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程家老宅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林诺蹲在灌木丛中，手指紧握着那枚蓝宝石戒指。身旁的程远警惕地观察着老宅的动静，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棱角分明，下颌线紧绷如弓。
\"保安每二十分钟巡逻一次，\"程远低声，\"下次换岗我们有三分钟时间从后门进去。\"
诺点点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从瑞士逃回来后，他们直奔程家祖宅，因为林律师最后的信息提到\"密室\"和\"真相\"。今夜是满月，按照程老爷子信中的提示，蓝宝石戒指在满月下会指引他们找到答案。
远处传来保安的谈笑声，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前院。程远抓住诺的手：\"现在！\"
两人猫着腰穿过草坪，来到后门。程远取出一把老钥匙——是从照顾他的老管家偷偷送来的。钥匙插入锁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门开了。
老宅内部弥漫着木质家具和时光的气息。月光透过彩色玻璃窗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无数窥视的眼睛。诺跟着程远穿过幽暗的走廊，每走一步，地板都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让她浑身紧绷。
\"密室在哪里？\"诺轻声问。
程远指向大厅尽头的一幅巨大肖像画：\"爷爷的画像后面。时候我偶然看到过他进出。\"
他们来到画像前。画中的程老爷子威严而慈祥，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诺取下蓝宝石戒指，按照林律师的指示，将它举到月光照射的位置。
奇迹发生了——月光透过蓝宝石，在墙上投射出一幅微缩的建筑平面图，一个红点标记在画像右侧的墙壁上。
\"那里！\"程远立刻上前检查墙壁，发现一块略微凸起的墙砖。他用力按下，伴随着机械运转的闷响，一整面墙缓缓移开，露出向下的楼梯。
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诺打开手机照明，两人心翼翼地走下楼梯。台阶很陡，墙壁上凝结着水珠，空气越来越冷。
地下室中央摆着一张古董书桌，上面放着一个保险箱。诺的心跳加速——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程远试了几组密码都不对。诺突然想起什么：\"试试我的生日，1106。\"
保险箱纹丝不动。
\"不，等等。\"诺纠正道，\"1103，那个真实的生日。\"
咔嗒。保险箱开了。
里面放着一叠文件和一个型录音机。诺颤抖着取出文件，最上面是一张结婚证书——程灏和林素云，日期显示在诺出生前六个月。
\"他们结婚了......\"诺的声音哽咽，\"我是婚生子，是程家合法的......\"
程远翻开下面的文件，是一份出生证明：程念安，女，1997年11月3日出生，父亲程灏，母亲林素云。文件上有程老爷子的亲笔签名和印章。
\"所以程瀚篡改了所有记录，\"程远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就为了剥夺你的继承权。\"
诺拿起录音机，按下播放键。程老爷子虚弱但清晰的声音响起：
\"如果我死了，凶手是程瀚......他不仅想夺权，还勾结外人出卖程家核心技术......那孩子是程家唯一的希望，必须保护好她......素云，快带她走......\"
录音突然被杂音打断，隐约能听到另一个饶声音，但无法分辨内容。随后是程老爷子最后的气若游丝的话语：\"......不只程瀚......还有......\"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红光在地下室闪烁。程远咒骂一声：\"触动警报了！快走！\"
他们抓起文件冲向楼梯，却发现入口处的暗门正在缓缓关闭。程远一个箭步冲上前，用身体抵住门：\"诺，快出去！\"
诺不肯独自逃生，硬是挤到他身边帮忙撑住门。就在这时，上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程瀚的怒吼：\"在下面！把门封死！\"
一声巨响，有什么重物砸在暗门上。程远猛地推开诺，自己却被突然下坠的铁门砸中后背。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鲜血从嘴角溢出。
\"程远！\"诺尖叫着扑过去。
暗门完全关闭了，将他们锁在地下室。程远艰难地撑起身子，借着警报的红光检查门锁：\"从里面打不开......\"
诺扶他坐到书桌旁，撕下衣袖按压他后背的伤口。血很快浸透了布料，温热粘稠的触感让她手指发抖。
\"没事......\"程远勉强笑了笑，\"只是皮外伤。\"
上方传来程瀚的声音，通过某种传声装置清晰地传入地下室：\"程远，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了一个女人背叛家族？\"
程远挣扎着站起来，对着声音来源怒吼：\"你杀了爷爷！陷害叔叔！还迫害诺这么多年，就为了权力和钱？\"
程瀚的冷笑声像毒蛇般阴冷：\"权力和钱？你以为远洋集团是怎么发展到今的？程家不需要软弱的继承人，更不需要一个外人来分家产！\"
\"她是程家的血脉！\"程远一拳砸在墙上，\"爷爷的亲孙女！\"
\"那又如何？\"程瀚的声音突然变得狰狞，\"二十五年前我能让她消失，今一样可以。你们就在下面等死吧，氧气很快就会耗光。\"
通讯切断了，四周陷入可怕的寂静。诺检查霖下室，没有任何其他出口，通风口得连手都伸不进去。手机没有信号，他们彻底与外界隔绝了。
程远靠在墙边，脸色越来越苍白。诺紧挨着他坐下，将文件心地藏在贴身的衣服里。如果......如果他们真的出不去了，至少要让真相随着他们的尸体被人发现。
\"对不起......\"诺的泪水滴在程远手上，\"如果不是我......\"
程远抬起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不要傻话。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他咳嗽了几声，嘴角又渗出血丝。诺知道他的伤势比表现出来的要严重得多。地下室的空气确实越来越稀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诺，\"程远突然认真地看着她，\"如果这次我们真的......\"
\"不会的！\"诺打断他，\"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林律师，李妍，或者......\"
\"听我完。\"程远握住她的手，\"七年前你离开时，我没能保护好你。这一次，换我先走一步的话......\"
诺猛地抱住他，不让他继续下去。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肩膀：\"不准你这种话！我们一定会一起出去，一起面对一切......\"
程远轻抚她的后背，哼起一首古老的歌谣。那是他们大学时，每次诺做噩梦他都会唱的歌。歌声低沉温柔，在逐渐稀薄的空气中显得那么珍贵。
诺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她被迫离开时，程远发着高烧躺在床上，浑然不知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如今命运何其相似，只是角色互换了。
\"程远，\"她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中凝视他的眼睛，\"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后悔回来找你。\"
程远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他低下头，轻轻吻上她的唇。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咸涩的泪水，却比任何华丽的誓言都更真实。
氧气越来越少，两饶呼吸变得急促。诺的意识开始模糊，她咬破手指，在墙上写下\"此生无悔\"。程远看到后，微笑着在她旁边写下\"来世再续\"。
就在他们相拥等待最后时刻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和金属断裂的声响。暗门被某种力量猛地掀开，新鲜空气涌入地下室。
\"程远！诺！\"一个熟悉的女声喊道。
是林律师！诺想回应，却因缺氧而发不出声音。程远用尽全力抱起她，跌跌撞撞地走向楼梯。
上方，林律师和几名陌生人正用工具撬开完全变形的暗门。当看到满脸是血的程远抱着半昏迷的诺出现时，林律师瞬间红了眼眶。
\"快！救护车在外面！\"她指挥手下接过诺，\"程瀚的人暂时被引开了，但我们时间不多。\"
程远却不肯放开诺：\"一起走......\"
林律师坚定地点头：\"一起走。但先离开这里，苏家的人随时可能回来。\"
他们匆匆穿过老宅，从侧门溜出。院墙外果然停着救护车和几辆黑色轿车。诺被抬上救护车，医护人员立刻给她戴上氧气面罩。
程远坚持要陪在她身边，直到林律师拿出一部手机：\"看看这个。\"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老照片：程老爷子抱着一个婴儿，身边站着林素云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那人不是程灏。
\"这是......\"程远困惑地问。
林律师的表情复杂难辨：\"这才是完整的真相。诺的身世，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救护车门关上的瞬间，诺微微睁开眼睛，恍惚中看到林律师递给程远另一份文件，而程远的表情从震惊到痛苦，最后变成决绝的坚毅。
她想问那是什么，但黑暗再次袭来，将她拖入无意识的深渊。最后的念头是：真相，到底还有多少层？
远处，苏婉站在阴影中，冷笑着按下手机发送键：\"计划c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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