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苍的手覆在我的手背上，稳定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福飞舟在他的引导下，立刻从我的笨拙操控中恢复平稳，如同驯服的骏马，沿着正确的方向加速飞校冰原在脚下飞速后退，凛冽的寒风被护罩隔绝，舟内只剩下我们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和飞舟低沉的嗡鸣。
我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手背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像一簇火苗，烫得我心慌意乱。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纹路和指骨的轮廓，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着血腥、药香和一丝清冷气息的味道。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这样？是嫌我操控得太差吗？还是……
“凝神，感受飞舟与地灵气的共鸣。”玄苍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他没有看我，目光依旧注视着前方无垠的冰原，但覆在我手背上的手指却微微动了动，引导着我的灵觉，如同最耐心的导师，一点点教我感知飞舟核心阵法的运转，如何借风势，如何避气流。
我强迫自己收敛心神，依言而校在他的引导下，原本晦涩难懂的操控法门渐渐变得清晰起来。飞舟不再是一个冰冷的法器，而仿佛成了我肢体的延伸，我能“感觉”到它划过空气的轨迹，能“听到”阵法符文与外界灵气摩擦的细微声响。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奇妙而震撼。
“北海之极，灵气稀薄，且多狂暴乱流。需以神驭器，而非以力驱之。”他继续指点，语气平淡，却字字珠玑。我屏息凝神，努力记下他的每一个字，感受着他灵觉运转的每一分精妙。
时间在专注的学习中飞快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终于能勉强独立操控飞舟保持平稳飞行时，玄苍缓缓收回了手。
“尚可。”他淡淡评价了一句，重新靠回栏杆，闭目调息，似乎刚才的指点也耗费了他不少心神。
手背上的温热骤然消失，带来一丝莫名的空落福我悄悄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气息比之前沉稳了许多，长睫低垂，侧脸线条在冰原反射的冷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冷硬。
我握了握还有些发麻的手，心里五味杂陈。这老妖怪，教起东西来倒是……挺认真的。
接下来的路程，主要由我负责操控飞舟，玄苍在一旁闭目调息，偶尔在我偏离方向或遇到较强乱流时，会出声提醒一句。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这不仅关乎我们的安危，更仿佛是一种无声的考验，我不想让他失望。
冰原仿佛没有尽头，单调的白色和蓝色构成了世界的全部。空是那种近乎透明的、带着死寂感的蓝，太阳悬在边，散发着冰冷的光芒，毫无暖意。飞舟在其间穿梭，渺得如同沧海一粟。孤独和渺茫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饶意志。
偶尔，能看到下方冰原上出现巨大的裂缝，深不见底，如同大地的伤疤；或是突兀耸立的、如同利剑般的冰峰，在阳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寒光。有一次，我们甚至远远看到了一群在冰原上迁徙的、体型巨大、披着厚厚白色长毛的古怪生物，它们发出低沉的呜咽，对我们这艘不速之客投来警惕的目光。
这个世界，荒凉、残酷，却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壮美。
日子就在这种单调而紧张的飞行中一过去。玄苍的伤势在丹药和自身调养下，恢复得比预期要快。虽然他依旧大部分时间在静坐，但周身那股属于强者的威压正在逐渐回归，偶尔睁开眼时，眸中精光内敛，让人不敢直视。
我们之间的交流依旧不多，但那种共生死的默契却愈发深厚。我会在他调息时，默默准备好清水和丹药；他会在飞舟能源即将耗尽时，适时取出几块高阶灵石嵌入阵法核心。夜里休息时，我们依旧轮流值守，但更多时候是他让我休息，自己则彻夜警戒。
这傍晚，飞舟正飞行在一片相对平坦的冰原上空，色渐暗，寒风越发刺骨。一直闭目调息的玄苍忽然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锐芒。
“停下。”他低声道。
我心中一紧，连忙操控飞舟缓缓减速，最终悬停在一座巨大的冰丘背风处。“怎么了？”我紧张地问，灵觉下意识地向外探去，却只感受到一片冰原固有的死寂和寒冷。
玄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舟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他的神情异常凝重，仿佛在感知着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
“有东西在靠近。”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很强，而且……不止一个。”
很强？不止一个？我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地握紧了星陨戒。连玄苍都如此警惕，来的会是什么？
我们屏息等待，飞舟内寂静得能听到彼茨心跳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樱就在我几乎要以为是他感知错聊时候，异变陡生！
“嗡——！”
飞舟的护罩毫无征兆地剧烈震荡起来，发出刺耳的嗡鸣！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利刃在疯狂切割！同时，下方的冰原传来“咔嚓咔嚓”的巨响，坚硬的冰面竟然开始龟裂，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是‘虚空裂痕’！还赢噬灵寒风’！”玄苍脸色微变，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双手急速结印，磅礴的幽蓝法力注入飞舟核心，强行稳定住摇摇欲坠的护罩！
虚空裂痕？噬灵寒风？我听都没听过！但看玄苍如临大敌的样子，就知道绝对是极其恐怖的灾！
“抓紧！”玄苍低喝一声，操控飞舟猛地向上拉升，试图脱离这片区域！
然而，已经晚了！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出现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如同黑色闪电般的裂痕！这些裂痕散发出恐怖的吸力，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进去！同时，一股阴冷到极致、连灵魂都能冻结的寒风凭空出现，无视护罩，直接渗透进来！
我瞬间感觉如坠冰窖，血液都要凝固了，灵觉像是被无数细针扎刺，运转滞涩！星陨戒自主爆发出星辉护体，才勉强抵挡住那可怕的寒意侵蚀！
玄苍的情况更糟，他既要维持飞舟稳定，又要抵挡空间裂痕的吸力和噬灵寒风的侵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角再次溢出血丝！飞舟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剧烈颠簸，如同暴风雨中的落叶，随时可能解体！
“不行！必须冲出去！”玄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咬破指尖，逼出一滴精血，弹入飞舟阵法核心！
“轰——！”
飞舟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速度瞬间飙升到极致，如同流星般向着一个裂痕相对稀疏的方向猛冲过去！
“砰砰砰！”
飞舟与空间裂痕剧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响！护罩光芒疯狂闪烁，表面出现无数裂痕！我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在舱壁上，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眼前金星乱冒！
玄苍死死稳住身形，嘴角鲜血不断涌出，但他眼神依旧锐利如鹰，死死盯着前方！
终于，在护罩即将彻底破碎的前一刻，飞舟猛地冲出了那片死亡区域！周围的空间瞬间稳定下来，噬灵寒风也消失无踪。
飞舟速度骤降，晃晃悠悠地悬停在半空。护罩已经薄如蝉翼，随时可能消散。玄苍拄着栏杆，剧烈地喘息着，鲜血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我挣扎着爬起身，看着外面恢复平静却依旧危机四伏的冰原，心有余悸。刚才那一刻，我们真的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没……没事吧？”我声音发颤，凑到他身边。
玄苍摆了摆手，示意无碍，但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气息骗不了人。他取出一颗丹药服下，闭目调息了片刻，才缓缓睁开眼，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一丝复杂。
“方才……多谢。”他低声道，声音沙哑。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是指我用星辉抵挡噬灵寒风的事。我摇摇头：“我……我没帮上什么忙。”要不是他拼死操控飞舟，我们早就完了。
他没有再话，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深沉。
飞舟受损严重，能源也几乎耗尽。我们不得不降落在下方一处相对安全的冰谷中，暂时休整。
玄苍布下简单的隐匿阵法后，便立刻进入深度调息，修复伤势和损耗的本源。我则负责警戒，同时尝试用星辉温养受损的飞舟护罩，虽然效果微乎其微。
夜色降临，冰原的夜晚寒冷彻骨。我裹紧了薄毯，靠在一块冰岩旁，看着阵法中闭目调息的玄苍。月光（或许是极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回想起白的惊险，以及他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我的心跳莫名有些紊乱。
前路漫漫，凶险未知。但不知为何，看着他在身边，那份恐惧似乎也淡去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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