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请柬是烫金的，印着苏晴的名字时，她指尖都在发颤。林默，这场在市中心最高楼宴会厅举办的晚宴，是为她准备的。
“为什么……要这么隆重？”苏晴站在衣帽间里，看着那件挂在衣架上的礼服，眼睛都有些发花。
黑色的丝绒裙摆层层叠叠，像暗夜里翻涌的海浪，而从领口到裙摆，镶满了细碎的钻石，灯光下流转着璀璨的光，仿佛把整片星空都缀在了上面。旁边的鞋架上，摆着七双高定水晶鞋，每一双的鞋跟都雕着精致的花纹，鞋面上镶嵌的水晶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因为你值得。”林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去试试。”
苏晴咬着唇，在佣饶帮助下换上礼服。丝绒贴在皮肤上，微凉的触感带着奢华的重量，钻石的光芒落在镜中的自己身上，陌生得让她有些恍惚。她还是习惯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坐在钢琴前，指尖触碰琴键的踏实感，可此刻，镜中的女人被钻石包裹着，像个精致却易碎的娃娃。
“很美。”林默走到她身后，镜中映出他带着笑意的眼睛，“比我想象中更配你。”
苏晴避开他的目光，低头看着水晶鞋：“林默，我……”
“别想太多。”他替她理了理颈后的碎发，指尖的温度透过钻石传来，“今晚，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车驶向市中心最高楼时，苏晴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心里像揣着只乱撞的鹿。她想起晓棠的托付，想起周家的刻薄，想起父母渐渐康复的笑脸，这些画面都和林默的身影交织在一起，让她越发分不清，自己对他的依赖里，到底有多少是感激，多少是心动。
宴会厅在顶楼，推开门的瞬间，悠扬的华尔兹舞曲扑面而来。衣香鬓影的宾客们纷纷转头看来，目光里带着好奇和惊艳。林默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指尖的温度让她稍微安定了些。
“这位就是苏姐吧？久仰大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上前来，笑着和林默握手，“林总藏得可真深，这么好的姑娘，现在才带出来。”
林默笑了笑，握紧了苏晴的手：“是我运气好。”
苏晴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有些心慌，只能僵硬地笑着点头。她看到周围的人都在悄悄打量她，那些目光里有羡慕，有探究，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大概是在好奇，她这样一个普通的钢琴家，凭什么站在林默身边，穿着这样一身价值连城的礼服。
“感觉怎么样？”林默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痒意。
苏晴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不真实。”
“很快就真实了。”林默的目光变得深邃，他牵着她走向宴会厅中央的高台，那里有话筒和聚光灯。
宾客们渐渐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苏晴的心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手心全是汗。
“感谢各位今晚赏光。”林默拿起话筒，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宴会厅，沉稳而有力，“今请大家来，是想介绍一位重要的人。”他侧过身，温柔地看着苏晴，“她叫苏晴，是我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聚光灯打在苏晴身上，钻石礼服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刺得她眼睛发酸。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夹杂着窃窃私语。她看着林默眼里的认真，心里却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她何德何能？
她只是个普通家庭的女孩，父母病重，负债累累，若不是遇见林默，此刻或许还在为医药费发愁。而林默，他是站在金字塔顶赌男人，事业遍布全球，身边从不缺优秀的女人，晓棠的温婉，曼妮的才华，苏秦的干练……哪一个不比她强？
他为什么会选她？
是因为怜悯吗？是因为晓棠的托付吗？还是因为，他那句“需要女人填满感情”的话？
苏晴的指尖冰凉，连带着林默掌心的温度都无法温暖。她看着台下那些或真心或敷衍的笑脸，忽然觉得这身钻石礼服像枷锁，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林默似乎察觉到她的僵硬，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问：“怎么了？”
苏晴张了张嘴，想“我配不上你”，想“我们是不是太急了”，可话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句带着颤音的：“我……我有点不舒服。”
林默的眉头微微蹙起，随即松开话筒，对台下歉疚地笑了笑：“失陪一下。”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苏晴肩上，遮住那些刺眼的钻石，“我们先去休息区坐坐。”
被他护着走到安静的休息区，苏晴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林默递给她一杯温水：“是不是累着了？”
苏晴摇摇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林默，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你对我太好了，好到让我害怕。我怕我做不好，怕我配不上你，怕……”
怕这一切只是一场华丽的梦，梦醒了，她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苏晴。
林默看着她掉眼泪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伸手，轻轻替她擦去眼泪，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傻瓜，感情里哪有配不配得上？只有愿不愿意。我愿意对你好，这就够了。”
他的指尖停在她的脸颊上，目光深邃而认真：“苏晴，我不是在施舍你，也不是在完成谁的托付。我只是……喜欢你。从在音乐厅听你弹琴开始，从在图书馆看你认真的样子开始，从看到你为了家人咬牙坚持的样子开始，一点点，喜欢上的。”
“可是……”
“没有可是。”林默打断她，语气笃定，“给我点时间，也给你自己点时间，慢慢适应，好不好？不用急着回应我，只要……别推开我。”
苏晴看着他眼底的恳切，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了些。是啊，或许她真的不用急着做决定。
她吸了吸鼻子，点零头，嘴角终于牵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休息区的灯光柔和，没有聚光灯那么刺眼，林默的西装外套上有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或许，她可以试着相信一次，相信自己值得被这样温柔以待。
至于未来会怎样，就交给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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