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采得二阶三叶灵草，回春堂掌柜压价
院墙豁口处，那个红袍少女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苏清浅抱着玖的手臂瞬间收紧，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刚刚因为火球的威力而升腾起的狂喜与豪情，被这突如其来的窥视浇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冰冷的警惕。
是她，洛瑶。
她什么时候来的？在这里站了多久？刚才的那一幕，她又看到了多少？
一连串的问题在苏清浅脑中炸开，让她手心冒汗。她下意识地将玖的脑袋按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洛瑶探究的视线。
怀里的玖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喉咙里发出充满敌意的低沉“咕咕”声，那一身刚刚才平复下去的淡金色羽毛，隐隐又有光华流转的迹象。
“别紧张。”
洛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几分玩味。她没有停在原地，而是迈步走了进来，踩在满地枯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她走得很慢，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散步，一双明亮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苏清浅怀里那个的凸起。
“我若是想抢，刚才就不会站着不动了。”洛瑶在离苏清浅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双手抱胸，微微歪着头打量她，“倒是你，胆子不，敢在这种地方测试它的能耐。”
苏清浅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抱着玖，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的可能。对方是炼丹宗弟子，修为深不可测，硬拼绝无可能。
洛瑶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轻笑一声：“行了，收起你那点防备吧。我对你的鸡……没兴趣。”她特意在“鸡”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里的戏谑更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用什么喂它的？能让一只凡鸡喷出如此精纯的阳火，这可不是普通灵米能办到的。”
苏清浅的心沉到了谷底。
对方不仅看到了，而且一眼就看穿了玖火焰的本质。
见苏清浅依旧沉默，洛瑶也不恼，她绕着苏清浅走了一圈，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藏品。“我能闻到你身上有太阳石碎屑的味道，很淡，但骗不过我的鼻子。”她停在苏清浅面前，微微俯身，压低了声音，“你用太阳石喂它？”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苏清浅耳边炸响。她猛地抬起头，脸上再也无法维持镇定。
看着她震惊的表情，洛瑶满意地直起身，笑了。“看来我猜对了。有意思，真有意思。”她没有再追问下去，反而话锋一转，“你最好快点找个地方把它藏好。林家的人已经开始查你了，他们的耐心可没我这么好。”
完，她不再停留，转身便朝着院墙的豁口走去，火红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
“等一下！”苏清浅终于忍不住开口。
洛瑶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你……为什么帮我？”苏清浅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从回春堂解围，到送疗嗓，再到现在的提醒，这个神秘少女的行为处处透着古怪。
“我不是帮你，”洛瑶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孤高清傲，“我只是讨厌有人在我看上的‘好苗子’结果之前，就伸手把它掐断了。”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豁口之外。
院子里，只剩下苏清浅一个人呆立在原地，怀里的玖不安地动了动。
看上的“好苗子”？
她是在玖，还是在……自己？
苏清浅低头看着怀里的家伙，又想起洛瑶离开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一阵发冷。这个青风城，已经彻底暴露在两股势力的视线之下。林家是明面上的饿狼，而这个洛瑶，更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猎豹，心思难测。
这个的阁楼，再也回不去了。
她必须走，立刻走！去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她们的地方。而这一切的前提，是灵石，大量的灵石。
苏清浅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抱着玖，转身离开了这片废弃的院落，方向却不是客栈，而是城外的迷雾森林。
这一次，她的目标是森林深处。
有了玖这张底牌，她决定赌一把。
迷雾森林的内围与外围，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越往里走，雾气越是浓重，从最初的淡白色，变成了带着湿冷气息的灰白色，能见度不足三米。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草木气息，混杂着不知名妖兽留下的腥膻味。光线被头顶层层叠叠的巨大树冠尽数吞噬，四周昏暗得如同傍晚。
苏清浅走得异常艰难。她一手握着那柄磨得锋利的铁镐，另一只手护着胸前的玖，每一步都踩得心翼翼。
玖似乎知道此行的凶险，乖巧地待在她怀里，只是偶尔从布裙的缝隙中探出脑袋，喷出一团柔和的金火。那火光只能照亮身前一片地方，却能有效地驱散周围阴冷的雾气，带来一丝宝贵的暖意。
“嘶嘶——”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从左侧的灌木丛中传来。
苏清浅浑身一僵，立刻停下脚步。玖也警惕地竖起了颈部的羽毛。
她屏住呼吸，透过浓雾，隐约看到一条水桶粗细的黑色巨蟒盘踞在一棵古树下，猩红的信子吞吐不定，一双幽绿的竖瞳正死死地盯着她。
二阶妖兽，墨鳞蟒！
若是放在以前，她唯一的选择就是掉头逃跑。但现在……
苏清浅没有动，只是缓缓将怀里的玖往上托了托，压低声音：“玖，吓唬它一下。”
玖心领神会。它猛地从苏清浅怀里探出身子，对着那墨鳞蟒的方向，张口就是一声清越的啼鸣。
“啾！”
伴随着啼鸣，一缕凝实的金色火焰从它喙中喷出，虽然只有指头粗细，却带着一股蛮横霸道的纯阳气息。
那墨鳞蟒本是阴寒属性的妖兽，对这种阳刚之火最为忌惮。它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那双幽绿的竖瞳里竟流露出一丝恐惧，迟疑着不敢上前。
趁着这个间隙，苏清浅没有恋战，抱着玖转身就跑，迅速消失在浓雾深处。
一路上，靠着这种方法，她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好几次妖兽的袭击。她的胆子越来越大，脚步也愈发深入。
两后，苏清浅已经筋疲力尽。她带来的干粮早已吃完，只能靠一些不认识但被玖确认无毒的野果充饥。她的衣衫被荆棘划破了多处，脸上也沾满了泥土，看起来狼狈不堪。
就在她快要绝望，准备放弃原路返回时，一阵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从前方一处被藤蔓遮蔽的山壁后传来。
苏清浅精神一振，拨开厚重的藤蔓，一个幽深的洞口出现在眼前。那股精纯的灵气，正是从洞中散发出来的。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一咬牙，抱着玖钻了进去。
山洞里很干燥，走了约莫几十步，眼前豁然开朗。在一片的地下空地中央，一株奇异的灵草正静静生长。
那灵草不过一尺来高，茎秆纤细，顶端生着三片巴掌大的叶子。叶片通体如碧玉雕琢，表面温润光滑，每一片叶子的中心，都有一道银色的脉络，如同闪电的纹路，正散发着柔和的荧光。
二阶灵药，三叶灵草！
苏清浅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在宗门的杂书上看到过，这种灵草是炼制“聚气丹”的主药之一，药性温和，灵气充沛，在坊市中极为抢手，成熟的一株，至少价值二十块下品灵石！
她几乎是扑了过去，用铁镐心翼翼地刨开周围的土壤，将整株三叶灵草连带着根部的泥土完整地挖了出来，用身上唯一还算干净的布料层层包好，紧紧抱在怀里。
这是她的希望，是她和与玖远走高飞的船票。
归途比来时更加顺利，或许是运气好，她没有再遇到什么强大的妖兽。当苏清浅拖着疲惫的身体，重新看到青风城的城墙时，几乎要喜极而泣。
她没有回客栈，甚至顾不上去清洗一下自己满身的污泥，便径直朝着城中的坊市走去。这一次，她没有选择给她留下心理阴影的回春堂，也没有去熟识的百草轩。她怕百草轩的老掌柜看出端倪，问东问西。
最终，她在一家名为“回春堂”的药铺前停下了脚步。这家药铺她只来过一次，就是被洛瑶解围那次，掌柜的黑心是出了名的，但胜在店大，收购高阶灵药，不容易引人注目。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药铺的掌柜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一对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他正拿着一块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柜台上的一个玉瓶，看到苏清浅这副乞丐般的模样走进来，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去去去，这里不是讨饭的地方。”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我卖药。”苏清浅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将怀里那包得严严实实的灵草，轻轻放在了柜台上。
掌柜的动作一顿，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才伸手解开布包。
当那株品相完好的三叶灵草展现在眼前时，他那双眼睛里，瞬间闪过一抹贪婪的光，但随即又被他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他拿起灵草，装模作样地翻看了几下，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脸上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三叶灵草，年份倒是够了，”他撇了撇嘴，指着其中一片叶子上一处几乎看不见的划痕，“可惜啊，采摘的时候伤了脉络，灵气泄了大半，品相太差，已经不值钱了。”
苏清浅的心一紧，那处划痕是她不心碰到的，但她确定，绝对没有山灵草的根本。
“掌柜的，这……”
“行了，”掌柜的不耐烦地打断她，将灵草往柜台上一拍，“看你也不容易，这样吧，我发发善心，十块下品灵石，收了。”
十块！
苏清浅的脸色瞬间白了。她拼上性命才换来的灵草，在他口中，竟只值这个价钱？这和明抢有什么区别！
“掌柜的，市价至少要二十块……”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那是品相完好的价钱！”掌柜的眼睛一瞪，提高了音量，“你这株就是个残次品！爱卖不卖，不卖就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他双手抱胸，靠在椅子上，用眼角的余光瞥着苏清浅，一副吃定了她的样子。他断定，这个穷丫头急需用钱，根本没有和他讨价还价的资本。
苏清浅站在柜台前，紧紧攥着拳头。柜台上那株碧绿的灵草，仿佛在嘲笑着她的真与无力。怒火与屈辱涌上心头，可怀里玖温热的体温又在提醒她，她需要这笔钱，哪怕是被盘剥的。
她看着掌柜那张肥胖而傲慢的脸，嘴唇被咬得发白，心中人交战。
就在她几乎要妥协的瞬间，一个清脆悦耳，却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从药铺门口传了进来。
“哟，王掌柜，今又在欺负哪个不懂事的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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