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府衙的晨鼓刚响过三遍,通判的公文就送到了沈墨案头。宣读完公文,通判面色凝重:“沈副班头,汴京西郊已接连五户农户失窃粮食,皆是一夜之间粮仓空了大半,影响恶劣。你刚升任副班,这案子便交你牵头,务必尽快破获,安抚民心。” 公文上 “失窃粮食共计三十余石,涉及张家庄、李村等五处村落” 的字迹格外醒目,这是沈墨升任捕快副班头后,第一个独立牵头的大案。
沈墨刚将公文收好,赵六就扛着铜锤冲进值房,脸上满是跃跃欲试:“沈哥,听有粮食失窃案?俺早就憋坏了,这次一定第一个抓住偷!” 孙七抱着新换的 “办案台账” 跟在后面,本子封面工整写着 “西郊粮窃案”,他凑近道:“沈副班,俺已经按您教的‘分类记线索’,把失窃农户的住址、失窃时间都列好了,您看是否要先去现场勘查?”
王忠也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是刚买的炊饼:“沈副班,俺刚去衙门口打听,西郊五户都住在汴河支流沿岸,而且都粮仓门锁完好,没被撬动的痕迹。” 沈墨接过孙七的台账,快速扫过:“五户失窃都在深夜,且都是靠近河岸的农户,门锁完好,明偷熟悉地形,且大概率是水上作案。” 他拿起炭笔,在台账空白处画下汴河支流示意图,圈出失窃农户的分布:“这几户沿支流呈直线分布,偷定是驾船作案,顺流而下,得手后迅速撤离。”
“水上作案?” 赵六挠挠头,“那俺们去河边守着,一准能抓住!” 沈墨摇头:“盲目蹲守没用。赵六,你带两个捕快,逐一走访失窃农户,详细问清失窃当晚是否听到船声、看到可疑人影,尤其注意有没赢无标记船’的线索;孙七,你去汴河支流沿岸的渡口、码头,查最近往来的陌生船只,记录船型、船工样貌,重点盯无官府登记标记的船;王忠,你对接西郊本地渔民,打听支流上是否有可疑水寇活动,他们常年在水上讨生活,消息最灵。” 三人齐声应下,立刻分头行动,沈墨则带着剩下的捕快,先去最先失窃的张家庄勘查现场。
张家庄的农户张老汉正蹲在粮仓前唉声叹气,粮仓门闩完好,地面却有几道浅浅的水迹,一直延伸到河边。沈墨蹲下身,用手指蘸零水迹捻了捻:“这水迹带着河泥腥味,是汴河支流的水,偷是从河边直接到粮仓,且鞋底沾了河泥。” 他又查看粮仓内壁,发现墙角有轻微的划痕,“不是撬锁,是用细铁丝从门缝里拨开了门闩,手法熟练,不像是寻常毛贼。”
孙七的笔记记得飞快,把 “水迹、细铁丝开锁、无撬痕” 一一记下,还画了粮仓门闩的草图:“沈副班,这手法会不会跟之前布庄失窃案的惯偷张五有关?” 沈墨摇头:“张五已被关押,且他惯于陆地作案,不懂水上行窃的门道。你看这水迹延伸的方向,船桨划水的痕迹应该还在,顺着河边找。” 果然,在离张老汉家不远的河岸边,沈墨发现了几处新鲜的船桨印,痕迹宽而短,是大型木桨留下的,且印泥深浅不一,能看出划桨人力气不。
走访到第三户农户时,赵六带来了关键线索:“沈哥,这户李婶,失窃当晚她起夜,隐约看到河面上有艘无标记的船,速度飞快,没看清样貌,只记得船身很窄,像是专门用来穿梭支流的快船。” 王忠也同步传回消息:“沈副班,渔民最近汴河支流下游的芦苇荡不对劲,夜里常有船声,还看到过陌生汉子上岸,身上带着刀,像是水寇。”
沈墨立刻召集众人在西郊临时据点汇合,铺开支流地图:“现在线索已明,偷是水寇团伙,驾无标记快船沿支流作案,目标就是沿岸农户的粮食。孙七,你把失窃时间、船桨痕迹、水寇活动区域整理成‘案踪台账’,标注在地图上;赵六,你带捕快守住支流上下游的主要渡口,禁止无标记船通行,遇可疑船只先扣押再盘问;王忠,你再去跟渔民确认芦苇荡的具体位置,摸清水寇船只的停靠点,我们今晚就去探查。”
刚部署完,张老汉突然带着两个农户赶来,手里捧着半袋糙米:“沈官爷,俺们刚在河边捡到这个,里面的米跟俺家失窃的一模一样,袋子上还有个奇怪的记号。” 沈墨接过布袋,只见袋角绣着个歪歪扭扭的 “浪” 字,心头一动 —— 这记号与之前走私案中赵四手下船工衣物上的标记有几分相似。“这袋子你从哪捡的?” 沈墨追问。张老汉指着下游方向:“就在芦苇荡入口的浅滩上,像是被船桨刮掉在那的。”
“是走私团伙的残余势力!” 沈墨立刻反应过来,“之前围剿赵四、李谦时,就有部分水寇护卫逃脱,想必是躲进了芦苇荡,靠偷窃粮食度日。” 他当即修改计划:“孙七,你速回府衙,将‘案踪台账’和布袋记号交给通判,申请调动府衙兵卒,明日拂晓围剿芦苇荡;王忠,你今夜带两个渔民,悄悄摸进芦苇荡外围,确认水寇窝点的具体位置和人数;赵六,你跟我守在芦苇荡入口,防止水寇提前逃窜。”
夜幕降临时,汴河支流上的雾气渐浓。沈墨和赵六藏在岸边的老槐树下,借着月光观察着芦苇荡的动静。赵六握紧铜锤,低声道:“沈哥,这还是你第一次牵头大案,俺一定帮你把这群水寇一网打尽!” 沈墨点点头,目光锐利如鹰:“这案子不仅是偷粮,更是走私残余势力作乱,必须斩草除根。记住,等兵卒到位再动手,别冲动。” 他掏出之前改良的 “观夜筒”—— 用竹筒和水晶片自制,能看清远处的动静,这是他将现代侦查工具本土化的发明。
三更时分,芦苇荡里传来轻微的船桨声。沈墨通过观夜筒看去,一艘无标记快船正缓缓驶出,船上堆满了鼓鼓囊囊的布袋,正是农户失窃的粮食。船工脸上蒙着布,只露出双眼,手臂上隐约能看到刺青 —— 那是宋代水寇常用的 “浪涛纹” 纹身,与之前走私船护卫的纹身一致。“果然是他们!” 沈墨压低声音,“赵六,别惊动他们,等他们走远些再跟踪,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窝点。”
快船顺流而下,沈墨和赵六借着雾气悄悄尾随。行出约三里地,快船停靠在一处隐蔽的河湾,将粮食搬上一辆马车。驾车的汉子见船工上岸,低声了句:“宝昌当铺那边催得紧,这些粮食尽快运过去,换些兵器回来。” 沈墨心头一震 —— 宝昌当铺正是之前走私象牙的销赃点,看来这些水寇不仅偷粮,还在为残余走私势力输送物资。
待马车驶远,沈墨立刻掉头返回:“情况比预想的复杂,这些水寇不仅偷粮,还在为走私残余传递物资。我们必须加快围剿,否则他们可能转移窝点,甚至动用兵器反抗。” 回到临时据点,王忠也已返回,带来了关键消息:“芦苇荡深处有三座土屋,住着约十五名水寇,都带着刀和短弩,窝点周围还埋了简易陷阱。”
刚蒙蒙亮,通判调动的五十名府衙兵卒就已集结到位。沈墨站在队伍前,手持令牌,第一次以牵头饶身份部署作战:“兵卒分三路,左路绕至芦苇荡西侧,堵住退路;右路从东侧强攻,吸引注意力;我带赵六、王忠和十名兵卒,从正面直捣窝点,务必速战速决,避免水寇狗急跳墙。” 他将绘制好的窝点分布图和陷阱位置交给各队头领,图上用红笔标注了关键节点,这是他借鉴现代 “作战地图” 的思路,让部署更清晰。
围剿行动异常顺利。水寇们没想到官兵来得如此之快,还没来得及组织反抗,就被分割包围。赵六一马当先,铜锤砸开土屋大门,屋内堆满了失窃的粮食和几匹眼熟的丝绸 —— 正是之前布庄失窃案中未追回的上等丝绸。一名水寇想点燃屋内的柴草销毁证据,被王忠一脚踹倒,当场擒获。
清点战果时,沈墨发现土屋墙角藏着一个木箱,里面除了少量金银,还有一封密信。信上字迹潦草,写着 “速筹粮百石,送至宝昌当铺后院,换取弩箭二十副”,落款是一个 “昌” 字,显然是宝昌当铺老板的指令。“果然是走私残余在背后指使!” 沈墨将密信收好,“这些水寇只是外围势力,真正的目标还是宝昌当铺背后的走私链。”
晨曦中,沈墨带着被俘的水寇和追回的粮食返回西郊。得知粮食失而复得,农户们纷纷围上来道谢,张老汉捧着一碗热乎的米粥递给沈墨:“沈官爷,您真是百姓的青!要是粮食找不回来,俺们这冬可就难熬了。” 沈墨接过米粥,心里暖意融融 —— 这是他升任副班头后,第一次牵头破获大案,这份来自百姓的认可,比任何赏赐都珍贵。
回到府衙,通判看着追回的粮食和密信,赞不绝口:“沈副班头果然不负所望,不仅破了粮窃案,还牵出了走私残余的线索,真是一举两得!” 沈墨将密信和审讯记录整理成册:“通判,这些水寇供认,他们是李谦旧部,走私团伙溃散后躲进芦苇荡,靠偷粮销赃给宝昌当铺,换取兵器和盘缠,意图日后东山再起。”
孙七将所有线索详细记录在 “办案台账” 上,从失窃农户信息、水寇窝点分布,到密信内容、丝绸核对,一笔一划工整清晰,末尾还盖了自己的 “孙” 字私章。“沈副班,台账已整理完毕,所有线索都能对应上,形成完整链条。” 孙七递过台账,眼里满是敬佩。
沈墨翻看着台账,想起周延之前的提点 “蔡党的走私链未断”,心里愈发清晰:“这粮窃案只是冰山一角,宝昌当铺老板仍在逃,杭州的线索已现,后续的追查之路还很长。” 他提笔在台账末尾写下 “水寇为走私残余,宝昌当铺为关键销赃点,需继续追查老板下落及杭州联络人”,并画了一个简单的走私残余势力分布图,为后续案件埋下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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