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市廛藏龙蛇
青木灵珠在掌心泛起鱼鳞状的波纹，陆青阳蹲在赤蛟骨搭成的黑市摊位前，指尖拨弄着三颗蔫巴巴的龙血果。对面戴青铜鬼面的摊主正与玄阴宗弟子讨价还价，镶玉的剑鞘不时磕碰他后腰——那是昨夜从太一阁暗哨身上顺来的战利品。
\"道友这龙血果...\"他故意拖长尾音，袖中暗扣的腐骨花粉簌簌落在果皮褶皱里，\"怕是幽冥渊西岸采的吧？那儿的土腥气可渗进果核三寸深。\"
玄阴宗弟子闻言缩回掏灵石的手，鬼面摊主豁然起身，腰间九节鞭甩出破空声：\"哪来的野修坏老子生意！\"鞭梢卷起的罡风掀翻隔壁摊位，几十颗劣质筑基丹滚进阴沟。陆青阳顺势后仰，怀里的寻宝鼠趁机叼走两颗丹丸。
\"虎爷消消气。\"他嬉笑着抛过酒葫芦，葫芦口暗藏的蚀脉散混着劣酒泼了对方满脸，\"尝尝东荒特产的蛇莓酿，祛火明目。\"
趁摊主抓挠溃烂的面皮，陆青阳闪身钻进暗巷。寻宝鼠鼓胀的颊囊里，两颗筑基丹正渗出诡异的青纹——这是他用三寿命催熟的毒龙草汁液伪造的丹纹。昨夜在灵珠空间试验时，十株毒龙草瞬间枯萎的焦糊味，至今还萦绕在鼻腔。
拐角处的告示墙贴满通缉令，榜首画像的眉眼竟与他有七分相似。悬赏金额从三百灵石涨到八百，落款处太一阁的徽纹泛着血光。陆青阳撕下告示裹住新买的烧鸡，油墨混着肉香勾起腹中馋虫。自打半月前误食千年醉龙草，他的饭量便大得吓人。
\"陆道友留步。\"酥媚入骨的女声从脂粉铺飘出，苏璃斜倚门框，裙裾开衩处露出缠着追魂索的玉腿，\"奴家这有笔生意...\"她指尖捏着的青铜残片，与灵珠空间里那枚产生共鸣，震得他丹田发麻。
陆青阳啃着鸡腿含糊道：\"苏姑娘的生意向来要命，上次葬龙渊的账还没算...\"话未完，三道剑光劈碎他方才立足的青砖。叶无尘的白玉剑鞘映出他油光满面的倒影，三个太一阁执法弟子结阵封住退路。
\"青木灵珠交出来！\"剑阵激发的瞬间，陆青阳袖中飞出十二张爆炎符——全是坊市收的残次品。符纸在半空自燃成灰，反倒呛得执法弟子涕泪横流。他趁机撞破脂粉铺后窗，顺手捞走柜台上那盒胭脂。
苏璃的娇笑追着风传入耳蜗：\"胭脂盒底藏着葬龙渊全图，想要后半卷...\"她声音突然转为凄厉，\"心你怀里的畜生！\"
寻宝鼠突然炸毛，叼在嘴里的青铜残片泛起血芒。陆青阳急刹时差点撞上糖画摊，糖稀勾勒的蛟龙图案竟与灵珠空间的沙漏虚影重合。摆摊老者浑浊的瞳孔闪过金芒，枯指划过糖画：\"少年人，买幅糖画避灾吧？\"
\"十文钱三幅？\"陆青阳摸出铜板，糖画却粘住他掌心灵珠的旧伤。老者舔舐着缺牙的牙龈轻笑：\"青木逢龙，大凶大吉。\"糖画蛟龙突然活过来缠住他手腕，龙睛处迸发的金光刺得识海剧痛。
当执法弟子的捆仙索套来时，陆青阳正盯着糖画发呆。龙尾处细微的符纹与灵珠锈迹如出一辙，他福至心灵地咬破舌尖，精血喷在糖画上。糖稀化作三条血蛟扑向追兵，老者却已消失不见，只剩满地融化的饴糖泛着铁锈味。
逃到城郊乱葬岗时，胭脂盒底的葬龙渊地图开始渗血。陆青阳用毒龙草汁液拓印副本，发现缺失部分竟与老酒鬼遗留的龟甲完全契合。寻宝鼠突然窜上墓碑，爪子在\"爱妻苏婉儿之墓\"的刻字上反复比划——那字迹与苏璃的青铜匣题字一模一样。
\"难怪那女人总往棺材铺跑...\"他往嘴里塞了把提神草，苦涩汁液混着葬龙渊地图的血腥气在喉头翻涌。灵珠空间的沙漏突然倒转，外界三个时辰竟相当于珠内三十。当他在药田催熟第六批毒龙草时，发现枯萎的草根处长出了暗金色菌丝。
深夜打更声传来时，陆青阳蹲在房梁上清点收获：八百通缉赏金、半卷葬龙渊地图、三盒掺了蛊虫的胭脂。窗下传来细碎的啃噬声，寻宝鼠正在撕咬苏璃的传讯纸鹤——这已经是本月第七只。纸屑拼出的\"戌时三刻，醉仙楼\"泛着磷火，他弹指点燃烧成灰，却见灰烬中浮出真正的密文：龙血淬珠日，太一斩魂时。
瓦片忽然轻响，三个黑影倒吊在屋檐。陆青阳咽下最后一块绿豆糕，袖中滑出淬毒的牛毛针。当执法弟子的窥灵镜照来时，他故意露出怀里的胭脂盒，盒盖处苏璃的唇印在月光下娇艳欲滴。
\"叶师兄的姘头你也敢碰？\"为首的执法弟子冷笑，剑锋却迟疑了半寸。陆青阳趁机弹出绿豆糕残渣，其中混着的痒痒粉沾上三人脖颈。趁他们抓挠的间隙，他翻身跃下房梁，靴底暗藏的滑翔符却在半空自燃。
\"下次得找陈瘸子退钱...\"他咒骂着跌进茅房，粪叉挑起时带出个青铜匣子。匣面纹路与灵珠完美嵌合，开启瞬间爆发的青光惊得夜枭乱飞。当执法弟子破门而入时，只看见粪坑里漂浮的胭脂盒，和匣底那行泣血字：青木现世日，太一覆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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