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家族内讧的旋涡
赵瑞龙僵在原地，昂贵的手机紧贴着耳朵，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只有父亲赵立群那夹杂着电流的咆哮，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刺入他的大脑。
“蠢猪！你被当枪使了！”
电话那头，声音已经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被彻底打乱阵脚后的暴躁与疲惫。
“爸，我……”赵瑞龙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辩解的声音。他引以为傲的精明和算计，在这一刻，碎得像被扔在地上的玻璃杯。
他猛地转身，死死盯住那块巨大的交易屏幕。
东升科技的K线，像一根刚刚从地狱里伸出的、带着嘲讽笑意的绿色手指。就在二十分钟前，它还是一根象征着胜利和财富的阳线，是他从跌停板上力挽狂澜的杰作。
而现在，随着“星辰传媒涉嫌重大税务问题”的新闻弹窗铺盖地而来，这根阳线瞬间崩溃。海啸般的卖单从四面八方涌来，比之前三加起来的卖压还要恐怖百倍。股价没有任何抵抗，直接被死死地拍回跌停板，封单量大到令人窒息。
他刚刚吃下去的那五千万筹码，不，现在是六千多万的真金白银，像被扔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绞肉机里，连血水都看不见，瞬间就化为了虚无。
“你赵立轩叔叔已经疯了！”赵立群的声音在电话里继续嘶吼，“他掀了桌子，现在整个集团的董事会都炸了锅！所有人都以为是我们这一房要撕破脸，要赶尽杀绝！你知不知道，我们正在谈的几个重要项目，合作方现在都开始犹豫了！你捅的不是马蜂窝，是悬在我们头顶上的水库大坝！”
赵瑞龙的脸色，比屏幕上的K线还要绿。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捡漏。
这是精准的、恶毒的、一石二鸟的陷阱。
他不是猎人，他甚至不是那具被分食的尸体。
他是引爆火药桶的那根导火索，是点燃森林大火的那个火星。而放火的人，正躲在暗处，欣赏着他这头蠢猪在火焰中惊慌失措的丑态。
“爸，我……我被人算计了！一定是赵立轩，他故意放出风声，让我……”
“够了！”赵立群粗暴地打断他，“现在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给你赵立轩叔叔赔罪也好，去把那个放火的人给我揪出来也罢！三之内，你要是不能把这件事给我平息下去，你就滚去非洲，永远别再回来！”
电话被狠狠挂断，忙音尖锐刺耳。
赵瑞龙握着手机，手臂微微颤抖。他缓缓转过身，面对着办公室里一群噤若寒蝉的手下，那张平日里慵懒浮肿的脸，此刻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而扭曲，显得格外狰狞。
“查！”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一个字，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把那个叫张建国的，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我查个底朝！我要知道他每一分钱的来路，每一个联系过的人！还有，那个给他儿子治病的钱，是从哪来的！”
……
废弃仓库里。
“我靠！哈哈哈哈！”潘子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可乐罐子嗡嗡作响，“哥！绝了！这他妈才叫艺术！赵家这哥俩，狗咬狗一嘴毛，这下热闹了！”
他看着新闻上赵立轩那张义正辞严、痛心疾首的脸，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赵立轩也是个狠人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为了不让对头拿到公司，直接引爆，把公司给炸了！这下赵瑞龙那孙子，估计哭都没地方哭去。六千多万，就这么听了个响，还是个哑炮！”
潘子手舞足蹈，兴奋得在原地转圈。这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感觉，比他自己下场赚一个亿还要爽。
严景行没有笑。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屏幕上那张由无数数据和关系链构成的巨网。赵瑞龙这头鬣狗，已经被他成功地引入了另一头狮子的领地，两头猛兽已经撕咬在了一起。
但事情，也开始朝着更复杂的方向演变。
“潘子。”
“哎，在呢，哥！”
“赵瑞龙不蠢。”严景行的声音很平淡，“他现在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等他冷静下来，就会意识到，单凭赵立轩，设计不出这么完美的圈套。”
潘子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哥，你的意思是……”
“这个局，最精妙的地方，在于对人性的利用。”严景行在虚拟屏幕上划动，调出了张建国和赵瑞龙的心理侧写模型，“它利用了张建国的绝望，利用了赵瑞龙的贪婪和自作聪明，更利用了赵立轩的多疑和狠辣。每一环，都恰到好处。”
严景行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
“赵瑞龙很快就会发现，那个让他深信不疑的‘故事’，太完美了。一个被逼上绝路的父亲，一个愚蠢的赌徒，一个畏罪潜逃的懦夫……完美得就像是……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的剧本。”
潘子的心头一紧。
“那张建国……”
“张建国是我推出去的棋子，也是我留下的唯一线索。”严景行的手指，点在了张建国儿子那笔神秘的医疗费上，“赵家有的是办法，去查清这笔钱的来源。虽然我做了几层伪装，但只要他们不计成本地查下去，总会摸到一些蛛丝马迹。”
潘子明白了，后背渗出一丝冷汗。
他们虽然引爆了赵家的内斗，但也等于将自己暴露在了聚光灯下。赵瑞龙这头受赡鬣狗，现在会不顾一切地寻找那个伤害了他的猎人。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把张建国和他儿子送走？”
“不。”严景行摇了摇头，“现在动他们，等于不打自眨而且……”
他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
“我就是要让他查。”
“查？”潘子彻底懵了。
“让他查到一些我想让他查到的东西。”严景行关掉了屏幕，靠在椅背上，“赵家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赵立群和赵立轩的内斗，只是冰山一角。水面之下，还盘踞着更可怕的巨兽。”
他轻轻敲击着扶手，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赵瑞龙的愤怒，是一把很好用的刀。我要借他的手，去砍开赵家真正的要害。”
就在这时，潘子的加密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神色变得古怪起来，对严景行做了个口型：“老鬼。”
严景行眼神一凝。
潘子接通电话，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呵呵……好一债驱虎吞狼’。年轻人，你这一手，玩得比我当年还要漂亮。”
ps：神秘的老鬼突然来电，他究竟是敌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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