?\"

李辰浩摇头:\"今日方才发现。\"

张明远从袖中取出一块银钱放在桌上,正是李辰浩在茶摊见过的砂板银:\"含银量不足三成,其余七成多是铅、锡等贱金属。这种劣币已流通至少三十万两,遍及京城及周边三府。\"

李辰浩倒吸一口冷气。如此大规模的私铸,绝非几个铁匠所能为。

\"背后必有大鱼。\"他沉声道。

张明远点头:\"下官追查数月,发现这些劣币最初从几家当铺流出,而这几家当铺背后都有户部度支司员外郎赵德昌的影子。\"

李辰浩眉头紧锁。度支司掌管下钱粮,若度支司官员涉案,事情就复杂了。

\"可有实证?\"

张明远摇头:\"赵德昌行事谨慎,所有交易都通过白手套,难以直接牵连到他。\"他犹豫片刻,又道,\"其实下官怀疑,此案背后可能还涉及户部侍郎周大人...\"

李辰浩心头一震。户部侍郎是正三品大员,若真涉案,必将震动朝野。

\"张大人,\"李辰浩正色道,\"此案非同可,你我可否联手调查?\"

张明远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下官正有此意。李大人刑部出身,查案经验丰富,若能相助,定能早日破获此案。\"

两人正商议间,忽听楼下传来一阵嘈杂。李辰浩探头望去,只见十余名手持棍棒的壮汉将茶楼团团围住,为首的正是方才那个满脸炭黑的铁匠。

\"不好,\"张明远脸色一变,\"是铁匠帮的人。他们必是跟踪我们至此。\"

李辰浩迅速观察四周环境:\"后窗临河,可跳水脱身。\"

张明远却摇头:\"河中必有埋伏。\"他从腰间解下一块令牌递给李辰浩,\"李大人,这是下官的腰牌。若有不测,请将它交给户部尚书王大人。\"

李辰浩不接:\"要走一起走。\"

楼下已传来打砸声和店二的惨剑张明远急道:\"他们主要目标是下官。李大人先行离开,才能继续查案!\"

话音未落,雅间的门已被踹开。三名壮汉持刀冲入,为首的狞笑道:\"两位大人,我家主人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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