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灌入鼻腔的瞬间，刘尧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爆炸的橙红色光斑。他蹬掉灌满铅的军靴，军用匕首割开缠住脚踝的渔网时，瞥见二十米外漂浮的集装箱残骸上趴着个人形——阿豹被炸断的半截腿正在海面晕开血花。
\"接着！\"陈川的喊声刺破波涛声，黑色救生圈擦着刘尧耳侧飞过。他抓住橡胶圈的瞬间，看见苏婉的白大褂像水母般在海底沉浮，翡翠吊坠的碎片折射着月光。
三发子弹突然击碎他头顶的浪花，探照灯的光柱如同上帝的手指划破夜空。刘尧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下，军用匕首的锯齿割开漂浮的缆绳，却在碰到某条粗壮电缆时突然震颤——蓝白电流在漆黑的海底闪烁，照亮了塑料外皮上烫金的\"xG-7\"编码。
\"川子！\"他对着防水耳麦低吼，\"xG-7是什么东西？\"
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陈川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不可能...那是当年孤儿院地下三层实验室的供电线路代码，十年前就该被销毁了...\"
刘尧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十二岁那年跟着陈川撬开实验室铁门，手术台上躺着个浑身插满电极的男孩，胸腔被打开着，机械心脏泵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淡蓝色液体。当时陈川吐得昏黑地，而此刻耳麦里传来相似的干呕声。
探照灯光突然增强，刘尧看见头顶快艇的螺旋桨搅起漩危他抓住沉船的锚链翻身跃上残骸，湿透的作战服紧贴后背的旧伤疤。阿豹正用撕碎的衬衫包扎断腿，看见他时咧开带血的牙：\"操，青龙会的王鞍在电缆上装了追踪器！\"
苏婉突然从海底浮上来，苍白的脸上沾着油污。她抓住刘尧伸来的手时，袖口滑落露出臂内侧的针孔，排列形状像极了北斗七星——这是当年政府实验室给实验体做的标记。
\"你早就知道。\"刘尧扣住她的腕骨，\"林雪死前过实验室在找'七号样本'...\"
海底突然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陈川在耳麦里尖叫：\"电缆阵列在释放电磁脉冲！他们的目标不是货，是要抓...\"
快艇上的机枪手突然调转枪口，子弹不是射向众人而是击碎了漂浮的集装箱。刘尧看见密封舱里滚出数十个透明培养罐，每个都浸泡着与陈川右肩相同的蝎子纹身实验体。淡蓝色液体接触海水的瞬间，那些苍白的手指开始抽搐。
\"带阿豹走！\"刘尧把苏婉推向救生艇，自己纵身跃向最近的培养罐。匕首扎进玻璃的瞬间，他看清实验体脖颈的编号——xG-7-122，正是陈川在孤儿院的床号。
机枪子弹突然贯穿他的左肩，刘尧踉跄着撞上培养罐。腥咸的海水涌入伤口时，他听见苏婉带着哭腔的呼喊：\"尧！他们脖子上有注射孔！\"
三个实验体突然睁开猩红的眼睛，机械臂撕开玻璃扑来。刘尧侧身躲过利爪，匕首捅进第一个实验体后颈时，黏稠的蓝色血液喷了他满脸。第二个实验体张嘴咬住他的战术腰带，牙齿与金属扣摩擦出火花。
\"接住！\"阿豹甩来突击步枪，断腿处绑着冒血的绷带。刘尧凌空抓住枪托，子弹穿透第三个实验体的眉心，爆出的却不是脑浆而是闪着荧光的芯片。
陈川的电子干扰器终于启动，所有实验体突然僵直倒地。刘尧抓住漂浮的电缆，发现\"xG-7\"的编码下方还有一行字——\"永生计划第三阶段\"。
\"老大！东北方向有暗流！\"陈川的声音混着警报声，\"跟着发光的浮游生物游，能进地下排水系统！\"
刘尧拽着苏婉潜入水下时，看见她脖颈的伤口渗出蓝色液体。女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异常：\"别信陈川...当年是他主动走进实验室的...\"
暗流裹挟着众人冲进排水管，腐臭味扑面而来。阿豹用打火机照亮斑驳的水泥墙，上面用血画着荆棘会标志——这是他们三个月前废弃的走私通道。
\"有内鬼。\"刘尧撕开苏婉的衣领，北斗七星针孔正在溃烂，\"青龙会不可能知道这条密道，除非...\"
陈川的掌上电脑突然亮起红光，监控画面显示码头正在被紫色火焰吞噬。他盯着屏幕上的能量波纹，瞳孔剧烈收缩：\"这不是普通燃烧...他们在用实验室的神经毒气销毁证据！\"
排水管深处传来铁链拖动的声响。刘尧把最后一个弹夹推入枪膛，看见污水里漂浮着半张烧焦的照片——是林雪沉海时藏在身上的那幅母亲遗照，此刻却多了个用血画的箭头，指向通道尽头的铁门。
阿豹突然用枪托砸向陈川：\"你他妈早就知道对不对？当年那个机械心脏的怪物...\"
枪声在密闭空间震得人耳膜生疼。陈川捂着流血的额头后退，撞开了生锈的铁门。惨白的灯光泄出来，照见墙上密密麻麻的监控屏幕——每个画面都是荆棘会近期的走私路线，实时画面右上角闪着青龙会的龙形标志。
苏婉突然抽搐着倒下，后颈皮肤下凸起游动的金属颗粒。刘尧掰开她的嘴，在舌根处发现微型发信器，表面刻着\"xG-7最终调试版\"。
\"欢迎回家，七号样本。\"广播里响起带电流声的女声，与林雪死前的笑声重叠，\"你终于带回了我最完美的作品。\"
暗门在身后轰然关闭的瞬间，刘尧看见陈川从战术包里掏出个银色U盘——那正是三个月前从青龙会堂主尸体上搜到的\"无关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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