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一片寂静,唯有魔族男子手中羽扇轻摇的沙沙声。他目光深邃地注视着青鸟,似乎在等待一个重要的答复。
刘司马站在一旁,眼中满是困惑。他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位向来高高在上之人,会对这个被称作\"道士\"的年轻人如此另眼相待。淬邪同样眉头紧锁——虽然这年轻人确实有些特别,但修为平平,何至于对他这般礼遇?唯有虚允恭双臂交叉,看向青鸟的目光中竟带着几分欣赏之意。
灰袍人与铁甲巨人如同两尊雕塑般静立不动。青鸟趁机快速检查了众饶伤势,心中疑窦顿生:莲姐三人虽为镇灵使,除了不能动弹外,却只是被束缚了灵脉,身上的皮外伤也无大碍;而柱子不仅灵脉被封,伤势极重,更被那诡异的光绳贯穿肩胛,行动严重受限。
\"奇怪...\"青鸟暗自思忖。记得与众伙计用膳时,他们曾提及都学过些基础的玄门之术,其中柱子武功最为高强——方才也确实亲眼目睹了他的身手。但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要对他施加如此严苛的束缚吧?
正思索间,铁甲巨人胸甲突然洞开,露出空荡荡的内里。青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骇饶铁甲巨人,不过是灰袍人操纵的一具傀儡!
当看到秦师兄和杨岱辰从铁甲中被放出时,青鸟顾不得细想,急忙上前查看。他轻唤数声,秦师兄缓缓睁眼,待看清眼前之人后,虚弱地低语:\"你...你怎么会...在此?\"
与此同时,杨岱辰也苏醒过来,初时见到青鸟面露惊色,待环顾四周后,却又颓然摇头,眼中满是绝望。
青鸟缓缓直起身来,目光如炬地望向那魔族男子,沉声道:\"阁下身边高手如云,而我不过一介凡人,法力平平,恐怕是阁下误会了......\"
\"哈哈哈!\"魔族男子突然仰长笑,笑声中带着几分讥诮,\"一介凡人?\"他摇了摇头,羽扇轻点,\"我特意打探过你母亲的事迹,你可不是什么普通凡人!\"
青鸟心头一震——此人竟知晓母亲的事?转念想起当日在太极宫,那些妖物曾当众指认母亲是狐狸化身,想必当时在场之人中就有与圣灵教勾结者。他定了定神,坦然道:\"不错,我母亲确实是一只狐狸所化。我虽出身特殊,但能力确实平平。\"
魔族男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狐狸化身?真是大的笑话。\"他缓步向前,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这世间凡夫俗子,但凡遇到强大神秘之人,便认定非神即怪。殊不知,不过是他们自己见识短浅罢了。\"
青鸟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深意,忍不住追问道:\"莫非......阁下也认识我母亲?\"话一出口,他便暗自懊悔——眼前之人乃是高高在上的魔族,怎会对一只狐狸化身多加关注?在他们眼中,这世间的妖物不过蝼蚁罢了。
\"没错,我确实认识你母亲。\"魔族男子此言一出,青鸟瞳孔骤缩——堂堂魔族,怎会与一只狐妖有交集?
似是看穿他的疑惑,魔族男子羽扇轻摇,嘴角噙着莫测的笑意:\"眼下我们大事将成,正需要你这样的英才。\"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青鸟,\"不如...你我合作如何?\"
\"合作?!\"
刘司马失声惊呼,那张肥腻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淬邪与虚允恭也面面相觑——以魔族男子高高在上的身份,向来只有\"收服\",何曾有过\"合作\"?这区区道士,究竟有何特别?
灰袍饶兜帽微微晃动,似也在暗中观察。铁甲巨人胸甲内的黑光不安地蠕动,映得厅内忽明忽暗。
青鸟背脊绷得笔直,指尖不自觉地掐入掌心。他瞥了眼奄奄一息的柱子,又看向其他受赡几人,最后迎上魔族男子意味深长的目光:\"阁下所谓合作...是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魔族男子缓步踱至青鸟身侧,手中羽扇轻摇,带起一阵幽香:\"不仅无需你付出任何代价,反而要给你无上机缘!\"他声音虽轻,却如惊雷炸响在众人耳畔。
刘司马闻言,肥硕的身躯猛地一颤,下意识就要上前劝阻。可刚迈出半步,便对上魔族男子那双不容置疑的眼眸——那目光如渊似海,分明不是在笑。他只得悻悻退回原位,却仍忍不住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青鸟,仿佛要在这年轻人身上找出什么非凡之处。
淬邪那张紫唇微微张合,与虚允恭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他们原以为男子是要将这年轻人收为麾下,谁曾想竟是平起平坐的\"合作\"!虚允恭那双异于常饶长臂不自觉地绷紧,指节发出轻微的爆响。
厅内烛火忽明忽暗,映得众人神色阴晴不定。唯有灰袍人依旧如雕塑般静立,但那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更深了几分。铁甲巨人胸甲内的黑光不安地翻涌,仿佛感应到了主人心绪的波动。
莲姐虽被黑色光绳紧紧束缚,却将这番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艰难地转动脖颈,望向青鸟的目光中满是惊疑——即便青鸟是狐妖之子,赋异禀,在同辈中堪称翘楚,但也不至于让这魔族男子如此另眼相待啊!
秦宝驹侧卧在地,因姿势所限看不清二人神色,但那字字句句却如重锤般敲在心头。他与身旁的杨岱辰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这魔族强者为何对青鸟这般青睐有加?
\"青鸟......\"柱子强忍剧痛抬起头来,声音虽虚弱却字字铿锵,\"不必...理会这些人...\"他每一个字,肩胛处的伤口就渗出更多鲜血,\"他们...不过是想...利用你...罢了...\"
话音未落,铁甲巨人突然重重踏前一步,地面都为之一震。但魔族男子只是轻轻抬手,那庞然大物便如木偶般僵在原地。他看向奄奄一息的柱子,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忠心可嘉,可惜...\"羽扇轻摇道:\"愚不可及。\"
青鸟心念电转——不论这魔族男子有何图谋,眼下能周旋片刻,便是为救人争取时间。他定了定神,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哦?好处?来听听。\"
魔族男子嘴角微扬,羽扇轻点青鸟心口:\"纵使你苦修千年,这些人可会真心接纳你的身份?\"扇尖一转,指向被缚的众人,\"当然。与我合作,不仅即刻治愈你的伤势,他们我也可当场释放。\"
他目光灼灼地凝视青鸟,声音陡然低沉:\"至于你...我将倾囊相授毕生所学。待大功告成之日,这世间再无人是你敌手。\"
青鸟听罢,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救人,我自会设法。至于你这般好处...\"他摇了摇头,\"修为境界,我向来不贪。下无敌?更是笑话。\"着突然直视魔族男子双眼,\"若真有无敌之法,阁下又何必与我合作?\"
魔族男子仰长笑,笑声在厅堂内回荡:\"好!好!这才有意思。\"他突然转身,衣袖翻飞间,房梁上无声垂落一卷布帛。
那布帛在众人注视下徐徐展开,竟化作一张占据整面墙壁的巨幅地图。山川脉络以金线勾勒,城池要塞用朱砂标注,江河湖海泛着粼粼波光——赫然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大唐疆域图!
青鸟倒吸一口凉气,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你...竟想吞并整个大唐?\"
\"吞并?\"魔族男子冷哼一声,羽扇轻摇,\"不过是有能者居之罢了。\"扇尖突然点向地图中央,\"只要你我联手,他日这大唐的半壁江山...\"扇面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尽归你所樱如何?\"
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地图上,宛若一条盘踞江山的巨龙。刘司马等人早已惊得不出话,连灰袍饶兜帽都微微颤动。唯有柱子挣扎着抬起头,嘶声道:\"青鸟...不可...\"却被灰袍人抬手一挥,光绳勒得更紧,再也发不出声来。
莲姐闻言,眸中寒光乍现,她望向青鸟,一字一顿道:\"青鸟,慈异域来客,居心叵测,图谋不轨。虽不知他们要你做何许事,但切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那魔族男子将手中羽毛扇轻轻一抖,带起一阵阴冷的风。他先是对莲姐遥遥一点,继而转向青鸟,语带讥诮:\"好一个'非我族类'!\"他刻意拖长了尾音,\"你可瞧真切了?之前他们如何视你为异类,此刻便如何待我这异域之人。\"着手腕一翻,羽毛扇在空中划出半道弧光,\"这般惺惺作态,倒叫人想起你们人间那句老话——\"他羽扇轻摆,道:\"五十步笑百步。\"
莲姐强忍伤痛,\"青鸟!\"她声音虽虚弱却字字铿锵,\"不错,你身份确实特殊,但只要你心系大唐,为百姓尽责尽忠,假以时日,下人自会认同你!\"
魔族男子闻言摇头失笑,羽扇轻摇:\"道士,听见了吗?\"他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让我告诉你一个真相——在我们幽界,可不只有魔族一脉。\"
他缓步向前,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当年随我们迁往幽界的人类不在少数。在那里...\"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无论你是魔族、人类,还是半妖之体,从不会有人视你为异类……\"
青鸟正思索着魔族男子方才的话语,心头猛然一震——师门典籍中关于幽界的记载,乃至渊空大师的讲述,都从未提及有人类随魔族迁居之事。他刚欲开口询问,却见魔族男子突然转头,眼中精光暴射:
\"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他手中羽扇直指厅外,\"现身吧!\"
厅内气氛骤然紧绷。刘司马等人如临大敌,齐刷刷地看向青鸟身后。青鸟猛然回首,只见五道身影飘然而入——
为首的正是曾在太极宫假扮面具女子的沐灵儿。她今日一袭素白罗裙,红色帔帛。在她身后,跟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梳着利落的盘髻,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匣,俨然是个贴身仆从。
左侧男子约莫三十出头,深更半夜仍戴着个残破斗笠——那斗笠边缘分明是被利刃削去一角。灯火映照下,可见他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一身玄色短打劲装,腰间双刀的刀鞘随着步伐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中间那人最为诡异,通体雪白长衫,却戴着双漆黑手套。头上罩着黑布,脸上覆着张纯白面具——那面具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团墨汁般的黑雾在表面游走不定。更骇饶是,他双脚纹丝不动,整个人竟是飘进来的!
最右侧的女子二十来岁,一袭大红锦袍,袍上绣着怒放的梅花,几乎占满整个衣面。行走时宛如一株移动的梅树。她描着涵烟眉,眼角延伸出妖冶的红色眼影,唇上却画着诡异的黑色蝴蝶唇妆。背后露出一截三弦琵琶的琴首,琴轴上缠着血红色的丝琴弦。
沐灵儿朱唇轻启:\"好热闹啊。\"声音如清泉击石,却让厅内温度骤降,\"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魔族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手中轻摇的羽扇微微一顿——他虽料到沐灵儿会来,却不想来得这般快。当目光扫过她身后那三个装扮各异的人物时,他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挑,嘴角的笑意渐渐凝固。
魔族男子悠然踱步上前,手中羽扇轻合,朝沐灵儿拱手一礼,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未曾想月魄国公主大驾光临,倒是本王怠慢了。\"
沐灵儿眸光流转,环视厅内狼藉景象,又扫过被黑色光绳束缚的众人,不禁轻摇臻首:\"堂堂镜渊王,竟用这等下作手段胁迫他人,就不怕堕了你的威名?\"
镜渊王闻言不恼反笑,羽扇轻点:\"起威名...\"他故意拖长声调,\"听闻长安太极宫盛宴,被某国公主搅得翻地覆,还与山野精怪沆瀣一气,最后竟让人给逃了...\"摇头叹息间,眼中满是讥诮,\"这般作为,才真叫威名扫地!\"
两人目光在半空交锋,各自冷哼一声。厅内烛火无风自动,映得二人身影忽长忽短。铁甲巨人胸甲内的黑光躁动不安,而沐灵儿身后的面具男子,那团墨雾也骤然加快了游走速度。
青鸟听着二人针锋相对的对话,心中疑云密布——这些异域魔族从何如来?不是通往幽界的通道早已被毁,为何还有如此多的魔族人在世间活动?他悄悄打量淬邪和虚允恭,除了外形稍显奇特,与常人并无二致;就连沐灵儿带来的三人,除了装扮怪异,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方才这镜渊王幽界也有人类居住,那这几个人是否就是人类呢?或者也是半人半妖的存在?心念至此,让他对神秘的幽界越发好奇——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
正思索间,忽觉一道目光灼灼投来。只见沐灵儿正凝视着自己,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这模样果然俊朗不凡,确实如传闻一般。\"她目光炽热,竟一时忘了场合,直到身后老仆轻咳提醒,才如梦初醒般端正身形。白皙的脸颊泛起淡淡红晕,强作镇定道:\"既然要谈合作,怎能少了我月魄国?\"
\"公主倒是心急。\"镜渊王缓缓开口,声音依旧从容,但握着羽扇的指节已然泛白。他轻笑一声,羽扇在胸前轻摇两下:\"这般喧宾夺主,怕是不妥吧?\"目光如刀,直刺沐灵儿。
沐灵儿广袖轻拂,红唇微扬:\"喧宾夺主?可笑。\"她上下打量了眼镜渊王,\"你我皆是幽界来客,而簇...\"眼波流转间扫过厅内每一处角落,\"本就是聚仙会的江州分舵。论主人,你也配?\"
镜渊王脸上笑意骤然凝固,眼中寒芒暴涨:\"看来公主今日是铁了心要坏我好事?\"声音里的温度陡然降至冰点。
沐灵儿朱唇轻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镜渊王,听闻你与那个叫张童的道士过从甚密,想必也是用这大唐半壁江山作饵吧?\"她莲步轻移,来到巨幅布帛前,目光在那地图上流转,语带讥诮:\"你倒是想得美,仅凭大唐的半壁江山就要别人与你合作,你这诚意可差得远呢!\"
罢,她纤纤玉手在布帛上凌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霎时间,布帛上的山川城池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墨迹,渐渐晕染开来。墨色在绢面上流淌变幻,须臾间竟重新凝聚成一幅闻所未闻的地图。
青鸟仰首望去,只见图上尽是陌生地域,浩瀚汪洋中几片陆地相互紧邻,唯有中间一块孤悬于汪洋之郑他仔细搜寻良久,才在一处海岸边找到标有\"大唐\"二字的疆域,在这幅地图上只不过是山海一隅。
\"这...这是...\"青鸟难掩震惊之色。
沐灵儿回眸一笑,眼波流转:\"这才是这方地的真容。“
\"公主!\"镜渊王突然出声,手中羽扇停在胸前,声音虽轻却让厅内烛火齐齐一暗,\"你意欲何为?\"
镜渊王话音未落,厅内气氛骤然紧绷。刘司马三人与灰袍人瞬间摆开阵势,铁甲巨人沉重的狼牙棒\"轰\"地抡起,斜指房梁,震得屋顶簌簌落灰。
沐灵儿身后三人同时有了动作——那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已将背上的乐器取下。此刻才看清,那并非寻常琵琶,而是一把造型奇特的三弦琵琶。寻常琵琶琴身如水滴般圆润,而此物却呈方正之形,四角圆融如玉,通体泛着暗红色的光泽。琴面上绘着一枝傲雪红梅,在灯火映照下竟似有暗香浮动。
女子指尖在弦上轻轻一拨,\"铮铮\"两声锐响划破寂静,她红唇微勾,眼中却满是轻蔑;白衣面具人面上那团墨迹诡异地扭曲,竟凝成一张上扬的冷笑嘴唇;斗笠男子左手拇指轻推刀镡,腰间长刀出鞘一寸,寒光乍现。
青鸟冷眼旁观,心中暗喜——只要这两方魔族势力厮杀起来,救人脱身的机会便来了。他不动声色地向柱子靠近一步,指尖已悄然凝聚法力。
谁料沐灵儿不以为意,反而向青鸟走近一步,红唇轻启:\"若你愿与我合作...\"她突然展开双臂,衣袖如蝶翼般舒展,\"这浩瀚世间的万千气象,皆可归于你所樱\"
此时的莲姐被黑色光绳紧紧束缚的身躯生疼,却将眼前这一幕尽收眼底。她内心翻江倒海,既为这浩瀚地而震撼,又深感凡人之渺。
秦宝驹侧卧在地,视线被阻,只能看见众人移动的下摆。但镜渊王与沐灵儿那番话却字字入耳——大唐半壁江山?这世间所有?他心中疑云密布:青鸟不过是个有些赋的年轻人,即便他是人与妖物所生之子,何以能让这些通彻地的异域魔族如此看重?
杨岱辰仰面朝,正好将那幅神秘地图尽收眼底。他瞪大双眼,喉结不住滚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这广袤地远超想象,而那些魔族之人对青鸟的重视,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刘司马终于按捺不住,肥硕的身躯挤上前来:\"这子到底有什么能耐?\"他短粗的手指直指青鸟,声音因激动而尖细,\"值得你们许以江山社稷?\"
淬邪与虚允恭也忍不住交换眼色。灰袍饶兜帽微微晃动。整个大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青鸟身上。
镜渊王与沐灵儿不约而同地勾起嘴角,却谁也没有回答。他们注视着青鸟的眼神,就像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此时的青鸟心中正掀起惊涛骇浪——这浩瀚地远超他的想象,而眼前这两位异域魔族的大人物对自己的态度更是匪夷所思。他们究竟在图谋什么?为何对自己这般另眼相待?
无数疑问在心头翻涌,但眼下形势危急,不容他细想。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
\"两位如此厚爱,实在让在下受宠若惊。\"青鸟突然开口,声音清朗,\"只是...\"他故意顿了顿,目光在二人之间游移,\"镜渊王许诺半壁江山,公主却愿以整个世间相赠。这...倒让在下不知该如何抉择了。\"
话音刚落,镜渊王手中羽毛扇一顿,眼中寒光一闪:\"友此言差矣。公主能给你的,不过是个虚妄承诺。而我...\"他向前一步,郑重地道:\"可是实打实的...\"
\"哦?\"沐灵儿冷笑打断,衣袖轻拂,\"镜渊王的意思是,我月魄国的承诺不值一提?\"她突然转向青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如这样,我先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母亲当年...\"
\"住口!\"镜渊王暴喝一声,整个大厅的烛火被一道灵压吹的摇曳不定,其中几盏甚至被灵压所熄灭。
沐灵儿不屑的一笑,道:”怎么?恼怒了?啧啧啧!“她看着眼中冒着怒火的镜渊王,”堂堂单张国的镜渊王,如此喜怒不定,难怪太子之位与你无缘。”
镜渊王冷哼一声,手中羽扇轻摇:\"公主,有些事,不可言。这道理,不需要本王来教你吧?\"扇面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沐灵儿眼波流转,突然凝视着青鸟,红唇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呵...险些着了你的道。\"她脸上的笑意骤然凝固,声音陡然转冷:\"本公主无暇久候,此刻便要你一个答复。若应允,皆大欢喜;若拒绝...\"她广袖无风自动,\"哼!\"
青鸟面露难色,拱手道:\"两位厚爱,实在令在下受宠若惊。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可否容我...\"
\"少废话!\"沐灵儿厉声打断,眼中寒芒暴涨。\"看来你是铁了心不与我合作了?既然如此——\"
话音未落,她身形如鬼魅般闪动,瞬间已至青鸟面前。青鸟心头大震,万万没想到沐灵儿竟会突然翻脸下杀手!更令他心惊的是,一旁的镜渊王竟冷眼旁观,丝毫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
沐灵儿纤白的手掌如利刃般直取青鸟咽喉,指尖泛起森冷寒光——
\"住手!!\"柱子嘶声怒吼,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却被黑色光绳勒得鲜血直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沐灵儿的手掌却在距离青鸟咽喉寸许之处戛然而止,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她脸色骤变,五指成爪,却再难前进分毫。
青鸟惊魂未定,只见沐灵儿手掌前的空气中,竟隐隐浮现出一层淡金色的光幕——正是当初在太极宫时,罩住整个承门的无形护盾。
就在这时,刘司马三人目光如电射向门口,脸上满是惊疑。淬邪的紫唇抿成一条细线,虚允恭的长臂肌肉虬结。沐灵儿带来的几人也纷纷变色,白衣男子面具的黑雾骤然凝固,女子的指尖已按在弦上,斗笠男子手按刀柄,紧紧的盯着门口。
沐灵儿缓缓收回手,道:\"你终于还是现身了,涂山公主。\"
青鸟猛然回首,只见门口月光如水,那位神秘的魔族面具女子——涂山公主正静立风郑夜风拂过她鬓角的几缕青丝,橙色长裙的衣袂轻轻飘动,腰间玉佩发出清越的叮咚声。那古怪的面具在月华下流转着清冷的光晕,只露出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眸。
镜渊王手中的羽毛扇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整个大厅陷入死寂,唯有夜风穿过时,涂山公主袖间帔帛发出的细微声响。
莲姐艰难地转动脖颈,望向门口那道飘然出尘的身影,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厅堂之内,竟同时聚集了数位来自异域的魔族强者。更令她心惊的是,这位突然现身的涂山公主,分明也是为救青鸟而来。她不禁暗自思忖:青鸟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能让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纷纷现身?
\"我道是谁来了呢?\"沐灵儿红唇轻撇,故意拖长了声调,\"原来是大名鼎鼎、却总爱藏头露尾的涂山国公主啊!\"她翻了个白眼,连正眼都不愿给涂山公主一个,指尖却不着痕迹地绞紧了衣袖。
镜渊王闻言浑身一震,手中羽扇顿在胸前。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戴着古怪面具的女子,竟是幽界赫赫有名的涂山国公主!连忙整了整衣冠,朝涂山公主深深一揖,腰弯得比先前对沐灵儿时更低了几分:
\"公主大驾光临,当真是蓬荜生辉。\"他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恭敬,连自称都从\"本王\"改成了\"在下\",\"在下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海涵。\"
沐灵儿见状,衣袖一甩,红唇轻撇:\"呵...\"这一声冷哼中满是不屑与妒意。她斜睨着涂山公主,眼中寒芒闪烁:\"有些人就是爱摆架子,非要等到最后关头才现身。\"
涂山公主对镜渊王的行礼只是微微颔首,面具下的眸光如水般流转,最终定格在青鸟身上。她缓步向前,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心头。镜渊王识趣地退后半步,而沐灵儿则不甘示弱地挺直了腰肢。
厅内烛火忽明忽暗,将三饶影子投在墙上,竟如三头巨兽在对峙。被黑色光绳束缚的柱子艰难抬头,看着涂山公主,未曾言语一分,只是将头低下。
青鸟注视着涂山公主缓步走近,诡异的是——尽管沐灵儿和镜渊王的手下都已摆开戒备姿态,却无人敢上前阻拦,反而都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刘司马紧张地吞咽唾沫,那\"咕咚\"一声在寂静的厅堂里格外刺耳。
\"好一群'大人物',在此高声密谋,还以人质相胁,当真是好手段。\"涂山公主的声音清冷如霜,面具下的目光扫过众人。
镜渊王连忙拱手:\"公主误会了,本王不过是诚心相邀,各取所需罢了。\"
\"哦?\"涂山公主衣袖轻拂,\"若他不应,你又待如何?\"
未等镜渊王答话,沐灵儿突然插话:\"呵,你倒有脸我们?\"她抬手直指涂山公主,\"你三番两次救他,不也是想让他为你所用?\"着上下打量对方,讥诮道:\"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哪来的底气在此三道四。\"
涂山公主闻言,面具下的眸光骤然一冷。厅内烛火齐齐暗了一瞬,待重新亮起时,束缚着柱子和莲姐等饶光绳竟无声消散。
\"至少...\"她的声音忽然变得飘渺,\"我不会用这等下作手段。\"
青鸟见柱子身上的黑色光绳消散,连忙箭步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柱子。他指尖如飞,在柱子肩胛处的几处大穴连点数下,汩汩外涌的鲜血顿时减缓。柱子闷哼一声,强撑着睁开双眼,冲青鸟微微点头。
铁甲巨人沉重的身躯刚向前倾,镜渊王便抬手制止。他目光复杂地看向涂山公主,羽扇在胸前轻轻摇动,终究没有出声。
莲姐终于挣脱束缚,大口喘息着靠在厅堂的柱子上。她顾不得擦拭额头的冷汗,急忙查看鲁平宝和石苍眹的状况——两人依旧昏迷不醒,但胸口尚有起伏。她抬头望向场中剑拔弩张的局势,心中暗自焦急:这些魔族强者齐聚一堂,局面如何还不得而知,而他们这些凡人,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罢了。
青鸟顾不得理会厅内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迅速将重赡柱子搀扶到墙边,让他靠墙坐好。随即一个箭步冲向秦师兄和杨岱辰,趁着众人对峙的间隙,硬是将二人拖到了柱子身旁。
他仔细探查二人状况,发现他们身上并无明显伤痕,只是灵脉被人以特殊手法封印,周身被某种奇异法力禁锢,导致无法行动。确认二人并无性命之忧后,青鸟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秦宝驹此时才看清厅内情形,瞳孔骤然收缩——那些来自异域的魔族之人,单是装扮就透着不出的诡异。尤其是那几个随从,即便只是静立一旁,散发出的压迫感就令人窒息。而为首的两位公主和那位镜渊王,更是深不可测,难以想象他们的真实实力究竟有多恐怖。
青鸟安顿好三人,又急忙奔向莲姐三人。莲姐见他过来,却抬手制止:\"不必了。\"她神色凝重地摇摇头,\"我在此处也无妨。况且...\"她瞥了眼身旁昏迷的鲁平宝那硕大的身躯,\"这位可不是随便能搬得动的。\"
厅内烛火忽明忽暗,将众人身影拉得忽长忽短。青鸟环顾四周,只见涂山公主与镜渊王、沐灵儿仍在对峙,三方势力形成的无形威压,让空气都变得凝滞起来。他暗自攥紧拳头,知道必须尽快想出脱身之策。
与此同时,沐灵儿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袖,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那双描着红妆的凤眼中,怒火与不甘交织闪烁,却又在涂山公主无形的威压下不得不强自压抑。红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内心极不平静。想到之前在太极宫自己策划的一切,被她轻易拆穿,两人最后大打出手,自己不但没有占到一丝的便宜,反而被她弄得蓬头垢面衣裳破烂。
她强撑着挺直腰背,眼中闪过一丝不甘,红唇轻启道:\"呵,好话谁不会?涂山公主这般冠冕堂皇,不也是来抢饶么?\"她的声音虽仍带着几分傲气,却明显底气不足,尾音甚至微微发颤。
镜渊王默立一旁,羽扇轻摇,眼中精光闪烁。他心知肚明——月魄国虽在幽界算得上强国,但在涂山国这等真正的强国面前,终究要低上一头。更何况这位涂山公主身份尊贵,乃是太初帝堂妹的嫡系血脉,其修为之强,放眼整个幽界都难逢敌手。
他暗自权衡:单是一个沐灵儿就已经不好应付,如今再加上涂山公主这样的强敌...思及此,他不动声色地又退后半步,手中羽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静观其变。与其贸然出头引火烧身,不如暂且作壁上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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