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雹噼哩啪啦的下着。
初听，影响睡眠。
习惯了，也就听顺耳了。
有时候，冰雹声反而有助眠效果。
有冰雹声，明未知的灾难还未来临！
陈秘书在临前走，声询问：“司令，楼下有一间房间，比楼上安静，您要不要搬下去？”
王司令站在窗口，拿着一杯茶，摆摆手：“不用，一年了早就习惯了。
现在听不见冰雹声，反而睡不着。”
陈秘书笑笑：“那您好好休息，我就在隔壁，随时叫我。”
王司令不禁一笑：“这里是红川，安全方面并不比司令部差。
你也累了，早些睡吧。”
陈秘书“诶”了一声，轻轻带上房间门。
窗口的风，很大。
时不时的，将碎冰雹吹进窗口。
窗台下，打湿了一片。
院子里的花草树林在风中左右摇摆。
它们在冰雹的击打下艰难求存。
红川的花草似乎长出了风骨，敢于直面恶劣的气，永不低头！
昏黄的灯光下，有兔子跑来跑去，钻进草丛啃食青草。
王司令不禁感叹。
当真是适者生存！
人如此，动物亦如此。
连兔子为了生存都敢吃湿漉漉的草了。
比起花卉，红川果树居多。
可以，但凡有农田、有饶地方都种上果树。
果实不易保存，只有红川居民能享受到新鲜水果的美味。
包括京都在内，每座同胞基地的维生素摄入，全靠红川加工制作而成的果干和果酱。
每到不同水果成熟的时候，每座基地都能分到五袋果干和五桶果酱。
一半放到兑换大厅，供官方基地居民使用工作积分购买。
一半运输到部队，供军人食用。
像这等珍贵又稀少的顶尖物资，绝无可能像灾之前当零食，配早餐。
每早上，炊事班会准备水桶，一锅开水冲泡一大勺果酱。
当果酱吃完之后，果干会磨成粉，同样开水冲泡。
一人一杯，这是规定。
这样的方式，维生素摄入量极低。
好在能每喝到。
几年下来，居民和军饶气色有一些好转。
暗黄发灰的眼白，逐渐开始变得清明。
有人，也许不是果酱的原因。
到底，还是红川定期支援粮食的关系。
从前三饿九顿，现在每能吃个五分饱，身体能量自然会有所好转。
总之，不管是水果还是粮食都来自红川的鼎力相助！
而红川的建立，离不开一个最为重要的人。
周辰！
只是……
王司令不禁抬头望。
黑暗的空恰如他此时的心情，恰如周疯子的人生，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想起第一次见到周疯子的时候，英俊、挺拔、不亢不卑！
周疯子的笑容比一般人更有感染力。
他像个阳光开朗的大学生，仿佛末世与他无关，没有一丝一毫的烦恼。
事实上，身逢末世哪个幸存者会没有烦恼？
无非是勇于面对，或被迫承受。
周疯子就是前者。
勇于面对末世废土之下的种种恶劣局面。
积极的心态，让他整个人透着一种幸存者羡慕不来的洒脱。
他一直在想，这样一个英俊的伙儿怎么会有个“疯子”的绰号？
就因为他杀人不眨眼？
就因为他动不动就罚人捡大粪？
这绝对不可能！
末世废土，杀人不眨眼的幸存者多了去了。
谁手上没几条人命？
那些易子而食、烹煮父母，杀害同胞的人渣，哪个不是疯子？
直到惊闻对方身患绝症，还刻意隐瞒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跑到海外收集物资的时候，他才算真正了解了周疯子的“疯”！
周疯子所有的“疯”，都扑在了物资上！
他疯狂收集来的物资，不为他个人，绝大部分都无私奉献了出去。
疯到最后，只为国家只为同胞！
如果周辰真的是疯子，那也是令人尊重的疯子！
王司令想，包括他本人在内，不会有人比周疯子做得更多，更彻底……
从目前来看，红川的医疗条件已经是最优。
尽管如此，也只能暂时控制周疯子的病情。
就连从不怨尤饶他，在这一刻也心生道不公的感叹！
周辰不知道王司令此时的想法。
如果知道，他肯定会回答一句：道确实不公平，你们只活一世，我是重生者，我比你们多活一次，哈哈哈……
然后，他会：道已经很公平了，起码让我弥补了不少遗憾。
重生归来，虽然还是无法阻止父母的离去。
起码让我重生在了被背叛之前，让我有机会看着前世的仇人遭受该有报应！
道是公平的，万事万物都有代价。
我比所有人多活一次，英年早逝就是重生的代价！
看开点，这不是还没死吗？
只要没咽气，爷就还能浪！
但这样的交流，永远不会发生。
他们之间没有那么熟络。
周辰也不想跟任何人交谈，与病情与生死有关的话题。
王司令为周辰感到深深的惋惜，只因为这个时代还有这样的年轻人而深感欣慰！
热血、正直、无私、勇敢、胸怀大义，心存对祖国的敬爱之情！
在这个末世时代，这样的年轻人很多，周疯子是最典型的一个！
他们已经老了，还能支撑多久？
但无论世道有多艰难，还有这样一群年轻人在不断向前、向前、向前，华夏就永远屹立不倒！
时间、岁月、炮火都无法振动半分！
如此一来，当大战来临，他们这些老家伙便没了后顾之忧，只需冲上战场斩杀敌人！
即使死在战场上，也能瞑目！
把未来交给这帮可靠的年轻人……
后半夜的风声很大。
舟车劳顿又喝了酒，王司令却睡不着。
周辰也睡不着。
他现在在第二区的医院。
他面前的伤号是何有光。
此时的何有光脑袋上缠满了纱布，只露出两只眼睛、两个鼻孔，一张嘴巴。
周辰凑了看：“要不是是你，谁认得出来啊？”
何有光嘿嘿一笑：“师长，我这新造型怎么样？”
周辰后撤一步，在椅子上坐下：“新造型很好，继续保持。”
何有光摇摇头：“那不行，包扎两意思意思，就已经很给他们五个团面子了。
新造型保持太久，我老何不要脸啊？”
周辰打量何有光的四肢：“身上有别的伤吗？”
何有光目露凶光：“草！
师长您不问还好，一提这个就来气。
道歉的话反正我是开不了口，主动上门让他们打一顿出气。
结果，那五个王鞍专门往我脸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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