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门口便有人嚷嚷着开口,“让一让,尸体来了!”
这一声语调欢快,几乎让人有种自己现在身在酒楼落座,正等待二上招牌材错觉,然而转眼便看见两个脏兮兮的乞丐抬着个盖着白布的木担架上了堂,往地上一放,笑嘻嘻的开口,“抬来了,给钱吧!”
落地时,那担架一震,正露出里面的半张还未腐烂的人脸,刚缓过来神的张彪气还没喘匀乎,一转眼便对上那空洞的眼神,吓得又是一声尖叫,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立马大怒,“混账!你居然敢掘我父亲的坟?”
他转过头,对着那赵川叩首,“大人!如此出格的行为,您不管教这贱人?”
案台之上,赵川闭眼睡得正香。
“大人?大人!”
大人咂了咂嘴,顺便还打了个呼噜。
张彪不可置信的愣住。
这是......睡着了?
怎么回事,他竟然在这个时候真睡着了?
那要是由得了他们抬上来,发现了那个伤口......
张彪恨恨的咬了咬牙。
老东西!
早不睡晚不睡,这会儿睡他个头啊!
那两个乞丐离得远,不知道赵川是个什么状况,只见县太爷反正也没话,只当默许,顺口还聊了一句,“这是张家那位老爷,尸身保存的完整的很呢,老爷子那颗脑袋瓜子,圆溜溜,光溜溜,别裂了,连道缝儿都没有!比咱们这磕碜脑门儿还光滑!我们刚挖出来就抬了来,片刻都没耽误!”
张彪脸色瞬间一白,门外那些围观的群众也开始窃窃私语。
“不对啊,不是这张老爷是从马上跌下来摔死的吗,怎么头还圆圆的,没有裂痕?”
“是啊,这案子相关的可都是从这张老爷摔死开始的,要是他不是摔死的,这柳家的和苏先生是不是其实也不算罪大恶极?”
“来来来,给你们的劳苦费!”该的话完,陈三毛就很是时候的钻出来了,将手里的铜板给两个乞丐手里一塞,“辛苦了!”
两个乞丐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只剩下一脸阴郁的张彪立在原地,阴冷的看着谢晚宁。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尸体都上了,你觉得能干什么,总不能只为了让重见光明的你爹出来透透气吧?”谢晚宁挑挑眉,觉得这人八成是个傻子,于是很是嫌弃的转过脸,看向在一旁胆战心惊的师爷。
“喂,仵作呢?你去叫他出来验尸了!看看这张老爷是不是练的铁头功,这样头都没事儿!”
那师爷有些紧张。
不过也是,任谁被谢晚宁那锐利的像刀一样的眼神盯着,都会感到紧张,更何况他坐的近,一开始就见证了谢晚宁出刀也罢,扇耳光也罢的速度和力度,自然不愿意招惹这个女煞星,但是他毕竟身份在那里,也不敢就这样听从这来路不明的丫头的话,只得抬眼试探性的看向自己头顶的赵川。
可是任他如何努力,目光如何急切地去看自己那酣睡得不知地为何物的顶头上司,最终发现在他那苍老的脸上找不出一丝可以意会的暗示后,只得将恳求的目光投向堂中那官位更高的许淮沅。
大人......现在咋办?
是来听案子却全程注意力只在茶水上的许大人此刻终于抬起头,目光将屋子内的尸体轻轻一扫,这才淡定开口。
“哦,那便验尸吧。”
“是!”那师爷应下,赶紧撒腿往后堂跑。
好了,现在他解脱了。
不一会儿,仵作便也上了堂,在众人好奇的目光洗礼下,细细检查了这张守财的尸身,然后“咦”了一声。
谢晚宁此刻站累了,正找了个座儿,掏掏耳朵,伸指一弹。
案台后,赵川悠悠转醒,正赶上仵作开口下结论——
“张老爷之死并非是外界传言那般坠马而死,他头上并无致命伤口,不过奇怪的是他背后,居然有个一指宽的创伤,像是短箭所致,正中脊梁。”
“不过这点晒不致命,”那仵作将白布合上,又开口,“张老爷应该是从背后中了箭,落下马撞到头昏迷,若是能及时得到救治问题肯定是不大的,但是不知为何......守灵的时候没人发现他还活着吗?竟活活叫他失血过多而死。”
赵川心跳顿时如雷,刚刚睁开一半的眼睛立马又紧紧闭上。
我的个爷啊!这干得是什么事啊?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让他醒来听见这个结论?
谢晚宁假装没看见赵川那不停乱颤的眼睫毛和紧张的发抖的肌肉双手一背,一边提高音量,一边向赵川而去。
“赵大人,您觉得呢?”
她这一声实在洪亮,令假装睡着还没醒来的赵川险些憋不住,然而哪怕是身体被吓得抖了抖,依旧装死不睁眼,想蒙混过关。
他眼睛闭着,手却在桌案下对着那师爷比划。
暂且休堂,明日再审!
那师爷见了,立马会意,赶紧装作一副紧张的样子上前来打圆场,“哎呀,老爷!您怎么晕倒了!”
“您操心民生也得有个头啊,这样耗着,您的身体怎么吃的消啊!”他十分痛心疾首的扑过来,悲戚戚的转头,“诸位,不如明日再......”
然而话还没完,嘴突然被人用惊堂木一塞,那木头恰好卡在他上下牙之间,上不上下不下,憋的他赶紧松开去扶赵川的手,转头去抠。
谢晚宁微笑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十分淡定的转头,阴测测的开口。
“晕了?简单,我最会治这种病了!”
面前光影一暗,赵川便知不好,再一听谢晚宁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吓得此刻无论如何也不敢再装,赶紧睁开眼,“本官醒......”
然而来不及了。
“啪!”
那声音又脆又响,震得整个公堂都静了一瞬。赵川只觉得左半边脸先是麻木,随即一股火辣辣、针刺般的剧痛猛地炸开,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连带着脑袋都跟着晃荡了一下。
“哟,醒了?”
谢晚宁甩了甩手,“赵大人,您这晕厥之症来得急,去得也快,真是奇哉怪也。不过没关系,我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尤其是这种装聋作哑、选择性昏睡的官场老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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