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尼亚州，兰利。
一处不对外公开的地下建筑。
这里没有窗户，空气由循环系统供给，带着一股过滤器的金属味。
房间里，灯光很暗。
唯一的亮源，来自墙壁。
整面墙壁是一块巨大的屏幕，上面正无声播放着一段画面。
一架贝尔直升机的残骸。
詹森站在屏幕前，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后背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黏在皮肤上。
他站了十分钟。
十分钟里，房间里唯一的声响，是他自己的心跳。
终于。
一个经过电子处理，分不清男女的声音，从房间顶部的隐藏扬声器里传出来。
“。”
只有一个字。
詹森的身体绷紧了。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干涩。
“太平洋标准时间，昨夜21点03分。”
“‘乐高’，利奥·格雷厄姆，确认死亡。”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久。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死因。”
“高处坠亡。从绿洲数据中心顶楼，五十层，坠落。”
詹森的语速很快，他不敢停顿。
“目标呢？”
“目标，莫盖……逃脱了。”
詹森完这句话，低下了头。
那个电子音没有立刻回应。
房间里的气压，好像在一瞬间降低了。
詹森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怎么逃的。”
那个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詹森抬起头，看向屏幕。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了。
一段经过增强处理的监控录像，来自于对面大楼。
画面里，两个人影从五十层的高楼窗口跳了出去。
“目标使用了某种个人绳索装置，从绿洲数据中心大楼，荡到了对面街区的楼顶。”
画面定格在合金钢索绷紧的那一刻。
“然后呢？”
“我们部署在楼顶的快速反应组，搭乘直升机进行追捕。”
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
变成了直升机第一视角拍摄的画面，剧烈晃动。
画面里，两个人影从下方的楼顶，被一根细线，笔直地“拽”了上来。
“目标反向劫持了我们的直升机。”
詹森的声音越来越低。
“机上两名安保人员，一名被高压电流击中，坠亡。另一名被声波武器丧失能力，坠亡。”
“驾驶员被俘。”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可怕的安静。
詹森的额头上，汗水汇成一股，流进眼睛里，又辣又疼。
他不敢擦。
“继续。”
“内利斯空军基地的夜间巡逻队，两架Ah-64阿帕奇，锁定了被劫持的直升机。”
詹森咽了一口唾沫。
“追击开始后不到两分钟，目标……消失了。”
“什么叫消失了。”
“从雷达上消失。从热成像上消失。从目视中消失。”
詹森一口气完。
“两架阿帕奇在目标空域盘旋了十五分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NoRAd的卫星，也没有任何发现。”
“它就那么……没了。”
完最后一句，詹森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屏幕上的画面，又切回了那架直升机残骸。
这一次，那个电子音沉默了很久。
久到詹森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因为缺氧而昏倒。
“一个微型高压脉冲电击器。”
那个声音突然开始话，它在复述。
“一个微型高频次声波干扰器。”
“一个电磁吸附飞索。”
“以及……一种可以同时规避雷达、热成像和光学侦测的，全频谱隐形技术。”
电子音每出一样东西，詹森的头就低一分。
这些，都是他们刚刚从各种碎片化的情报中，拼凑出来的，关于莫盖能力的侧写。
每一样，都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废物。”
电子音吐出两个字。
“利奥·格雷厄姆是个废物。你们，也是废物。”
詹森的身体抖了一下，但他一句话也不敢。
“两个人，毁掉了我们整个西海岸最重要的情报节点，杀掉了负责人，还抢走了我们的飞机。”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
“真是个笑话！”
“先生，我们……”
“闭嘴。”
詹森立刻闭上了嘴。
屏幕上的火光，映着他惨白的脸。
“利奥的死，无所谓。”
那个声音的语调，第一次有了一丝变化。
不是愤怒。
是一种混杂着贪婪和兴奋的语调。
“这个莫盖……他不是麻烦。”
“他是一座金矿。”
“命令。”
电子音的语调，变得冰冷而绝对。
“启动‘奇美拉’协议。”
詹森猛地抬起头，脸上是无法掩饰的震惊。
上一次启动，还是在追捕一个叛逃的核物理学家。
“动用我们所有资源。封锁所有陆地、空症海上的离境通道。”
“让内华达、加州、亚利桑那、新墨西哥州的所有州警、郡警，全部动起来。”
“我要一张网，一张覆盖整个西南地区的罗地网。”
那个声音下达着指令。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
“要找到他。”
“记住，我要活的。”
“他本人，和他身上所有的技术，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明白了吗？”
“是！先生！”
詹森用尽全身力气，吼出回答。
屏幕，黑了下去。
房间里，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和死寂。
詹森在黑暗中站了几秒钟，然后迅速转身，冲出房间。
走廊的灯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掏出一部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
“启动奇美拉协议。”
“对，最高权限。”
“目标：莫盖。中国人，24岁。”
“活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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