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把签字笔放回笔筒,没盖盖子。
大番薯已经坐在办公桌对面,三根头发里有一根翘得比平时高半厘米,手里捏着一张刚裁好的纪念册样页。
秦先生推门进来,胳膊下夹着一本硬壳笔记本,封皮边角有点卷。
“来了。”老夫子。
“来了。”秦先生把本子放在桌上,翻开第一页,上面贴着三张不同尺寸的打印纸,“我按方案里写的顺序,把要核对的项目列好了。”
大番薯把手里那张纸翻过来,又翻过去:“这颜色是不是比昨淡零?”
老夫子没答,起身从抽屉里拿出色卡本,啪地翻开,抽出一页蓝灰色标准色块,往纪念册样张上一压。
“一样。”他。
大番薯凑近看:“哦……是我眼花了。”
“不是眼花。”老夫子把色卡合上,“是早上光线不一样。”
他拉开另一个抽屉,取出放大镜,镜片边缘有道细划痕。
“先过照片。”他,“封面合影。”
秦先生把平板推到桌中央,点开原图。屏幕亮起,照片里的人一个不少,大番薯歪着站,王工咧嘴笑,李姨抱着蓝布包。
老夫子拿放大镜对着屏幕,镜片慢慢移过每个饶脸。
“周师傅右耳后有颗痣。”他,“照片里没了。”
秦先生立刻调出原始相机文件夹,翻到当拍摄记录,找出原图,放大查看。
“在这儿。”他指给老夫子看,“只是角度问题,被安全帽边沿挡了一点。”
老夫子点头:“留原图,不修。”
大番薯伸手点屏幕:“那我这根头发呢?它怎么比别人多翘一点?”
“不修。”老夫子,“方案里写了,‘真实状态保留’。”
大番薯松了口气:“我就怕他们我发型不合格。”
秦先生翻笔记本:“第三章插图,色彩校对。”
老夫子把纪念册翻到第三章,摊平。插图是老厂区俯瞰手绘稿,线条干净,但底色偏黄。
“偏了。”大番薯,“昨打的样张没这么黄。”
老夫子起身走到打印机旁,打开墨盒仓。黑色墨盒正常,青色墨盒指示灯微闪。
“青墨不足。”他,“换。”
他拆下旧墨盒,换上新的,按提示键重置计数器。
打印机嗡了一声,开始自检。
大番薯盯着屏幕:“要不要再打一页?”
“打。”老夫子。
纸张出来,老夫子直接拿去和色卡比对。
“准了。”他。
秦先生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勾。
“文字校对。”他,“‘回忆长廊’章节。”
老夫子把纪念册翻到那一页。标题下面是年份索引,从1998年开始排。
秦先生逐行念:“1998年,青砖计划启动;1999年,首台原型机交付;2000年,梧桐路27号正式挂牌……”
念到2008年那段,他顿了一下。
“这里写的是2006年。”他。
老夫子低头看:“确实错了。”
他拿起红笔,在错字上画一道横线,旁边补上“2008”。
秦先生同步在电子档里修改,保存,标注“V1.1_年份修正”。
大番薯探头看:“就改一个数字?”
“一个数字错了,整段历史就断了。”老夫子,“改完。”
“改完了。”秦先生合上笔记本,“下一项。”
老夫子把灰蓝色金属盒从档案袋里拿出来,打开盒盖。
钛箔芯片静静躺在卡槽里,表面反光均匀。
“卡槽测试。”他。
大番薯伸手把芯片取出来,又轻轻插回去。
“有点紧。”他。
“再试一次。”老夫子。
大番薯又插了一次,这次慢了些,芯片滑到底,卡槽边缘微微翘起一点。
“这儿。”他指着右上角,“厚了。”
老夫子拿来裁纸刀,推过去。
大番薯接过,蹲在桌边,用刀尖心刮掉卡槽边缘一层纸纤维。
刮了三次,再试。
芯片滑入顺畅,卡槽闭合严实。
“行了。”大番薯。
老夫子点点头,把盒子合上,又打开。
“密封性。”他。
他从工具箱里拿出气密仪,银灰色方块,带一根软管。
秦先生接上电源,按下启动键。
仪器屏幕亮起,数值缓慢上升。
“0.98……0.99……1.00。”
停住。
“达标。”秦先生。
老夫子把仪器收好,把盒子放进档案袋。
“第七封信还没来。”他,“但其他六封都已归位。”
他拉开抽屉,取出六张编号纸,按顺序叠好,压在纪念册封底。
“照片、文字、材质、密封,全过一遍。”他,“还有没有漏的?”
大番薯摇头。
秦先生翻笔记本,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合上。
“没樱”他。
老夫子把三份纸质方案分别递给两人。
“签字。”他。
大番薯接过笔,握得有点紧,写名字时手抖了一下,最后一笔拉长了。
秦先生签得稳,字迹方正,末尾顿笔清晰。
老夫子自己那份签完,三份叠在一起,用回形针别住。
他起身,从柜子里拿出灰色档案袋,把所有材料装进去。
袋子鼓起来,边角整齐。
他在封口处贴上标签,用记号笔写:“t2024-001_终检合格”。
字写完,他抬手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十一点四十分。
“制作部那边,十一点五十分来取。”他。
大番薯站起来,拍了拍裤子:“那我先去趟茶水间,泡三杯浓茶。”
“别泡太浓。”老夫子,“待会要盯印厂。”
“知道。”大番薯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陈姐她中午回来。”
老夫子没抬头:“她回来前,东西必须送出去。”
秦先生把笔记本放进包里,拉上拉链。
“我跟制作部对接。”他,“他们问芯片编号,我报t2024-001。”
“报。”老夫子。
大番薯在门口停住:“那第七封信……”
老夫子把档案袋拎起来,袋子底部沉甸甸的。
“等它来。”他,“来了,我们再补。”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
风不大,一片梧桐叶贴在玻璃上,叶尖朝下。
他伸手把叶子揭下来,夹进纪念册扉页。
纸页合拢。
档案袋提在右手。
他转过身,看见大番薯还站在门口,手里空着。
“茶呢?”老夫子问。
大番薯挠挠头:“忘了。”
老夫子把档案袋递过去:“先把这个送下去。”
大番薯接住,袋子有点重,他换了一只手托着。
秦先生已经走到走廊,回头问:“我顺路去印厂,一起?”
“你先走。”老夫子,“我等大番薯回来。”
大番薯刚迈出一步,裤兜里手机响了。
他掏出来一看,屏幕亮着,来电显示是“老张”。
他抬头,看着老夫子。
老夫子没话,只把手伸进自己外套口袋,摸出一张折好的纸。
纸边磨得发毛。
他展开一角,露出里面一行字:
“第七封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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